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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煨宇头啰

作者:火舞焚尘 | 发布时间 | 2013-05-20 | 字数:3004

……这方家的小屁孩子

萧晴黑线,这小插曲让萧晴心中的震荡得到了缓和的机会。让傻掉的她终于有了一点尚算正常的反应:“呃……节哀……”将那骨玉佩从地上拾起,狗腿的吹了吹上面不大存在的灰土,一把塞回到杨广的手里,又将他明显是带来送给她的彩纸小包顺到手中,拆开一看,满脑门子黑线……糖……竟然又是糖……

打定了主意,不应该问的不要问。可这老天耍人的时候你要躲也是没得躲的。“她是帮我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走的……”阿摩说到这里,心里堵得很。伤心与难过都有,只是与那天他以为丫头就要不在了时的伤心欲绝相比……显得差距竟然如同天堑。自己是没有心么?一个女人,为自己生子,还因此而死,竟然没有一个外人的死来得更痛苦?为什么?

场面持续的冷着,弄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好呢?她打了一个响指‘啪’的一声:“我有好玩的,你要不要玩?”拉着阿摩的手,冲回自家院子里,翻开一个筐子,从里头掏了八九个芋头,用自己的小裙子裹了往怀里一兜,匆匆忙忙的就领着阿摩去了付近一荒废的田梗边处。

这块地还没翻动过,只有一些杂草胡乱的长着,已经是春天的小尾巴了,可仍有不少干得透透的柴草早,于是阿摩又被命令挖了一个足足有逾尺的的坑,所有的芋头被平平摊放在坑里,又用土薄薄的填平,在填平的坑的上面,升起了一堆篝火。两人这才直接坐在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天南地北的吹牛皮。

将所有柴草集中了推在了两人周围,以方便添加柴草,以防火灭。坐定后,阿摩从怀里拿出了一只仍有些绿意的葫芦,拔去了塞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微风吹过,酒香四溢,没想到他带来的竟然是酒。还在这里当着自己一个未成年人的面前就这么就喝上了。

“给我也来一口”萧晴抽风了。“小娃娃喝什么酒啊!”果然,阿摩一句话塞了过来。“可我都没东西喝……”没节操的,竟然对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孩子撒起了娇……她忍不住鄙视了一下自己。阿摩定住了,这小丫头娇俏俏的声音让他很是打了个冷战……妈啊,这还是他认真的那个小丫头吗?不过小丫头也说得对,没东西喝怎么行。这大下午了,虽说是春天,但老这么干着也不是个事。想了一想,他解开自己的背包,拿了一个东西出来。丝绸包裹得甚是严密,层层打开后,露出了个微绿带黄的东西。

是个竹筒子。保存得这么珍而重之,竟然只是个竹筒子,阿哟……这娃烧坏了脑了吧。再一看,有点眼熟,呃……上头有个刀痕,哎呀,这不是自己曾经放在江陵萧府狗洞下的那几只的其中一只吗?萧爹爹让仆人阿义帮她做的。

阿摩打开了那竹筒子的塞盖子,一股果子的清香飘散四逸。“这是果子酒,我哥给我的,比较少有,我本想留给你再大些喝的,不过今日即然这样,就先给你喝了。”

这傻子……他倒底知不知道保质期这玩艺啊?就放在这简陋的竹筒子里?想等到她大些时再给她喝?她白眼一翻,服了!到时候这果酒不变坏才怪了,真是个没常识的。但她的心底却是甜蜜蜜的,这个人,总是想着自己,就连身上长时间背着的东西中,也有一份是属于自己的,就算他不知道何时才能给她,也不嫌重的背在了身上。

微笑的接过这果酒,细细的抿了一口,甜酸甜酸,只有很少的一点酒味,的确是给女孩子喝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为什么要用这么贵重的丝绸……来包这个?”

