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闯谷
对于沈山河的话,牛月儿哪里会答应他,但见他如此嚣张,摆明着是想探自己虚实的。而牛月儿此时被其气昏了头脑,也想不到这许多,只气愤道:“莫说仙子不在谷中,即便是在,也不可能会出来见你们。”听了牛月儿的话后,沈山河似乎是有了些打算,他眼神微戾,继续说道:“看来姑娘是不愿意通融了,那我只好自己进屋中见仙子一面了。”说完,只见他单脚轻拍桥面,身子凌空而来。牛月儿嘴唇微翘,面露讥色,抽出手中紫剑,斩断了院中一堆散石。
不知是何缘故,只见逍遥梦斩断那乱石之后,原本平静异常的潭面竟然渐渐翻起了水浪。再看那楚山河,他原本是踩空而来,想要直扑牛月儿的,此时却明显吃力了起来,那断桥处距离牛月儿她们所在的潭岸仅有里许距离,以沈山河的修为,本是片刻之间便可到达的,此时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拉扯一般,其身子竟然再不能御空而去,只得反身落下去。但他回头时,却只见弟弟沈山终手执着琅玡棒和那只青狼正平稳的站在潭中一片桥板之上,而那断桥,竟然消失无踪了,潭水一阵阵的翻起波浪,往他们扑打下来,凶险无比。但他此时无处落脚,也只好落回那桥板之上,再寻破解。
此时,岸边的浩天劫和逍遥梦心中也是一阵惊奇,只见牛月儿挥手之间,那原本在潭心的木桥竟然缓缓没入了潭底,而那沈山终当机立断,抬棒便劈下一块木板,踩了上去。谭中水浪漩涡翻滚不息,似是有某种禁止被触发,沈氏兄弟携一狼在中苦苦相持着,但看他们表情淡定,并不慌张,似乎是对这一切早有所备一般。
浩天劫想起来适才牛月儿所嘱,要听其意见行事,因为谷中有多出杀阵,可夺人之性命。不由的心中微微有些惊惧,待再看牛月儿时,不由的呆了起来,只见她莲步点动之间,白衣翻动起来,手中紫剑左指右划,竟然舞起了剑来。浩天劫不曾见过女子跳舞,此时一见牛月儿舞剑,见她身形晃动之间,剑点步移,伴着点点暮气,有似天山仙子一般,浩天劫不由看的呆了起来,但见她如此姿态,心中莫名的竟然升起了点点爱慕之心来,就这般的看着她的舞姿,不言不语。
浩天劫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牛月儿舞了多久,只知道不知何时牛月儿竟然停了下来,情目忧郁,若初开之春湖。浩天劫心中咯噔一声,七魂立时丢了六魂。她剑舞一停,便随之响起了一声狼嚎,“嗷······喔······。”也是伴随着这一道狼鸣之声,浩天劫牛月儿包括逍遥梦都回过了神来,逍遥梦虽然也是女孩,但刚才却也被牛月儿的剑舞惊的呆了,和浩天劫一般的傻傻看了半晌,此时才被这一声狼鸣之声惊醒过来。
浩天劫定了定神,往那岸上看去,却只见那潭岸,还是适才桥头的那副场景,青狼威武异常,沈氏兄弟也是睥睨而立,颇为威风。虽然他们身上衣物早已湿透,但是毫不遮掩他们的风采,沈山河率先开口了,他甩了甩额头的水珠,道:“素闻乱石谷的机关圣手李向石的机关术天下无双,今日窥得一斑,敬仰之心更甚。只可惜我沈山河少生了那么十数载,竟然错过了一仰之缘,此生大憾。”牛月儿微怒道:“无耻之人,明知李前辈早已乘风归去,还来此大放厥词,你既然敬仰石前辈,当知道此湖不过是处困阵,难道你们还有胆量进杀阵吗?”
