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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的说:“你言重了。”
他说:“不不,你太过谦了,真难得,我要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
“你会写小说?!”此话虽貌似表示我内心的惊讶,但语气上却带有浓厚的鄙夷。
他没听出我的抑扬顿挫,满面春风的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无聊时写过几本,但都很一般,网上点击率也就一百多万吧。”
我听后,不甘示弱的说:“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其实,我也会写一些的。”
“哦,出版了么”
我略显底气不足:“正在创作,方兴未艾。”
他欣然露出了笑容,说道:“不用着急,慢慢来,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谁还没个败落时期。”
我微笑的点点头,心想,你才败落。我问:“对了,你写小说的初衷是什么?”
他不羁的说:“没什么,就是希望在几十年后的一天,普林斯顿大学的一位学生到图书馆对图书管理员说:我想找一本书,作者是白秋练。哦,不应是中文,应该是I……wanttolookforabook,theauthorisBaiQiulian.”
我惊愕了半天,这真不是泛泛之辈,比起我是强多了,我的初衷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和得到几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的青眯而已。“对了,你现在有对象么?”他突然问我。
我说:“还是形单影孤。这有什么问题么?”他说:“那你就太不与时俱进了吧,连个对象都没出过,写的东西也假性。”我心里说,有么。他看了一眼那女子,又看看我,说:“你可要抓紧时间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我说:“这样好么,初次见面就送如此大礼,还是算了吧。”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是他介绍的姑娘,那必然和他有些交情,有交情就应该将往过,交往过就有可能是交配过。这样的姑娘我是不能要的,我又不是娶亡友妻的沈从文。
他见我没说什么反对话,以为我心动了,便立即掏出手机。我手疾眼快,放声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不要劳烦你了。”
“啊!”
我问道:“怎么了,你?”他一脸苦奈的说:“看来今天不能帮你介绍对象了,刚才手机里来了条短信,出版社催搞了,所以我现在要回去赶稿去,真是抱歉呀。”
我笑逐颜开的说:“没事呀,你忙你的吧。”
他说:“恩,咱们就此别过,我们相互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我爽快的告诉了他我的手机号,他接到后,说:“你不用我的么?”
我说:“没事,我存了,再说,厕所也有。”
他点点头,然后说:“你有时间的话就联系一下我,但最近几日就不要了,我要赶稿的。好,后会无期!”说罢,攥着那女子的手消失了。(只是一种修辞方式)
我伫立良久,感到此人与月白兄甚是相似——都有点淫荡的。但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他身边有姑娘,不像月白兄那样。但也不能这么说,各有各自的人格魅力,只是月白兄身上的淫荡之气更浓。
至家后,我很快的昏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牛,在一片碧绿的草原上悠闲的吃着草。虽然我生平连方便面里的蔬菜叶也剔出来,但那草的味道却是那般让牛回味。此时,我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微笑着向我招手,清纯极了。我见罢,欢快的甩着蹄子跑了过去,跑到她身边后,她一跃骑到了我的背上,温柔的抚摸着我的毛,她骑的我好舒服啊。我高兴的回头冲她“哞”了一声,猛然发现那女子竟然是刘亦文,便突然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杵着。而且“她”还嘿嘿的冲我笑!我吓的又“哞!”了一声,然后用尾巴把“她”给拽了下去,跑开了。
下午到校后,我还刻意的多看了文兄几眼,觉得也不是特别吓人。文兄见我不时回眸,问道:“有啥事么?”
我忙说:“没有,没有。哎,对了,那个女生来找你了么?”
文兄漫不经心的说:“没有啊。”
显然是“情”况不顺,我说道:“她可能是羞于言表,这样吧,一会军训时抽空把她叫过来,你当面跟她说一下。”
文兄喜上眉梢的说:“俺看行,那你陪俺行么?”
我义薄云天道:“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我会站在你旁边助阵的。”
文兄忙嘿嘿表示感谢。这使我重温旧梦。
军训休息时,文兄和我确定了其坐标后,先没急于行动,而是先找到了肖月白。让肖月白将其唤来,然后在开始会谈,目的是使文兄不处于被动。月白兄得知我们的意图后,不谈任何条件的答应了,可能是想尽快的看文兄出丑的样子吧。其实,我也想。
月白兄启程后,我见文兄使劲扯衣服,略显局促,便说:“别紧张,谁都有第一次,说出来就没事了。一会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镇定,我会暗中帮助你的。”
文兄点点头,汗滴竟甩到我的眼睛里!
不料文兄的汗液里具有强酸性,我的眼睛痛苦无比。我小声对他说:“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我眼睛受伤了,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不对,我现在看不见,是就靠你自己的了。”说罢,我勉强摸索到墙边,休养。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靠近。接踵而来的是文兄的声音:“哎,俺一会该咋说呀?”
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发出一声:“直抒胸臆!”
