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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作者:烧不死的鸟 | 发布时间 | 2013-06-10 | 字数:4618

待到集合之后,体育老师很郑重其事的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听了后可不许笑啊,咱学校为了提高大家军训质量,并防止训练枯燥,所以要让大家学习一套操。”

有人快语道:“做这操有什么用?”

老师一听,立刻严肃道:“什么叫有什么用,用处可多得去了,不仅可以训练自己身体的协调性,还可以锻炼身体柔韧性,更可以在一个月后的市领导参观时展示自己的风采,还有咱们学校的。”

众人恍然大悟。

说罢,体育老师放起了磁带,让大家伴随着那舒缓的旋律,并看着他的动作,边看边听边做。随机,脱去一身墨绿的迷彩服,袒露出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这使大家惊厥万分,因为光凸没凹。

连续卖弄了几次雍容华贵的身材之后,见大家仍愚钝不化,说道:“大家认真点学,这天多热呀,咱早完成早休息,哎呀我的天啊。”语毕,影响回放。文兄小声对我说:“天热咋了,又不是俺穿性感衣。”我从他眼中发现了一丝邪恶和半坨眼屎。

体育老师继续蹦跳着,大家继续在其背后光看不练说闲话。大约又过了10分钟左右,体育老师终于虚了。流淌的汗液也使紧身衣更紧身了,很多地方都聚在一起,我认为,他此时一定奇痒难忍,但又碍于面子,所以不能即刻解决痛苦。终于,其忍耐似乎达到极限了,惟恐自己发狂撕破衣服,便无奈的让大家分组练习。然后奔向厕所。

班里的男生屈指可数,且溃不成军,倘若聚在一起的话,势必会重蹈覆辙的聊起一些,在男生和男人之间都很猖獗的内容。体育老师亦是从我们这个年龄过来的,当年也龌龊过,所以知道我们会干什么。于是乎,在飞向厕所之前,委任一女子指导并指挥我等练操。

此女子为何人哉?正是令吾沉浸其中的陈浸。真是天意伶幽草,老天对我好。我见状,立刻告诉大家认真点做操,晚上我请吃饭。大家眼睛一亮。

为了生存,大家果然很认真,但这样就烘云托月的显示出我不够认真了,就像儿童药架上摆的伟哥一样,格格不入。她眼神敏锐,一下子就看到我了。她走到我面前,把我从队伍里扯了出来,她的手扯着我的衣袖。我闻到一阵橘香。

陈浸把我牵出来后,让我立正,然后将头转向一边,说:“你就是那天晚上看我脸红的家伙吧。”

我心一慌,心想,她也太不间接了吧。我本想回答,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身外化身一想,如果我这么说的,她必定认为我是一个对自己行为不负责的家伙,这样一来,我以后可能就失去了对她负责的机会了。于是,我坦然道:“正是鄙人。”

陈浸轻蔑的一笑,不屑道:“还鄙人,连操都做不好,现在男生怎么都像你这么爱装。”

我反唇相讥道:“首先,这操是抓唬小孩的,其次,我没有装。”

陈浸看了我一眼,说:“那好,先不说这操,先请你解释一下‘鄙’的意思,好么?聂谥清同学,不不,鄙人同学。”

我还没开始思考,她冷冷的跟了一句:“古义啊。”

呵,考我,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自不量。我狠咳了一下,滔滔不绝的说:“听好了,‘鄙’用作名词,意为边疆,边陲,边远地区,《为学》中的‘蜀之鄙有二僧’可见;或用作形容词,解释为庸俗,浅陋,地位低下,详查《孔雀东南飞》中的‘人贱物亦鄙’;另亦可用作动词,译为‘看不起,轻视。’其概有成语:肉食者鄙,卑鄙龌龊,贵远鄙近等。”我觉得她一定听的瞠目结舌,我看了她一下。

陈浸一脸平静,只是将头摆正而已。然后,语气稍温和些看着我说:“不错,不错,那你能再讲一下《为学》出自哪里么?”