听她说是杀阵,那沈山终手中琅玡棒往地上一杵,满口大牙道:“什么杀阵如此了不得,咱兄弟二人还从来不曾怕过,你倒是弄出来给咱家见识见识。”他声音若钟鸣,清响无比,显然是被牛月儿激到了。而他刚说完,沈山河便手止他,向牛月儿道:“姑娘说笑了,乱石谷本是中原清静之地,何人敢在此造次,李前辈的威风,莫说是我们,便是曾经名动江湖的赛北三鹰都埋身于此,以我们此等道行,怎敢在李前辈故居撒泼。”牛月儿哦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不赶紧逃命,真想身死此地不成?”
被牛月儿呵斥过后,沈山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不知姑娘何名,为何满口牵强?我们不过是来一见父辈故人而已,如何便会身死此地?再说了,李前辈塑此石谷,不过只是为了寻求安定,而你却让其毕生之心血来结自己私愤,就不怕葬石谷上故人尸身骨寒吗?”他语气强硬,直骂的牛月儿说答不上。牛月儿气愤不已,玉手直指沈山河脑门,口中只你······你······的说不出话,半晌方才说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们来谷中,是为了要寻仇的。”沈山河笑的更开心了,他笑声凄厉无比,直笑的泪水打湿了眼睛睫毛才停了下来,他眼睛直盯着牛月儿,口气凶戾,道:“姑娘说笑了,你牛王谷历来对我沈家只有报不完的大恩,我沈氏一门那是日日念及,唯恐遗忘了。姑娘如此说法,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牛月儿哪里经得起他如此一激,立时便被其气的双腿发抖,手中紫剑一抖,便向沈山河刺来。
但她紫剑刚要触及沈山河之时,却只听得哐的一声,却是一支刺棒拦下了她的剑,牛月儿气愤的看了他一眼,正是矮壮的沈山终,他虎目暴睁,也是气愤的看着牛月儿。牛月儿想说些什么,但沈山终手中琅玡棒在拦下她的紫剑之后,其手臂顺势一甩,在把牛月儿紫剑回推的同时,也借助自身臂力,往牛月儿身上撞去。牛月儿不知道他功夫如何,但想到他的身份,自当不是弱者,所以也不敢松懈,更不敢硬接其这一撞,只手微用力,反借沈山终这一挥之力,同时单脚向后一撤,瞬间便后撤了数尺,远远注视着沈山终。沈山中眼睛一狠,提棒又向她追来。牛月儿娇喝一声,也是提剑向他刺来,霎时间,剑光棒影纠缠,好不精彩。沈山终手中琅玡棒舞动生风,其棒法灵动,再加上他一身神力,更是无与伦比。而牛月儿手中一把紫剑若虹,五代之间丝丝紫气划动,和她绝美的身形相合,精妙绝伦,美极,巧极。
浩天劫初看便惊的呆了,这身形和这剑法,比之适才的剑舞更为艳丽了数分,他眼睛却豪不移动的看着,深怕遗开分毫。而此时,天已经微暗了。
他二人相斗了五十招有余,呼吸均已经渐渐加重了起来,但牛月儿却明显比之沈山终更为吃力,此时她呼吸之气直接吹的她面纱微张,胸脯起伏不断,更增了一分妖媚。虽然沈山终一直使的是重力,但他体质强于常人太多,一番相斗下来,他却显的并不太过吃力,但是他的身上却被牛月儿的紫剑划破了数处皮肤,虽都不太深,但却有血珠不断渗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处伤口,抬起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皱眉看着牛月儿,接着吐了一口那臂血,琅玡棒一扫,直攻牛月儿腰际。
浩天劫虽见牛月儿功夫卓绝,但适才一番打斗下来,显然也是极其吃力,此时若是再同沈山终相斗,虽然短时间内也不至于落败,但她本是女子,若是受了伤也不太好,所以浩天劫连忙抽出昆仑刀来,跃上前去,抗下了沈山终这一扫。
浩天劫原本被古太岁砍伤了后背,幸得逍遥梦带其到此牛王谷中,得牛月儿相医治,已过了三四日时间,加之他自己身体恢复力强,牛月儿下的药好,虽然没有痊愈,但却也不太影响其动武了。而他本是热血心肠,天性爱打抱不平,所以也顾不得其他,只一心想着要帮衬牛月儿,便莽撞的进场同沈山终斗了起来。
