第50章 初恋归来
昊辰点点头：“对，因为你太单纯，所以看不到她的复杂。她如果不复杂，就不会懂我。也许当初任何人看到你们两个都会选择她，但我不会，她和我太像了。在认识你之前，我跟团团在网络上曾经无数次聊天到深夜，她表面只是一个可爱的逗比，内心却是复杂的、矛盾的，甚至是荒谬的。跟你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可是她就不一定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将来会做什么，有时甚至分不清现实与幻想，转瞬之间，思想与抉择就可能有乾坤之变，太可怕了！”
“你们以前经常聊到深夜？”
“是啊，已经很久了，聊天记录现在估计是找不到了，不过微博里面我们有很多互评，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鹭雁从来没有看过昊辰的微博，尽管团团和赵时光都告诉过她，昊辰在那上面写过很多东西，可是她还是没有看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过，好像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这个好奇心，但此刻她忽然有了这个好奇心。
他们买了机票，到大厅座位区休息等待。昊辰坐着睡着了，鹭雁拿出他的笔记本，浏览器的收藏夹里果然存有微博书签，她打开了。
她从不知道，昊辰的微博每天都在不停的更新，包括他们旅行的路上。她翻了很久才找到有团团评论的内容。
昊辰那条微博的内容是：“忽明忽暗中，我感受到一种若隐若现的东西，我知道我生命中的努力，最终大多都将付诸东流，只是明知故犯是我亘古不变的个性。如果我死亡，一定是为了追求生存的希望。”
后面有一条评论，显示着团团的头像，写着：“风险大的事，我从来不做。”
下面又是昊辰的回复：“这只是一种策略。”
鹭雁实在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从微博跳到博客，博客上都是一些诗词、影评，或是对一些当下新闻时势的看法，倒是不难看懂。
昊辰醒了，伸头看了一眼屏幕：“怎么把几年前的东西都给翻出来了？”
“不是你叫我看得吗？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明白呢？”
“那时候我为了让自己变得神秘，都是专拣人看不懂的写，写的越抽象越好，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用别人的话说叫做‘无病呻吟’，后来渐渐觉得真正的好东西是雅俗共赏的，你看后边的就不会不懂了。”
“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她说的‘风险大的事’，跟你说的‘策略’是什么意思？”
“就是自杀的意思。”昊辰打了个哈欠，从包里找出身份证和登机证。
“自杀？为什么要自杀？”
“不是真的自杀，就是做个形式！”昊辰说的很轻松，好像从来不觉得自杀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做个形式？你假自杀给谁看啊？”
“当然是给自己看啊！”
“拜托你能不能说点人能听懂的东西？”鹭雁满脸都是疑惑，昊辰稀奇古怪的话她也听过很多，但一般都是在受刺激的状态下说的，鹭雁也不会去深究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的昊辰显然是处于正常状态，可是她却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已经是中文大白话了，你还叫我说什么？”
鹭雁无言以对，昊辰说的的确是大白话，可是她真的听不懂，那是大白话，却不像人话。
返回郑州，他们没有回自己的新房，而是先去看昊天，一起吃个团圆饭，邱比特也在。昊辰很是意外：“没想到你们回来的这么快，应该多玩几天才对。”
昊辰附和道：“对啊，‘蜜月’本来就应该度一个月才对，可是鹭雁说爷爷公司忙，非要回来。”
“鹭雁比你有心。”昊天显然是赞同鹭雁的。
鹭雁笑道：“昊辰就是童心未泯，总也长不大。”
邱比特抬头看看他们三个，感到十分无聊。
忽然，门被敲响了两三下，昊天、昊辰、鹭雁、邱比特都不由自主的转移了注意力，齐刷刷向门口看去。
玻璃门被向右拉开，有一个少女进来了，她的头发都是黄褐色的长长垂下的螺旋卷，长裙的长度已经拖到了地面，耳环也悬到了肩上，带着墨镜，背着一个小小背包，黑色的披风已经缠在了背包上。
这，就是邱比特曾和团团提过的，他有一个到国外玩去了的妹妹，姚若菲。
昊天看起来很激动，离开了座位，招呼着说：“若菲，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坐下吃饭！这是昊辰新娶的媳妇，鹭雁，正好认识认识！”
姚若菲摘下墨镜，露出烟熏妆，随意的瞥了餐桌一眼，淡淡的回了句：“我吃过了，先休息了。”说罢便上楼去了。
鹭雁不知此人是谁，也不知这是何意，这样被故意忽视掉，她心中很是不快，在昊天面前又不好说什么，放下了筷子，慢慢舒缓出心中的闷气。
昊辰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劝道：“她向来目中无人，不必在意。”