阿摩腼腆的将脸一下子转向他处,谁知道他为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这样做了,就这样做了。小丫头又像那次那样笑了,自己是不是病了啊?体验了一把那种让他心脏一麻的感觉。好奇怪,却醉人。如同喝了最喜欢的美酒一般。

“我就要离开军营去淮南了……”阿摩好一会儿才心跳回复原状,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还有半句子藏着,他去任淮南道行台尚书令,就要离开军营。军中的日子虽然有点枯燥无味,但与一大堆汉子一起晨起早练的滋味,他觉得他能一辈子都记得。那是一种只有男人才有的鼾畅。

“你之前一直都是在军中吗?我最早的时候还以为你是细作呢……你家里有不少钱吧,怎么跑去从军了?军中可会有特别的照顾?”阿摩望着她愣了好一会,突然转头“噗”的笑了出来……“我不是小儿子吗?家里有钱又不是我的,我自然是要找个自己的出路的。而且……我用得着军中特别的照顾吗?你为什么一直当我是细作啊?我长得这么俊……有这么俊的细作吗?”哎……这孩子!突然间这么自恋……

“什么叫‘我长得这么俊’自恋的男人?”伸手从将自己身旁的柴草堆里又抽了根树枝出来,丢到了火里。“哧“的一下也喷笑出来……实话实说,这兄弟长得是极帅的,不过男人啊……看的可不只是模样:“男人啊,那不看长得俊不俊,得看你有没男人气概!”顶了他一句子。“军营里练了几个月,你是有一点那种气概出来了,只是还差得远呢。要真是天天同吃同住,同寝同练。三个月,哪还会如你现在这般的清秀,竟然还能白净成这样。你看我只每天下地晒晒太阳,已是有很大不同了。”

阿摩想了想,的确是,他每天顶多就是早操时跟着练练,平时吃住,有意无意总是被人安排了最好的地方,吃最好的伙食,那堆军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与自己总有一些看不见的隔阂。

“教你个乖,你是个军官吧,与下属分吃分住分练功,你会得到一批看不起你的人。与下属分吃分住同练,你会得到一批熟人。与下属同吃分住同练,你会得到一堆下属。与下属同吃同练同宿,你会得到一班兄弟。若你制订好了纪律,有功者奖,有过者罚,公平公正,你会得到一班生死兄弟。

你若只是个陌生人,你指挥人去拼命?去你丫的……你若是兄弟,拼命?没说的!”

呃……这话说得太俗了,马上被轻敲一了脑壳,但是听的人心中却是若有所思的。正是如此呢……还有十天自己才会离开,正好回去验证下丫头说的对不地。

“还有一点,过了大江你们还是客,对待对方的百姓要好,为客之战,要想对方的百姓不加反抗,最好是不取其一针一线,不破坏百姓的良田房屋,不许拿百姓的粮食,还不许强拉对方百姓进入军队,对于捉到的俘虏,你最好能优待,要给他们吃好用好的,还要不许打骂他们,甚至在他们不愿留下,坚持要走的情况下还得好好给他们一些路费以资助。这样会事半功倍。”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都有些渴了,而现在的阿摩显然还没消化下来,只是一个人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此什么,萧晴也不管他,再次从那柴草堆里摸了去,但这回却摸着了个不一样的……哇……吓一跳。竟然是一只跟柴草同色的晰蜴。

这蜥蜴长得圆嘟嘟的,是从前自己在前世玩过的石龙子,无害却怕羞。春天到了,石龙子都跑出来了,呵呵……她怎么觉得跟阿摩长得好像,轻轻拿过来放在手心里。小蜥蜴可能是吓得怕了,连动都不敢动了。阿摩终于觉得有些怪了,回过头来。小丫头怎么不出声了这么久,这一回头吓了他一跳,一伸手,将那小蜥蜴拨到泥地上去了。

“你怎么什么都玩,咬着了你怎么办?”阿摩恼道。刚才思考着的东西方这一吓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怕极了,若有毒……他不敢想了……

“不会不会……这是石龙子,没有毒,哎呀……莫怕莫怕啊。这只很小,才刚出的壳,刚才是吓傻了才会一动不动,要是再长大一些,莫说是捉,要靠近也是不容易。一有危险立时便会自断其尾,噼里啪啦的跑掉。”

“你看他身上的色彩,跟这柴草的色彩很像吧?这是保护色,与他身边的环境的色彩越是接近,它的天敌越是不容易发现它,好玩吧……”她洋洋自得的道。

“与他身边的环境的色彩越是接近,它的敌人越是不容易发现它?……”阿摩又分神了,嘴里重复着这话。他想到了对敌去了,他现在对这敌字可是很敏感的。在军中,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对敌。军中三月,他已经从本质上被改变了一些。军人的本能已经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