见原本一直在牛月儿身后不曾说话的这两人忽然之间出了手,沈山河也是气愤不已,他往前走了两步,手中狼牙刀指牛月儿,吼道:“牛王后人,什么时候也需要外人帮衬出头了,就难道没有牛王当年哪怕一丝的侠气了吗?”牛月儿在适才同沈山终的较斗之中损耗了太多的力气,此时正缓缓运劲恢复,听得沈山河如此一问,她权当没有听见,竟然闭上了眼睛,养起神来。但是,沈山河也不是傻子,吃了闭门羹尚且要强行闯谷,此时再受不了牛月儿的气,身形晃动之间,已然近牛月儿前来,手中狼牙刀在挥向牛月儿脖颈的瞬间,开口说道:“那我便亲自讨教讨教姑娘高术,还望不吝赐教。”他这样刀是在牛月儿闭目放松之时出的,虽不是有意为之,但时机之巧,无可挑剔。
牛月儿也是在沈山河问话的瞬间,听得他的声音近了,方才连忙睁开眼睛。但她刚睁开眼睛便见到沈山河的狼牙刀已经在了自己近前,森寒的刀口离自己脖颈仅有数寸的距离了,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躲避,但是沈山河的速度却奇快无比,根本不容她躲避。她也瞬间意识到了这点,见已经避无可避,只得把心一横,快速提起手中紫剑,胡乱的一剑向沈山河刺去。
牛月儿虽然自小便长在牛王谷中,甚少出过谷去,但她本是刚烈女子,如何会轻易认输,现下被沈山河偷袭,虽知道已是死局,但也刺激到了她刚烈之本性。只把心一横,反正要死,便也不再惧怕,只本着死也要教对手付出代价的想法,对其刺出了一剑,意在同其同归于尽。并且她这一剑也是她现在所能够做的唯一举动了,而这样打法虽然看似鲁莽,但其实精辟无比。因为她本是临危之际无奈出的剑,而对手则还留有退路,若是对手不撤手,定然是死伤之局。但武者之斗,最是忌讳半途撤手,这样无疑是收走了自己原本建立的优势,而把自身缺陷暴露给了敌人,给了敌人反胜之机。
那沈山河也极其明白这点,所以他手中狼牙刀挥出之势不减,拼着自己重伤,也要取牛月儿性命。他表情凶狠,目眦欲裂,好似与牛月儿有甚大仇一般。随着沈山河狼牙刀砍下,牛月儿紫剑刺出,也是在牛月儿绝望之际,忽然伴着乒的一声金铁之声响起,却只见一片银叶似的飞刀划来,刚好撞在沈山河的狼牙刀锋之上。沈山河狼牙刀顿了一下,剑锋有些微偏,便是因为这样一偏,他知道这次机会已经丢失了,况且牛月儿紫剑已经接近自己身畔,只能脚步后撤,弓腰后退了一步,险险的避开牛月儿这一刺,紧接着再撤一步,退到了斗阵之外,看着一旁的逍遥梦,眼睛如炬,似在问询。
逍遥梦有意的低下了头,不去看他,沈山河看了看手中狼牙刀,恣了恣嘴,手中狼牙刀一挥,还是指向牛月儿,牛月儿原本便是打算同沈山河鱼死网破的,却不想横生此变故。救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她身后的逍遥梦。
逍遥梦一直注视着她们,见牛月儿遇险,开始她也不急着出手,但后来见牛月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知道她是没有后路可走了,所以便在那最后一刻出刀救下了她,也当是报了她相救浩天劫的恩情。而此时又见沈山河对其出刀,正是送佛送到西,此时牛月儿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态都比不上沈山河了,再战必败。这沈山河出刀凶狠,刀刀欲夺人之性命,再联想到原先牛月儿所说老牛王当年在沈千年垂危之际给了其一颗百化丹,百化丹逍遥梦不知道是什么,但看此番场景,立时便明白了大半。虽然她也不知道此中之恩怨,更不愿意掺和进来,但是她也不希望牛月儿被沈山河所杀,所以只得往前跨进了一步,替牛月儿拦下沈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