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谁是谁非？

星光点点，两人坐在尖尖的白金玉瓦片楼上互相依靠着。

凌月一直在生气。现在平静下来才认真的打量小白。想起来小白可是自称是神的啊！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能如此容忍自己那已经是很好了。哦，这应该是看在她说的什么鬼爱人的份上吧？

神也有爱吗？凌月摇头。小白要是有爱怎么会不直接出手灭掉异端，而是要各种为难还提出条件呢？

“人类我看得多了。”小白的声音传入凌月耳里，她像是自言自语：“体会到了吗？力量的可怕！”

“我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无数次你都想要依靠我来解决眼前的麻烦。然而无数次提醒你的都是我说过的三次！我给你限制，可你又想过吗？每次我让你看到知道自己不能之后你都会跟我一样努力的修行，你为什么要修行？”

“很多地方的人类都有高下之分，有权利之争。权利就如同力量！你拥有得越多越感受到它的魅力越不想放下。越不想放下就是越争取，越争取就会越陷入进去！不少世界有越界者，他们很多都是从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世界到达的有强大力量的世界。凭借着他们不同于那个世界的经历，不少越界者都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满足！”

“权利高的人他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他手下的无数人颤抖。而，力量——它更可怕！你的心是善良的，所以你没有看出来。然而你回想一下，如果你是异端，你是那个被人喊打喊杀的存在。无数次被人打打杀杀最后还被人困在一个小小的地方许多年都不能动一下。你会怎么做？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越界者他们在达到那个世界的巅峰之后总是不满足的继续去寻找更强大的力量！”

“就算你不会杀了那些曾经对你喊打喊杀的人。可你总会有些仇恨吧？那些仇恨永远也不会被你抹灭。总有一天它们会如同那些想要更强的越界者一样。爆发，无休止的爆发！那些越界者用屠杀，用侵占，用他们能想到的无数方法变得更强。就和你这爆发一样，一旦进去再也无法出来。”

“很多文明因为那些越界者的出现消失了，很多世界因为那些越界者的出现消失了，很多生灵因为那些越界者的出现死去了。然后，一群不忍看下去的人出现了。他们更为强大，他们挥手间剥夺了越界者的一切。让他们变成了普通人，让他们重回没有任何力量的地方饱受折磨。仇恨爆发的你也一样！”

“异端有些是那些越界者，有些却更是这样出现就被喊打喊杀的！”

小白挥手点点星光像是从天上飘了下来落在她手指尖，滑落。她继续道：“站之高位者一旦没了权利。有情有义的世界还好，家人不受牵连。一旦情义丧失，他包括与他有关的都会毁于一旦。甚至有些只是剥夺了他的一切，留他在无尽的折磨中后悔。”

“力量呢？你看看那个叫黑羽的，再看看那个小音。当你得到很多让你惬意的东西的时候你总会想要更多。这是欲望，是诱惑！是——”

小白停下，她将那莹亮的星光引到凌月眼前：“是这个幽民域的幽民，更是这个异端！这个异端并不是来自于外界，来自于不满足的幽民。他们天生有着修身的境界，但他们从来没有满足。”

“无休止的追求，没有规律的索求，没有限度的夺取。我带你走过很多幽民域的城池，你还记得你见到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是——”凌月落泪。原来小白这样好！

“是幽民！是占据一切的幽民！只有落魄城稍稍好一点，可你又知道吗？落魄城里那些落魄之人，那些被佳偶族‘拯救’的人，亦是被佳偶族所害之人。落魄在很久以前被幽民拿走过！被幽民使用过！当初佳偶族族长知道之后也没能做出什么。只能将那些受害者收集起来，建了一个城池。”

“落魄城。”小白抱着凌月，将脑袋靠在凌月肩头，“落魄城是一个罪的证明之城。那些落魄之人的后代再也没有一个重新唤回修者之心，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修行。甚至都没有多少力气去耕作养活自己！越是没有能力，他们越要依靠佳偶族。”

“一次次让这些没有能力之人过上好的生活。这就让佳偶族和幽民一样，越来越得意忘形！以至于现在的佳偶族族长只想着只要她努力，就没有什么苦难，天底下的人都能过上好的生活。所以，我把黑羽丢进了她的预言里！”

“把一个注孤生的人丢给了她！骄傲的她一味的以为自己能够帮助黑羽，能够改写命运。”小白轻轻咧嘴笑着，“甚至有段时间还想要把自己搭进去，舍弃自己的爱人，用自己的爱来让黑羽幸福。”

