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走入了我的生活

那晚回到家，很晚了，突然有人敲门，竟然是喝得烂醉的阿嘉。我立刻扶他进来。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见他要吐了，我连忙去拿毛巾，他喘着粗气躺在沙发上。

“你才回来吧？”他突然问。

“恩，我跟同事出去吃饭了。快喝吧。”我扶他做起来，把泡好的蜂蜜茶给他喝。

“是那天晚上那个姓晃小子吧？”他并不喝蜂蜜茶，冷笑了一声。

我转过头看着他，却看到他眼睛里有我从没有看到我的表情，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放下杯子，他也完全坐起身，可脸上还是很红，阿嘉一向喝酒很上脸。

“那天在KTV，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我是男人，这种事，错不了。”他有些嘲讽的语气，听得我很不是滋味。

“阿嘉，你和喝醉了。”我忍住这么久以来的情绪，我并不想在他喝多了的时候跟他闹。

“我没醉。”他突然很大声地说。

“好吧，那我就当你没醉了。麻烦你不要乱说话。”

“是我乱说话吗？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下了班就和别的男人一起去吃饭，去还去江边吹风。更可笑的是，这些还是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你觉得我有理由不乱说话吗？”

我只觉得可笑，我来这个城市不久，认识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却跟别人吃了一顿饭这样的事都能传到阿嘉那里。

“我不管别人说了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对我连最基本信任都没有吗？如果硬要这么说，我跟着你来到闸城，你想一想，这段时间你陪我的日子加起来有几天？我不过是下了班跟同事去是顿饭，你就来跟我闹，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说到底，你就是怪我没有陪你？我早就说了要你住我家，你自己不去，我工作才起步，本来应酬就多。”

“呵，住你家？你给我什么理由住你家了吗？我们什么都没有定下来，我以什么资格去住你家呢？”

他沉默了，没有说话，我只觉得心里很凉很凉。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结婚还不太合适。”他语气一下子低沉了很多，伸手把我抱在怀里。我丝毫也没有觉得这个怀抱温暖，丝毫没有觉得这个怀抱有安全感。我闭上眼睛，只感觉脸上湿湿的。

“端木原诗，对不起，我是被那个晃曜瑞气疯了。”

“阿嘉，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要扯到别人身上好么。”

他没有说话，开始吻我，他的嘴唇里有红酒的味道，他吻得很用力，很乱，跟以前的吻很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第二天我在公司楼下餐厅吃饭，人很多，我去了之前就预定好的二楼包间，阿嘉说他会过来陪我吃饭，没想到又有事临时来不了，我已经忘了这段时间有多少次这样的情况了。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端木原诗，对不起，我知道这个男朋友这段时间做的很不好，可是我想要你别给我太大压力，我真的想把事业弄好了，在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你相信我。”听他在电话里这么说，我真的感到很疲倦，没理由地疲倦。

以一个女人的直觉来说，说我感觉不到晃曜瑞对我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一直在提醒自己，我要适当跟他保持距离，因为我的打心眼里觉得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无法接受比自己小的男生当自己的男朋友，即使我多次给他按时，说我只把他当弟弟，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他似乎很讨厌我这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我越是逃避他，越想躲着他，似乎越没有用。几个月后，他居然莫名其妙地被调来了我们公司，还主动要求跟我一起去出差。

我没有想到，我和阿嘉就这么轻易地分手了，在晃曜瑞跟我表白的第二天。至于晃曜瑞对我的表白，即使我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很愤怒。后来我仔细想过，也许我打心眼里就没有觉得他对我的感情是认真的吧，小帆说过，他从初中开始，身边的女朋友就没有断过，基本上是见一个爱一个。我感觉到他对我有意思之后，我只觉得我也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所以我早就做好了防范的准备，没有打算跟他有什么。我今年25岁了，我不允许自己被他吸引，可是一起出差，正好是中秋节，出差地点正好是上海，我只好带他回家里住一晚。没想到爸爸妈妈竟然很喜欢他，尤其是我妈妈，真是对他特别热情。我只觉得可笑，妈妈竟然会喜欢他这样的类型。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超市，回来的时候，看到晃曜瑞坐在我家门口。

