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抉择
陆家的广场上，喊杀之音不断，遍地都是刺目的猩红，门匾上还挂着红菱，大大的喜字随处可见，原本是大喜的日子，却被一股刺鼻的猩红弥漫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名尸体，都是陆家的侍卫。
今天是陆小凤和李源的大婚，原本大喜的日子，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但是成婚的一对新人不仅没有担心和害怕，反而此刻正在冷笑，陆小凤一身红袍，樱桃小嘴染着胭脂，比地上的鲜血还有红艳，此刻正冷笑的看着眼前的陆家众人。
在她身旁，脸色还是十分苍白的李源同样露出怨毒的神色，除了他二人，李宏方和陆成锦也赫然站在一起，四周数十名李家侍卫已经将陆家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的兵器上都滴着鲜血。
“我说大哥，何必呢？只要你现在缴械投降，自刎当场，我答应你绝不伤害你的家人。”陆成锦站在李宏方身旁，趾高气昂的看着重伤的陆成华，这一刻他应经等了太久。
“咳咳……”
陆成华浑身鲜血，双目赤红的盯着陆成锦，声音近乎咆哮：“我知道你一直窥视家主之位，一直在与李家勾结，但我还是低估了你的阴毒，竟然不顾自己女儿的大婚，勾结外地要自灭家门。”
“不不不！”
陆成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两步后，阴冷的道：“要灭陆家的不是我，而是你，只要你愿意自刎当场，我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你……”
在陆成锦的话音落下时，陆成华身后的陆家众人竟然抬起了头，原本绝望的神情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甚至有人看向陆成华时竟然露出了寒意。
“家主，现在的处境你也清楚，反正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你，你何不成全了我们？”一名陆家的外系向后踏了一步，脸色涨红的说道，在死亡的威胁下已经抛弃了一切。
“放屁，老子现在就杀了你。”陆成华身边的陆子明勃然大怒，举着大刀就要冲向那人，猩红的衣裳加上恐怖的伤口，给人以狰狞之意。
“杀我？真是可笑，只要杀了你父子二人，我们都能活命，以后的陆家还是陆家。”那人终于不再掩饰，同样举起兵器，说话时还看向了其他的陆家之人。
“对，陆山说的没错，只要杀了他父子二人，你们都能活命，还可以享受着以前的待遇。”陆成锦哈哈大笑。
随着陆成锦的大笑，其他的陆家之人全都露出另样的神色，在生命的威胁下，一切信义和尊严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咳……”
陆成华剧烈的咳嗽着，猩红的双眼渐渐变得死灰，缓缓的转过身，看着那些神色各异的族人，有的人再与他对视时羞愧的低下了头，有的人眼角闪过阴冷，也有一些人双目赤红，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一切都被陆成华尽收眼底。
“你们，你们真的希望我自刎当场？”陆成华缓缓开口，整个人突然变得平静了许多，仿佛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是了，谁不想活命呢？”
“家主，不可乱来，为了这些苟且偷生的人不值得。”几名陆家老者走到陆成华的身边，也唯有年纪较大的他们才不那么的惧怕生死，坚定的与陆成华站在一起。
“这样吧，想要活命的站过来，愿意陪着他死的留在原地。”始终沉默的李宏方突然开口，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着这些人的生死。
在李宏方的话音落下时，场上立马出现了紧张的沉默气氛，所有人都在犹豫，在尊严和死亡中权衡。
“我，我不想死……”
一名青年神色尴尬的走了出来，甚至不敢回头看陆成华的眼睛，就这么低着头走到了李宏方的身后。
“滚一边去。”李宏方看着那走到他身后的陆家青年，突然讥讽的出手，单手化作残线，一把将那青年抓起，随后丢在身前：“老子不习惯有人站在我背后。”
砰……
那青年哪里是李宏方的对手，如死狗般被丢在身前，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地站起身子时，愤怒的看着突然出手的李宏方：“你……”
“不愿的就滚，老子不想废话。”李宏方根本没理会那青年的怒火，眼中满是不屑之意，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就连他也是十分的厌恶。
这一折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青年的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然而，那陆家青年挣扎了片刻，最后红着脸低下头，如同木偶似的站在李宏方不远处，只求不死。
