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族
跟着真苍走进城主府,冥夜边走边东张西望,城主府中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冥夜一边好奇地大量着,一边猜想着它们的用途。
这也由不得他,他小时候见过的规格最高的城镇也就是一个小镇,像望月城这样的大城,他也只是听母亲说过,在外流浪的几年他也没有见过。
真苍皱着眉头看着东张西望的人,心里有点生气,想着刚叮嘱过他要注意礼仪,这小子马上就忘到脑后去了。见冥夜还在东张西望,便不满得咳嗽了一声。
冥夜正盯着一个雕像看得出神,听见咳嗽声,回过头就看见真苍那张写满不高兴的脸,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便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苍严肃地看了冥夜一眼,用眼神教训了冥夜一顿,又示意冥夜跟紧自己,便向着议事厅走去。
冥夜看着真苍的背影,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快走几步,跟上了真苍。
走进议事厅,冥夜看见四个人分别坐在长桌的两边,其中坐在左边的两个中年人长得十分相像,和真苍也有五、六分相似;坐在右边的其中一人是昨天冥夜就见过的白夜,冥夜已经知道了白夜的事,知道他是城主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堂兄。
另外一个是一个老者,长得尖嘴猴腮,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就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粗糙,两只眼睛却闪着精光,一副精于算计的样子,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听见有人进来,四人都转头看向门口。两个中年人看见真苍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都目不转睛盯着冥夜的脸,眼神中蕴涵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激动,有慈爱,还有一丝愧疚之意。
白夜原本在闭目养神,见有人进来便睁开眼看了一眼,瞥了一眼真苍,目光在冥夜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便收回了目光,继续闭目养神,仿佛今天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老者从冥夜踏进大门的一瞬间就直勾勾地盯着冥夜,看向冥夜的眼神却阴冷可怕,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让冥夜感到一阵恶寒,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真苍察觉到了老者的眼神,当下眉头皱起,看向老者的眼神冷了冷。真苍向着黑天和星曜行了一礼,说道:“城主,父亲,我把冥夜带来了。”
冥夜看了看两个中年人,知道这两人是自己的伯父,连忙学着真苍的样子,有些笨拙地行了一个礼。
“好孩子,快起来。”黑天笑着走过来,把冥夜揽进怀里,小心地抬起他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
“像!真是太像了!连气息都这么像。”黑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转过头又问星曜:“星曜,你看冥夜长得和永夜小时候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是啊,连耳朵都很像呢。”星曜微笑,声音柔和:“冥夜啊,真苍这孩子不太会照顾人,这两天有些委屈你了,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下来一定好好教训他。“
“二伯,您客气了。”冥夜也笑着回答道,他发现这两位伯父都是很和蔼可亲的人,最开始心里的紧张也烟消云散了。“真苍哥哥对我很好,我这几天也过得很好。”
黑天拉着冥夜走回自己的位置,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询问着冥夜一些关于他的问题,真苍则走到星曜的身边坐下。
听完冥夜说完自己这些年的生活,黑天眼眶有些发红:“冥夜,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伯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父亲。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回到了如月家,你就是如月家的孩子,我们不会让你再受一点苦。”
冥夜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是啊,这里是他的家,这些人是他家人。在外面流浪每一次路过别人家门口,看见父母对孩子的关爱,夫妻间的相敬如宾,孩子们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样子,心里总是会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多少个夜晚,一个人在山洞里辗转难眠的时候,心里的孤寂感总是会无限扩大,这时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亲人陪在自己身边。他日思夜想的愿望现在正真实地呈现在眼前,冥夜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被驱逐之人的孩子加入如月家,似乎没有这一说法呢。”一个阴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星曜眉头皱起:“重景,你似乎没有干涉如月家主做决定的权限。”
“我作为如月家的长老,虽然无权干涉家主的决定,但任何关于如月家利益的事情,我都有权过问,就算是黑天,也没办法越过我做决定。”被称作重景的老者说道。
“重景,你不要强词夺理!”真苍冷冷盯着重景,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永夜叔叔的事情在那时就已经了结了,冥夜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如月家的子嗣流浪在外已是对于我族血统的亵渎,怎么能让他继续流浪?你不让他回归本族,莫非是想弑亲?”