“金元这个人本就是一个被力量吞噬之人，他们来凡尘界的落脚点又是那诱惑被封印之地边缘。本来诱惑的能力只能针对幽民的，他的出现让诱惑产生了想法。诱惑对他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佳偶族族长几次说服都没用，想着几人都是上界来人肯定会想要明心获取更强大的力量，便在前往白金城的时候刻意的把那个罪恶之源夺魄拿了出来。甚至在金元要求借用的时候，准备搭上自己的佳偶族族长没有任何犹豫就将夺魄借了出去。不过，那时候的金元还不敢暴露那么多。”

“后来小音给了他机会。但金元很会伪装，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使用夺魄的是诱惑，实际上是被诱惑能力侵蚀的金元使用了夺魄！诱惑还在封印里呢！”

“哦，不对，现在不在封印里了。金元之所以冒充了诱惑，是因为他夺取了黑羽的魄之后发现黑羽的魄可以生生不息，有着长生的奥秘。所以为了他的计划，为了更强大，他冒充了诱惑。”

“没必要吧？”凌月问道，“有了黑羽的魄，他凭什么。”

“要不我让他来回答你？”小白看着凌月转过头，笑着道，“当事人比我这个局外人更加能说得清楚哦。”

“哼——”凌月不高兴。

“哈哈。不逗你了，是他来了——”小白指着前方，凌月看了过去。

金元站在屋檐面对着两人：“圣主大人果然喜欢多管闲事。”

“可惜我累了。所以懒得随便出手。”

“哦，这么说我该庆幸您累了？不然我可能已经被您随手灭了吧？”

“是哟。”小白笑着，“说吧，为什么冒充诱惑。”

“因为，我也要消灭诱惑。”

“哎？”凌月不懂了。

“知道为什么白金城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吗？”小白道，“这些活着的人，并不是幽民呢！”

“我灭了白金城所有的幽民。但是我发现这并不能让诱惑的影响减退，于是我想要灭掉幽民域所有强大的幽民。”

“哦哦哦——”凌月明白了，可是又不明白了，“怎可能呢？你就这么随便忽悠两个人去说话，幽民域的主宰怎么就派出强者来了？”

“面子呗。”小白笑道，“想想每次我带你忽然转移之后你怎么做的。”

“呃——”

金元道：“没有人，没有理由，他们怎么可能冠冕堂皇的派出人来？怎么可能说自己是正义之士？怎么掩盖其实异端就是他们弄出来的事实！”

“——”凌月沉默着。她已经无法判断这其中谁对谁错了！金元为了强大的力量甘愿被诱惑的力量驱使，又为了消灭诱惑不惜伤害黑羽，再杀害那么多的幽民。金元罪不可恕吗？可，异端呢？

异端才是最可恶的？凌月又想起之前小白说的，这个异端，应该很可怜吧？可是它的存在又——凌月把头埋进小白怀里，默默的。

“世间纷扰谁能解脱？”小白叹息，“我——因为曾经的错误转世多次已经淡漠了吗？”

“圣主大人只需要看着就好。”金元拱手道，“无论结果如何，一切后人自有判断！您无需多在意。没有人会知道您曾经在这场战役里出现过！”

“呵呵——”小白叹息的摇头，手怀抱着凌月，“也没人会知道我怀里的人出现过。真是好啊！一切都与我无关。”

“圣主大人——”

“好了。我只做我想做，喜欢做的事情。生灵涂炭，我见得多了，也不在意再多一次。”

“谢谢！”金元再次恭敬的拱手，“如果有幸能活下去，能再见到您，希望——”

“应该会见到的。到时候就麻烦你给我们说一个故事了！不过，我的存在可记得不要说出去。”

“当然！”金元再次看了眼小白便转身跳下屋檐。

“他走了。”小白低声。

凌月抬起头看着小白，泪水不停的在她眼角滑落。小白拿出纸巾给凌月拭去，她吻了一下凌月的额头：“当有一天你三魂合一，这些回忆将会是你最美好的珍藏。到时候——你将不会再反感我的一些行为。”

“——”凌月沉默的靠着小白。

“我会带着你在暗中继续看着这一切发生。”小白道，“只是再也不会有人看到你我。当你真的无法约束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提出第三个请求吧！我们不同于人类，他们的死亡就是永远的消失！也不同于一些世界的修者，他们死亡能留下印记或者灵魂能够转世，开始新的一生。我们——”

“是什么？”凌月抬着头看着小白。

“是——”小白神秘的笑着，一手敲在凌月头上，“想那么多干嘛。总之死了对于我们不是消失，也不是重来。”

“可是我就想知道嘛！”凌月撅着嘴。

小白揉着眉心道：“怎么这么傻呢？都跟你说了，我们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