“哈哈，孬种。”
“原来这陆家的人都这么没骨气，一群窝囊废……”
在李家众侍卫的嘲笑中，一名名陆家的嫡系低着头走到了李家这边。
看着身旁越来越少的族人，陆成华心灰意冷，脸上露出失落的笑容。面对病魔时他没有放弃，面对李家的围杀时他没有胆怯，甚至陆成华早已经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其他人的生机，但是这一刻，当他看到那些走出去的陆家之人时，陆成华突然觉得体内的生机仿佛都被抽走了。
他带病坚持，日夜操劳，与李家浴血搏杀，为的是什么？直到此刻陆成华才醒悟，他的付出，竟然只是为了这些贪生怕死的族人。
“该死的，你们还有脸姓陆么？”陆子明与其他没有动步的陆家族人全都怒目而视，有时候比死亡更可怕的就是绝望。
“好。”
陆成华长舒了一口气，挥手压下其他人的咆哮，看着对面的陆成锦和李宏方道：“既然你们想要我死，我可以成全你们。”
陆成华向前走了一步，双眼闪过一缕精光：“但我死并不是为了这些走狗，而是为了我身后选择留下来的人，他们才有资格姓陆，至于你们，我希望在我临死前，求你们一件事，在我死后，你们不许再姓陆。”
“在我死后，你们不许再姓陆……”
陆成华冷漠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尤其是陆家众人，无论是否背叛，在听到那句话时心头都是猛地一痛，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
“家祖，不可以。”
“跟他们拼了，妈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我们不怕……”
陆成华身后，那仅剩的没有离去的二十几人全都大怒，尤其是像陆子明那些气血方刚的青少年，此刻恨欲狂，恨不得将那些背叛的族人全部撕碎。
“陆家的血脉不能断，你们，不能死……”
说话之时，陆成华八级后期的修为轰然爆发，强行将众人震退，而后突然抬起手掌，狠狠的向着自己的头颅拍去，他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取身后众人的生机。
“唉！”
“大伯……”
两道声音突然传出，只是因为后一句太过响亮，掩盖了之前的那声叹息，让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
一声大伯之后，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越过墙头，直奔李家的方向冲去。
这身影自然是刚刚赶到的陆凡，在跃起的一瞬间已经看清了场上的形势，甚至没有时间去阻止陆成华的动作，所以陆凡毅然的选择了进攻李家，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陆成华自刎。
果不其然，当看到陆凡的身影后，陆成华身体猛地一震，即将落下的手更是生生止住。
“大伯，你真是病糊涂了，你想想，以他们的心性，就算你死了，他们会放过陆家之人吗？”陆凡在前冲的同时朗声开口，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陆成华本欲喝退陆凡，但是在听到这句话时猛然警醒，身上瞬间出现了冷汗，刚才被家族众人的反应影响了心中，以至于忘记了这一点，此刻在陆凡的提醒下才幡然醒悟，暗道自己糊涂。
“杀，跟他们拼了……”
在陆凡出现后，在陆成华犹豫时，陆子明突然露出厉色，一声大喝时已经提着大刀冲了出去，继陆凡之后第二个冲向了李家。
“凡儿说得对，即便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放手，还不如拼死一战，杀吧！”陆成华收敛了情绪，在陆凡和陆子明之后，第三个冲了过去，武士八级后期的修为轰然爆发，带着仅剩的陆家二十几人毅然选择了反抗。
“杀……”
陆凡一马当先，一掌劈向迎向他的李家侍卫，武士六级后期的他除了陆成华、李宏方几个有限的高手外，已经算是很高的修为了，那名李家的侍卫几乎一个照面就被他劈倒在地，生死不明。
“他，他竟然没死？”李源等人大惊失色，原以为陆凡已经死在了丛林中，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突然现身，直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陆家之人，一个不留，杀。”
广场上唯一冷静的就是李宏方，虽然陆凡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是陆家这里依旧处于劣势，只是要多费一番手脚而已，更何况他李家的还有底牌没有展现，灭掉此时的陆家轻而易举。
“陆成锦，你的对手是我。”接连斩杀数名侍卫的陆凡将目光盯上了陆成锦，陆家之所以落得如此田地，陆成锦才是罪魁祸首，陆家众人对他的恨意已经超过了李家之人。
“六级后期？”感受到陆凡的修为后，陆成锦脸色一变，他实在想不出短短数日不见，陆凡何以能从四级突破到六级后期，与他相比，也只是差了一丝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