“来干什么？”他将头埋在双腿间，似乎是睡着了。

他穿了深蓝色灯芯西装，很正式，好像是才从某个正式场合过来的。只是领口松散开了，领带也随意地被扯开。他站起身，帮我提手上的东西。我才发现他嘴角有血迹和淤青，还有一身的酒气。

“没事儿喝什么酒啊！”我问。

他不答，我只好先开门让他进去。我脑子里闪过前段时间阿嘉也是喝醉酒了来我家，不禁有些觉得讽刺，是不是我这里都只有喝醉酒了的人才想到要过来的地方。

我泡了杯醒酒茶出来给他喝，他突然看着的眼睛问我是不是很讨厌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告诉他，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对他有些自己看法，但接触久了我觉得他不是我想的那种人。

他相信了，点点头。接着又问我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并不想他说出口，而且那时候我和阿嘉还在一起，我在这里跟另外一个男人谈论跟他之间的关系，我不允许我自己这么做。

他丝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我们一起出差的时候，他为了不让地产老板对我有非分之想而在别人面前跟我演了一出接吻的戏码。这次，我明白，这不是希望。他的吻来得太热烈，我害怕也许下一秒就会被侵蚀。我努力保持镇静，我内心没理由地愤怒，用尽了全力推开他，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并且要他滚出去。

他似乎也清醒了不少，站起身，关上门走了出去。我想我过激的反应令他措手不及吧，也许他没有遇到我想我这么固执的女人吧，之前他有兴趣的女人都是不会拒绝的吧。我不会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不会拿自己的青春开玩笑，他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可是更荒唐的事居然在第二天发生了，那天是周末，阿嘉过来了，他脸上带我读不懂的表情。

“端木原诗，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意外。也许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只是真的来临的时候，我还是心里恨恨地痛了一把。

从大学的那个中午，第一次遇见他，在那个美术楼，在那个明湖前，他认真的画画。我说我喜欢像他们画展上那个人一样的全才，后来知道那个全才就是他。后来他主动追我，再后来我们度过了很平淡，却很幸福的大学时光。我的大学时光，我的全才，我的美术大男生，在这一刻，彻底地离开了我。

他告诉我他有了别的女人，告诉我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已经让他没有了热情。告诉我他是个暂时还不想安定下来，结婚生孩子的男人。告诉我他不适合我。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了，今天告诉我他不适合我。

“端木原诗，我。昨天，和静莫在酒店碰见了晃曜瑞，他打了我。我以为他会告诉你我的事。”当我知道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那晚跟晃曜瑞喂酒接吻的贺静莫时，我胃里面一阵恶心。然后想起昨晚看到晃曜瑞嘴角的伤，原来跟他打架的人就是阿嘉。

“如果没有被他撞见，你是不是不准备跟我说分手，还打算继续骗我下去？”

他沉默了。

我对他已经完全死心了，我没有死缠烂打，没有过激的愤怒，只是让他走。等他走了之后，我却觉得心里很难过，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觉得头很痛，全身发热。只好去洗了个热水澡，上床睡觉。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在走一条黑暗的小路，是一个人，我很害怕，只好握紧我胸前的蓝水晶，这个心形蓝水晶是奶奶去世之前留给我的，她说要我送给能够陪伴我一辈子的人。感觉四下里很寒冷，没有安全感。走到小路的尽头，光线有点暗，视线有些模糊，我看到有一个人在哪里等我，我走近，那个人回头，望着我笑，竟然是晃曜瑞。他的笑很温暖，他张开双臂，要把我搂在怀里，我不确定我是不要投入他的怀抱，茫然地后退。然后梦醒了，我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头还是很痛很痛，天已经亮了，我实在没有精神起床去上班，只好摸到床头的手机，打给助理，告诉她我生病了今天不会去公司。

晚上晃曜瑞过来了，硬拖着我去医院，我从小就很讨厌医院，讨厌闻到药水味。可是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拗得过他，后来想起来如果没有去医院，如果没有生病，如果没有那天，后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