我顿时感到脑干一颤。如果是问《孔雀东南飞》的话,我会轻轻松松的告诉她,出自北朝乐府的《乐府诗集》,但偏偏不是。我心里像《沙家浜》中的刁德一一样,低沉的说:这个女子不一般。

陈浸见我无言以对,更加神圣不可侵犯的说:“你,不行了吧,班门弄斧。”

我无奈道:“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那几个男生看的是噤若寒蝉。刘亦文虽然听不懂我们在讲什么,但应该看出我为难了,鼓了鼓勇气之后,大义凛然的走了过来,说:“哎,这位女同学,你的任务是指导俺们做操,不是跟俺兄弟开辩论会,请你搞清楚。”

我心里涌起一丝暖意,我看了一眼文兄,他的眼中除了那半坨眼屎外,还有一丝正义。

陈浸听了后,瞪了文兄一眼,那眼神萧瑟清冷,夹杂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坟墓气息。文兄即刻感到又寒又栗,我也是,然后落荒而撤。

仅用瞳力就将文兄这等奔放汉子击倒后,其他人就更望而却步了,估计只能哀叹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来,这放驴还需栓驴人。我振振有词的对她说:“其实,他说的也对,你是来指导我们做操的,不是和我做口舌之争的,所以你不要本末倒置了。再说了,体育老师要是看见你在这闲扯,定然会批评你,你说呢。”

陈浸突然笑了一下,犹如冰山融化樱花开。接着说道:“如果你不用‘鄙人’的话,我也不会追问你呀,是你作茧自缚。”

我不服的说:“谁让你问我,那天看你看脸红的人是不是我。”

陈浸说:“谁让你脸红了。”

我一时语塞,但很快就镇定的说:“谁让你和我的目光对上了。”

陈浸说:“就算对上了,也是我无意的,再说了,谁让你目光停留那么久的。”

“谁让你那么……好看。”我居然,说出来了。

“那倒是我的错了?”她纯美的一扬嘴角。

“没有,没有,是我意志力不坚定。”

“恩,……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她的表情突然异常严肃,看着我。

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觉得此时必须要装深沉,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我担心初三时的悲剧会以不同形式上演,于是乎,我抚慰了一下情绪,说:“没有,只是这个班女生资质都太一般了,突然间发现一个不一般的,就好比在世界杯提名中发现了中国,所以有些激动。”

“哦,那就好。这点我和你一样,这届男生实在太粗糙了,文化底蕴也是,就拿刚才那个黑乎乎的男生来说吧,还跑来问我的名字,我其实本想告诉他的,但一听他说的话就觉得他太俗不可耐了,感觉就像个山野村夫,不不,根本就是,于是我就没怎么理睬他。”

我问:“他怎么说的?”

陈浸转了一下眼睛,说:“恩……,他说,俺叫刘亦文,你也可以叫俺文兄,但因为你还不是俺兄弟,所以你还是叫俺刘亦文吧。好了,现在俺已经告诉你俺叫啥了,所以你就应该礼尚往来,告诉俺你叫啥。就是这样。”

我听后,甚是对文兄,不,对刘亦文的智慧充满敬佩,说出这种不足以用失败来形容的话后,竟能反应如此迅速的,见风使舵的改变战略——看其名签,我是自愧不如了。

我话锋一转,问:“那个,你有男朋友么,现在?”

陈浸瞬间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说:“那种东西?我呀?你说笑吧。”

我心中一阵窃喜,我若无其事是问:“为什么不找呢?”我撩了一下头发。

陈浸说:“不想要,不需要,不必要。”

我不求甚解道:“为什么?”

陈浸斜瞟了我一眼,说:“你不觉的,你问的有点多了么,我跟你很熟么?”

我顿时茫然无措,欲言又止,呆若木狗。她看了我一下,微微一笑,说:”想知道么?鄙人同学。”

我点点头。

陈浸略有所思的说:“男生,每一个都是朝秦暮楚,朝爱夕改,在得手之前呵护讨好,得手之后就会拈花惹草,昔日的宠爱有加变成了拳脚相加。男生,不可信。”

我替和我性别差不多的家伙申辩道:“你说的有点片面,并非每一个都这样。”我心里说,至少我就不是。但我又身外化身的纠正了过来,我不是不坏,而是还没机会变坏。

陈浸不以为然的笑道:“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没机会。”

我差点呛着了。此女子果然非池中之物,竟能变性思考出我所想的!厉害。

“难道你不是么?”她突然问道。

我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说:“这真是让我含冤莫白,我一向是誓天不相负。”

陈浸笑着说:“哦?看来被你‘临幸’的女生一定很幸运吧。”

听到这,我面露哀色,道:“我至今还是孤鹜一只。”说道这,我本想足以表达胸意,但此时,虚荣心却莫名其妙的膨胀起来了,于是乎,便又跟了一句:“追我的人倒是不少,七八个吧。”

陈浸用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会,然后说:“是么,哦哦,看来你挺受欢迎的。”

我反问道:“有追你的么?”