“真苍!注意你的言辞!”重景显然也有些发怒。“我和家主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插嘴!老夫所说句句属实,永夜当年既然已被除去族籍,那就已经不是如月家的人了,他的后代又怎么能算本族之人?纵使要入族,要以什么理由?如何让全族人信服?”
“你!”真苍大怒,刚要发作,却被星曜用眼神阻止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冥夜开口说道:“重景长老,我不知你当年与父亲有什么恩怨,要如此针对他。不过父亲已逝世多年,我认为本着对已故之人最起码的尊重,至少不应该对他再进行指责。”
众人都微微点头。重景脸色微寒,发出一声冷哼。
“说什么已故之人的尊严?永夜叛族的罪证清清楚楚,他是我族的千古罪人,也配谈及尊严?你作为他的后代,不但不承认他的罪过,难道还想包庇?”
“重景!”黑天怒道。“你有些过分了!冥夜还未成年,你就这样逼迫他?”
重景刚想说什么,只见冥夜又说:“重景长老,关于父亲的事,由于我并不清楚,所以不会妄加评论。但我相信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会调查父亲的事,如果当年之事确实属实,我愿意与父亲共同承担罪过;但如果父亲是清白的,重景长老,对于侮辱父亲人格一事,我希望你能给我,给我父亲一个交代。”
“如果你能证明的话,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重景说。
“长老似乎认为我不够资格成为如月家的人。”冥夜眯起眼睛。
“你父亲早就被革除族籍了,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如月家的人?”
“重景!亏你也流着如月家的血!”真苍现在真是怒不可遏。“你不要告诉我你感觉不到血统共鸣!”
“血统不能说明一切。”重景淡淡道。“血统共鸣只要是月狼族族人都会有,难道你能说他们都是如月本家的人?”
“你!”真苍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却被冥夜阻止了。
冥夜转头淡淡看了重景一眼:“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拿出足够的证据,就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只要你拿得出来的话。”重景耸耸肩。
冥夜沉默片刻,一只手缓缓伸向胸口。
真苍马上就注意道了冥夜的举动,瞬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真苍马上叫道:“冥夜!不可以!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了吗?”
“真苍哥哥,没关系的,我本来也不打算把它留在身上,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再说,如果这东西能帮助我证明父亲的清白,我也甘愿把它交出来。”
不等真苍说什么,冥夜取下挂在胸前的兽牙,放在桌上,看着重景,问道:“我现在把月华剑交还如月家,这个证据可足够?”
冥夜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屋里的众人听来宛如晴天霹雳,就连一直闭着眼的白夜都猛地坐直身子,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真的是月华剑?”星曜问道。
“是,真苍哥哥可以作证。”冥夜说。
见冥夜把自己拉下了水,真苍怨恨地看了冥夜一眼,又无奈地看着众人质问的眼神,叹了口气,只好把那天月华剑产生反应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都目瞪口呆,尤其是重景,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本想借永夜的事,好好为难一番冥夜,以此来阻止他回归本家,可现在冥夜一下抛出这么一颗重磅炸弹,让他想继续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这个理由当然足够!”黑天打破沉默。“冥夜是三弟的孩子,又救过真苍的性命,现在有使月华剑失而复得,他于如月二字,当之无愧!”
黑天又看向冥夜,眼中充满赞赏:“冥夜,以后你就是如月家的一员了,从现在开始你拥有如月一族族人的所有权利,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对吧,重景长老?”
重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冥夜起身,郑重地对黑天行了一礼。“如月冥夜多谢族长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