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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啊
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比城市里的孩子幸福得多。当然我不光是指农村的空气质量比城市要好,更重要的是农村释放了孩子的天性,孩子的天性是什么?就是玩,就是和朋友一起去某家地里偷玉米,就是和朋友串通好背着家长去河里游泳,去几里地外的网吧打游戏,去谁家的祖坟前头烧火明明把大人气的要死还高兴的不得了的日子。
我们把这些朋友,叫做发小。
我承认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整理我和奥子的关系,几个发小里头我和他算是最铁的了,他推翻了老师口中只要想学就一定能学会的理论——在奥子穿上二职专的军装的那一刻起。
那时候的我上初三,奥子初一以总分九十八的好成绩“光荣下岗”,我放假回家的时候看到他留了斜长斜长的刘海,阳光排在他的眼睛上变成一点一点星光一样的碎片,头发染成了红色,远远的看去就像天天酷跑里头的超能少年。
奥子说这样倒也自在,没了老师的管束他活的更高兴,更何况他也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子。
我想我是承认奥子的这句话的,可是不知怎么,看着一脸笑容的奥子,心里总是溢满了酸楚。我说奥,咱俩这么些年了啥事就说你别扛着,结果奥子反而一勾我的肩说这话想必是该我跟你说吧,以后学校里有了啥事,你就找我,咱们这交情,没说的,是吧孙子。
记忆力那好像的确是我第一次承认他用高我两级的辈分压我,尽管他小我一岁,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孩子:无助且彷徨不知所措。
后来奥子又从职业学校里出来了,不同于初中,在实中的时候他是被老师劝退,这次他是自愿退学,他告诉我说也许是自己真的不适合学校这种地方。
我看见他的目光中闪烁着神采,像是夜空中闪亮的北极星。
“泽,你可得好好学,这辈子我是跟学校没啥缘分了,马新子家不是走了个大学生吗?咱也得走个不是?”奥子说着,递给我枝烟,这个时候我抬头看了看他,他身子倚在墙边,衣服上是一块一块看起来永远洗不掉的泥,我哽咽了一下,接过来烟问他以后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以后我什么学校也不想去了,我想去找找工作,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奥子突然站了起来,二职专的训练倒使这个小我一岁的家伙比我更显沧桑了,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疼——本来该是我保护你的不是吗?
“泽,说说你的理想吧。”奥子的目光中再次绽放神采。
“我?我想出本书,我想出一本自己写的书,我要让我的名字照耀所有人的眼睛,我还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到时候我养你。”
“得了吧,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奥子笑骂一声,旋即又一脸严肃,“不过泽,记住,不管干什么,咱要的就是个韧性,一些事只要你肯下苦功夫,说不定就成了呢?写书这事吧,虽说费脑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不过爷爷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成功。”
“谁是你孙子。”我幽怨的蹭了一下奥子的肩,奥子也嘿嘿的笑。夕阳把我们两个人的轮廓打磨出圆润的色彩,那是不同于郭敬明笔下的温暖,不同于雨果笔下的残酷,不同于莎士比亚下的悲催的,独一无二的色彩。
但是我不知道一个QQ号会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由奥子主办的,一个名义上的互赞群,实际上是召集附近的漂亮妹子的一个撩骚群,一天我把一个聊了很长时间的妹子拉进群里,妹子叫苗苗,她的脸胖嘟嘟的,身高适中,在现代人的审美观里也算是萌萌的。
当时奥子就私聊我问我苗苗怎么样,很巧的是苗苗当时也问我奥子这人怎么样,我一看两个人这么默契也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撮合他两个赶紧成了。
但是某天苗苗还是和奥子分手了,原因是奥子百度到了苗苗的微博,然后发现苗苗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我打电话质问苗苗怎么回事,苗苗反而带着哭腔喊你没听出来我问你我和奥子合不合适的时候声音都颤了吗?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要不然我天天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看不出来啊。
我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奥子就在一边冷冷的看着我——或者说是冷冷的看着手机屏幕,在对话框里敲出四个字。
后会无期。
再打奥子电话的时候他还是接了。
“奥子,你。。。。。。没事吧。”我问。
“没事,”奥子无力的说,“你管我干嘛,去和什么xx的苗苗玩去吧。”
“不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你出来,要不我找你去。”
“你想不到的事情tm多了,是我看错你了。不用找我,我没在家。”奥子说完这句话,就挂了,尽管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就站在他家门口。听着屋里键盘的敲击声,我只感觉到一种绝望的恐惧。
和窝窝去城里看同学的那天是个怪天气,我平时就不怎恶魔出门,熬不过窝窝多次邀请才出去,没想到出去的时候是艳阳天,回来的时候水已经漫到脚跟了。这时候电动车的链子也断了,附近没有修车的地而且就是有我们俩身上也没钱了。
窝窝决定先把车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打电话找人帮忙。
索性那户人家也很好客,我们俩一进去就问我们怎么回事,看见我们身上湿了还递手巾,我说声谢谢,刚接过手巾就在那头听见了奥子的声音。
“奥子,你在哪呢?”窝窝问。
“公司呢,快下班了,有事吗?”