昊天也笑道：“对，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别放在心上。”
鹭雁勉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又坐了一会，昊辰似乎有些不安，向楼梯望去，又扭头对鹭雁说：“你陪爷爷聊一会，我要到我屋里去整理些旧东西，一会一块带到咱家去。”
鹭雁点点头，昊辰便上楼去了。
在经过姚若菲的卧室门前时，昊辰故意略微放慢了脚步。若菲的房门是开着的，昊辰看到了她的背影，坐在带轮的电脑椅上望窗外。
“为什么那么着急结婚？”屋里传出若菲的声音，她依然是背对着门，只是听出了昊辰的脚步声。
“你一出国就是六年，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若菲斜推了一下桌子，椅子转了个圈，面朝向昊辰：“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我不想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你那么喜欢外边，怎么还会回来？”
若菲伸脚踢了一下门，屋门闭上，昊辰只好离开了。
邱比特早就吃完了饭，干坐着听鹭雁与昊天无聊的闲谈。因为他知道，昊辰上楼整理东西只是个借口，去和若菲说话才是真。他不敢轻易上楼，怕自己上去的不是时候。
直等到昊辰下楼，他才站了起来，奔上楼去，敲了敲若菲的屋门。
“进来。”
邱比特推开门进去了。
若菲问：“为什么不给我打钱？”
“不这样你怎么会回来？我也实在没有别的招数了，你一出去就忘了家，我是真的不放心你啊！”邱比特拉开若菲的衣柜：“你看，我每年都给你买了好多衣服，总想着你回来了就能穿，可是这一年一年过去了，你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我不得已才使了这招。”
“既然如此，你就该在昊辰结婚之前叫我回来！”
“姑奶奶，我是想在他结婚前叫你啊，那我也得能联系上你才行啊！你说现在社会，哪个人不用手机？就你嫌那东西俗气！还有什么QQ、微信、MSN，你倒是申请一个号啊，你不希望被打扰，那我给你留言总是可以吧？可是你呢？每个月我是只看见银行卡上钱减少，看不见你人在哪！而且，我确实是在赵鹭雁第一次提出要结婚的时候就停止给你打钱了，我哪知道以你的花钱水平，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个女人先提出结婚的？”
“不然你以为呢？他们是同学，最近毕业了，一手领毕业证，一手领结婚证，双喜临门……唉，其实，昊辰真没什么好的，你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一种习惯，现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他强。”
若菲冷笑道：“既然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他强，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去大街上拉一个，干嘛那么急着嫁给他？”
“那是因为只有他们结了婚，爷爷才会放心培养她，她就是看到了爷爷的顾及才急着结婚的，你跟她的情况怎么能一样呢？”
若菲有些不解：“等等，你说得慢点，培养什么？顾及什么？什么意思？”
邱比特坐在旁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菲离家太久了，他想讲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从何讲起。
在少年时代，昊辰和姚若菲曾是青梅竹马的恋人，那是昊辰的初恋。在鹭雁之前，昊辰也只谈过这一次恋爱。但是，昊辰与若菲一直有表兄妹之名，他们的恋情，只停留在暧昧阶段，从未有过实质性的表白，其中幽怨曲折，连昊天也不知晓。唯有邱比特，深爱妹妹，才对此略知一二。
可惜，他们青涩的爱恋终结在十七岁，在那个还不清楚情爱为何物的年龄，若菲突然失踪，昊辰痴盼三年，为她写诗作画无数。然后，赵鹭雁出现在他的世界。转眼又是三年，鹭雁已是他的妻子，若菲却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比六年前更加美艳动人。
在回家的路上，昊辰一直沉默不语，转动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
“你还有这样一个亲戚，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鹭雁想起若菲那副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就生气。
“多年不见，我早就忘了还有这门亲戚了。”昊辰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然而鹭雁并没有在意。
鹭雁重返工作岗位后，比以前更加倍努力，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周末还会加班。昊天也更加重视鹭雁。只是，她答应过的陪昊辰再次出去旅行的事情，已经被她抛之脑后，遥遥无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