那脚步声停止了。只听一个轻柔的声音:“你,有话对我说么?”接着是一个粗犷的声音:“恩,俺……喜欢你。”“啊?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这样?”“俺咋了,俺只是看上你了,想和你……那个……”“你说什么!”文兄咳了两声:“处对象。”“不行不行,我不能稀罕你。”“为什么?”“我对你没fell。”“那俺看到你看俺给你的情书都笑了呀。”“可这跟我是否对你有感觉也没关系呀。”“那你真不喜欢俺?”“你太一般了,我喜欢有本事的男生,你看起来不太像。”“你……俺……”少刻,响起一阵充满愤慨的跑步声,我勉强睁开一只眼,只见文兄挥泪(或者挥汗)离去的背影。败了。
我虽然觉得这个过程很好笑,但我真担心他会从此一撅不起,自我消沉下去,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女生示爱,就像我当初。等我眼睛好了,去好好安慰他一下吧。真是落花有意,姑娘无情。
我起身向水房走去,我只能借助些许的实现前行,所以速度极慢。突然,我身边扶过来一只手臂,挺柔软的,应该白秋练,我便扶着此臂前行,……经过多番冲洗,我终于又看到了完整的世界。我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一边跟疑似白秋练的物体说:“谢谢了。”我说的头也不抬,只顾擦脸,显得有点不礼貌。
“没关系的。”此声音是从一个女生的咽喉中传出的,且很似曾相识的轻柔。
我猛的一抬头,脸色惨然,说:“怎么是你?是你扶我过来的?”
“你跟人家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不领情呀?”
我说道:“也不是,我很感激你,只是这让别人看见了让我情何以堪呀,咱们又什么关系都没有,容易让人误会,再说……”
“别不承认了,情书你不都给我写了么?还让刚才那个男生给我的,我看了还挺感动的呢。”
情书?我大惑不解,“你拿给我看一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又从小盒子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我。我接过一看,立刻拨云见日:文兄为何会败北?她为何会扶我?为何我相通了——刘亦文纯粹是个白痴!抄完了不知检查一遍呀?!真把我名字给也抄上去了!
我无暇再去想文兄是那么愚不可及,必须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不然必成大患!
我正气凛然的跟她解释。我说的是声情并茂,表意凝练,从文兄如何看上了她,到怎样恳求我帮忙写情书,再到他如何不开化,就差说而足则唱了。
她听完后,沉默良久,然后对我说:“原来是这样呀,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
我说:“是有些误会了。”
“那对不起,打扰着你了,再见。”她脸上多了几分惆怅。
我觉察她的变化后,说:“你,没事吧?”
她有些无精打采,摇摇头说:“没事。”说罢,转身要离开水房。
其实这事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我当初没得瑟的帮文兄写情书的话,这一切应该不会上演的。现在文兄伤了,她也有点不振了,我觉得应该做些弥补才对。
我对着她的背影说:“其实,你也挺漂亮的,真的。”说完我就后悔了。
她转过身,哀伤一扫无余的说:“你真这么想么?”
我从头到脚看了她一边,恍然发现如果多余的棱角去掉的话也是个漂亮姑娘。我心口如一的说:“恩,你挺招人喜欢的,应该是不愁男生追求的吧。”
她一脸天真烂漫的说:“那你喜欢么?”
我心想,这是什么架势,我只是想言语上安慰你一下,又没想自我牺牲。我说道:“还……还行吧。”
她双眼泛光,说:“真的?”
我不好意思说假的,便说:“应该是真的。”
她凑到我跟前,说:“那你看这样怎么样,我就当那封情书是你送的,反正我也没答应那个小黑黑,咱俩处一下怎么样?”
我处变不惊的说:“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我连你叫什么都不清楚。”
她把名签递到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说道:“张璐同学,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刻苦学习才对,这样子长大了才能建设我们的祖国,成为伟大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呀。”
她真挚的看着我说:“你真这么想么?”
刘亦文都知道是假的,我说:“也不全是,还有别的原因。”
她一语道破我所想:“你有喜欢的了?”
我毫不遮掩道:“是的,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她,再难许卿。”
她略有所悟的低下头,说:“什么意思啊?”
我说:“就是不好意思。”
她抬起头说:“不过,这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不喜欢那人时,再看看。”
我问道:“我到底何处吸引你了?”
她说:“因为你是第一个向我表白的男生。”
我说:“哦,suchasing,以后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吧,我不想……,你明白吧。”
她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我明白的,咱们不能暴露,要不然就影响你幸福了。”
我心想,这个女生还挺善解人意的,以后可以考虑下,当然,只是考虑。“那好,等我不喜欢那个人时,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就认真学习吧。”
她说:“好。”
“我们快回去吧,应该快集合了。”我看了一下手表说。
“恩,那个……”
我问道:“哪个?”
她把手放到身后,纤声细语的说:“我可以跟你提了请求么?就当提前透支一下。”
我说:“你先说说。”
她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你……可以抱我一小下么?”
……,真是让我始料未及。冷静后,我想,古有柳下惠忽有女子来托宿,惠恐其冻死,乃坐之于怀,以衣覆之,至晓不为乱,今有姑娘向我投怀送抱,该如何是好。其实来那么一下也没什么,就当促进友谊了,但是我又不是月白兄。
正当我徘徊在本性于理智之间时,她已贴到了我身上,友好的看着我。我心一横,下不为例了,刚要拥其入怀之际,有一个男的进来了。
他见到我们如此模样后,忙说:“你们继续,我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很快的闪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走呢,我心里说。我看了一下面前的张璐,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兴致盎然的看着我,不继续的话就是扇她面子了,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我再度张开双翼,将她小心的搂入怀里,那拥抱的分量很轻,好似当年墨索里尼和弱国领导的简单双手伸出相互肩膀碰一下。但我依然感受到了那异样的温度。
几秒钟后,我放开了她微微出汗的身体。我看了看她,她一脸幸福的看着我。我脸色微红的说:“你先回去吧,然后我再回去,以免别人生疑。”
她温顺的像只刚产完崽的猫一样,说:“嗯,再见了。”
待她走后,我却有种莫名的彷徨,望着水池中的积水。“我刚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