“下雨了。”窝窝继续说。
“嗯,下得挺大的。”奥子轻轻的回答,言语中有几分慵懒。
“我们车子坏了,现在走不了了,在紫石街这儿,离你们公司不远。”
“你说‘你们’”奥子把你们两个字拉的很长很长,我害怕了,赶紧对窝窝做噤口的动作,但是来不及了,窝窝对那头说是我和泽子在一块呢。
“哦。”奥子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挂了,窝窝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我无辜的摇摇头。
雨越下越大了,渐渐的漫进了屋里,我打了个喷嚏,窝窝递上来纸问是不是发烧了,我笑着说没,结果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我看着来往的车辆从我们眼前飞驰而过,心里满满的全是无助,我坐在地上,头很痛,我倚在墙边。灰色的风无情的拍在我的脸上,朦胧中,我看见奥子和苗苗的脸一起在我眼前回荡,然后我打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草泥马的怎么这时候了还想那个婊子。
“真出事了。”窝窝一脸焦急的望着我,又看看外头的天气,“这家伙要是烧成脑炎了不完了?”
“喂,傻缺,醒醒,走了。傻缺。。。。。。”远远地,我好像听见了奥子的声音,我艰难的睁开眼,却发现这时候奥子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把我抱起来,招呼一声窝窝你开摩托,我看这小子快受不了了,你开快点儿。
“喂,傻缺,你可得给老子好好的。”朦胧中,我听见奥子这么说,然后我重重的点点头。
“你不怪我了?”我说。
“去,那点儿屁事你还记着,不就是上次充话费没给我返现吗?十块钱算个毛,你把老子看的忒小心眼了。”
“不。。。。。。不是。”
“什么不是,我说是就是,别说话了,去医务室赶紧开点儿药回家。”
风雨中,我似乎又看见了奥子眼中的,泛着黑金光芒的,像北极星一样的眸子。我笑笑说傻逼,你不是不管我吗?
“不管你才是傻逼。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重要还是女人重要你爷爷我不清楚啊。”
“去你妈的。。。。。。谁。。。。。。谁是你孙子。”
我感谢时光,可以安安静静的,把本来的那个奥子还给我,这些年的奥子在我们的目光中越来越坚强,他冲向了自己向往的世界,虽然总是被火焰烧的遍体鳞伤可是他总是带着笑容——我几乎忘记了奥子哭泣的样子。
那天凌晨我接到奥子的电话,他说他还在理发店里,无聊所以想和我聊一会儿。
当我问他为什么还在那里的时候,他的回答让我放下手机哽咽着哭。
他说,泽啊,你还在上学,一些事你可能不懂,可是我必须懂。我现在想好了,你不是要成为全国闻名的畅销书作家吗?那老子就做个发型设计师,我没你那么大的志向。没想着做到全国闻名。可是在这儿快半年了,我连染发都学不会我他妈对不起我爸——人活着就是要个气节不是?
我说是是,可奥子你也别累坏了。不知怎么,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奥子刚刚离开职专的时候告诉我的那些话,我想不光是对我,那些话对看着这篇文章的大家也同样适用。
记住,不管干什么,咱要的就是个韧性,一些事只要你肯下苦功夫,说不定就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