“你认为呢?”她凌人盛气的说。

“我觉得应该不少吧。”没准将来还会有我一个,我心里偷想着。

陈浸很不在意的说:“嗯,都差不多吧。”

因为自幼养成敏而好学的习惯,所以什么我都喜欢刨根问底,探个究竟,这也是我如此博学的原因,说过了。我千分好奇的问她:“差不多是多少啊?”

“大约……也就一个排吧。”她轻描淡写的说,

此时,我想起了张无忌他妈临死前对他说的话:“无忌,你要记住,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撒谎。”我笑道:“这好像差很多吧。”

陈浸说:“反正都没感觉,有和没有都一样。”

我感觉她好似一座受到诅咒的金子塔,攀上去的结果都是惨绝人寰的跌下来,无人可以将其征服。但我觉得,如果我也攀的话,即使跌下来了,也不必害怕,因为在身下已有甚多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勇士的尸体,那会松软无比,而且时间越久,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等着尸体的堆积高度和金字塔一样高时,自可一举拿下,因此,我只需伺机待发即刻,不用过于心急。

我本想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但又惟恐她看出什么端倪,便欲说还休。

那群男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隐约听见:“这还是教做操么?跟本就是谈情说爱,不,不,应该是调情说爱”;“哎,真别说,聂谥清这下子真牛逼,才开学,就勾搭上一个”;“这个比那个白衣服的羊脂球标致多了,可惜啊,不是咱们的菜呀。”……

陈浸应该没听力障碍,自然听的很真切。她故作懵懂的问我:“他们在那边说什么呢?你,听的清么?”

我思忖片刻,应该怎么说呢,显然她是故意问我的,如实的说也并非不可,只是会有点尴尬,尤其是那句,才开学两天,就勾搭上一个中的“勾搭”二字,颇为不堪入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对她说:“他们呀,都是些农村学校来的人,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漂亮姐姐,所以在那蜀犬吠日的感慨呢。”我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

陈浸笑了一下,冷言冷语道:“你们男生都爱这么恭维女生么?”

我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以为她会高兴,但却引起她的反感。看来,跟她说话时不应把她看做一个普通高中女生,应该当成《围城》中苏文纨那样的女人。想了一下后,我说道:“你们女生不喜欢男生这样恭谦么?”

陈浸纠正道:“等等,别把我和那些肤浅的家伙混为一谈好么,不是‘你们’!”

我连连点头,奴颜婢膝的说:“对对,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刚才口误了,还望海涵。

陈浸把手抬到嘴边微笑了一下。我心想,你不是不喜欢么?

我接着想说,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的时候,她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十分冷峻,说:“聂谥清同学,你的第三节操做的不太规范,请你重新做一遍。”

虽然不解,但身体还是照办了。接着,我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对!认真做操,好为校争光,为自己争荣!”体育老师在我身后咆哮着。我看了陈浸一眼,心领神会的笑了。

“你们看啥子玩意儿呢,咋不做操呢,像个苞米棒子在那杵着!”体育老师指着一旁的那几个男生,怒吼道。“你们就不能看看这两位同学呀,做的多认真呀!”大家听后,看了一下已挥汗如雨的我,和克己奉公的陈浸,不由发笑,口中还念叨着:“呵,就他们呀,切——”

体育老师见他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还发牢骚,更怒不可遏,说:“你们几个去——绕操场跑部去,十圈,立刻!不跑就告诉你们班老师!”

见到他们在炎炎烈日下驰骋侯,体育老师又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做,老师表扬你。”我心里说,我才不稀罕你的唾沫星子呢。

上午军训后,大家几乎筋疲力竭,因为体育老师没有再次产生悸动。学校也考虑到大家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所以决定下午不用继续军训了——上课。

虽然大家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也很听老师的话,但下午的课堂却很宁静,只有微微的鼾声。而有一些不听老师话的,反倒很精神亢奋,多半是女生。

刚上课的女历史老师认为大家睡觉是对其的人格侮辱,大声咆哮,那声音响彻云霄,显然她在办公室睡了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