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族长之位

舒宁怡还不知道张德誉见到她凭空失踪，以为她是妖孽。她现在正往张庆风的家中飘过去。

原先就说过，张庆风是被上一代族长作为继任族长培养的。当初张庆风因为后继无人，族长之位落空。按理，原本是自己的族长之位，被人抢走了，怎么心里都会有所不甘。只是奈何没有子嗣，强不过族里长老的异议，只能将族长之位忍痛割爱，让与了张庆山。

但是如今张庆山已死，张庆风还活着。而且张世峰是什么品行手段的人，族中长老都是见识过的，除了被张世峰用利益收买的几位族中长辈，其余的有哪个看得上张世峰的。

而张庆风现在子嗣的问题已经解决，没了以前的后顾之忧，正好趁着张世峰上不得台面，一举抢过原本就属于他的族长之位。

张庆风半夜与他家的婆娘谈这事，兴奋道：“七叔公答应我了，明日就在族会里说族长之位的事，七叔公虽然不偏帮我，但是也不偏着张世峰。而且我看得出来，七叔公看不上张世峰，也对他非常不满。谁让张世峰今天还惹出事来。他的心思，我们怎么会看不明白。他这贪婪的吃相，和疯狗一样。七叔公可讨厌他了。其余的族长长辈除了被展示风收买的，其余都是支持我的。只要七叔公不偏帮，我这次说不定能把族长之位抢回来。”

张庆风说的正是兴头上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门口被人轻轻地拍响。

这大半夜的，谁睡不着觉，找来了呀。张庆风不耐烦道：“谁啊？这都多晚了，你爹我明天还要去参加族会呢。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给我回笼睡觉去，别半夜睡不着，找我说话。”

门口依旧“噔噔噔”地敲响。张庆风无法，只好起身开门，就着油灯，见门口站着一脸菊花。

张庆风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瞧，就是一个老尼姑。他安抚自己胸膛剧烈的心跳，奇怪又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你是怎么进门的，我家外头都是锁好了的。”

舒宁怡一脸的高人风范，不高人怎么能说自己是爬墙进来的呢。舒宁怡合掌念佛，缓缓道：“贫尼半夜不请自来，是为了张德誉的事。”

张庆风听到“贫尼”、“张德誉”几个词，就猜到面前的人是谁。

张德誉是被个老尼姑带到镇上去养活了。听说老尼姑是张德誉的血缘亲人，为了找张德誉，不远千里而来。后来，更是为了张德誉，和张老太婆对上，还算计过张德全，让张庆山、张老太婆一家吃了好几次亏。而且，这老尼姑还在外头有些关系、手段，让张德誉能读书，还和县令儿子共用一个夫子。这没点人脉手段，哪是能成的。更何况，后来张世峰在城门口堵张德誉和老尼姑，听说老尼姑是要带张德誉去蜀地非常有名的书院读书。

有人就私下议论过这些事。大家都觉得张德誉前半辈子受了那么多苦，总算是苦尽甘来，有这老尼姑保驾护航，后半辈子估计都是享福的命。

南田县不大，张家村更是风波少的可怜，张庆风被教着做族长的时候，就知道要多听多看身边的事，自然这些新鲜事就入了他的耳朵。只是他以前忙于家中事务，倒是没掺和进张德誉的事，也就没见过舒宁怡本人的真面目。

只是这老尼姑半夜找上门，到底的为了什么？张庆风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张德誉。

张德誉今夜差点被火烧死，也真是险而又险，差点进了鬼门关。而且张世峰不是说，张德誉凭空多了吃喝，现在看这老尼姑，似乎身怀武艺，凭空出现在了他家。

张庆风相信，张德誉不是妖孽，完全是面前的老尼姑给张德誉送的吃喝。只是因为老尼姑身怀绝技，偷溜进去找张德誉，让人发现不了罢了。

虽然猜到这老尼姑的来意，也知晓这老尼姑不一般，但是张庆风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也没针对过张德誉，所以也不惧怕老尼姑。

张庆风便平静道：“是无痴师傅呀，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舒宁怡本来就是私下找张庆风的，见张庆风一派自然，不对她害怕，倒是让舒宁怡高看他一眼。

舒宁怡摆手，让张庆风出来，直接道：“贫尼有事相商，族长不如找个地方谈一谈。”

张庆风听到舒宁怡说“族长”两字，眉毛一挑，“族长？师傅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要找族长，你可就找错人了，我可不是族长。”就算张庆风想抢回族长之位，在这之前，他可从没自诩过族长，凭白给人拿去做把柄。

舒宁怡淡淡一笑，笑容温暖圣洁，仿佛所说的话都是真理似的，让人不得不听进去。舒宁怡温和道：“在贫尼心里，张家村的族长，如今非施主莫属了。”

张庆风觉得有些意思，而且舒宁怡的“族长”两字也让张庆风有了兴致，他便邀了舒宁怡往家中待客的地方去。

张庆风坐在正位，开始道：“无痴师傅，这么晚来，是为了张德誉的事吗？”

舒宁怡点头，也不扯，直接道：“因着张如月的恩德，张德誉也一直时时刻刻供奉张如月家的香火，没有一天懈怠。他的性情品格，不说好，但也不会坏。今夜张世峰对张德誉做的事，简直就是栽赃陷害，他简直就很不得张德誉死。张德誉是贫尼的亲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德誉被冤枉是妖孽而死呢。”

张庆风问道：“那张德誉不是妖孽的话，他这一个月不吃不喝，可是活得好好的。”

舒宁怡自然说了，“这些自然是贫尼带去的。他这么小，张世峰也忍心饿死他。”

张庆风听到舒宁怡的话，觉得果然如此。只是他还是不知道这老尼姑半夜来找他做什么，张庆风疑问道：“无痴师傅你今夜来，到底是为了何事？难道你是知道明日要开族会了，所以来找我当说客，明日在族会上，保下张德誉？”

“自然如此。”

张庆风笑道：“我确实在族里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最后做决定的可不是我一人，我就是力保张德誉有什么用。张世峰与他收买的人，可比我这边多，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这边可是掰不过张世峰那边的。”

舒宁怡心里哼笑，不是张庆风掰不过，而是他不愿意掰。今夜张庆风让七叔公张文良去阻拦张世峰火烧张德誉，其实就是拿张德誉做张世峰的把柄，意欲让族里的长辈对张世峰不满，对张德誉是死是活，那可是一点也不关心的。

舒宁怡知道张庆风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努力帮张德誉，她直接拿出交换条件：“贫尼希望明日施主能保下张德誉，别说你没有办法。贫尼不妨告诉你，你这族长之位，贫尼倒是能帮一把，让施主顺顺利利抢回族长之位。”

张庆风一愣，这心机心思都摆台面上了，他也不装自己不想要族长之位，直接问道：“哦，我倒是没想到无痴师傅有什么能帮我的？”

舒宁怡解释道：“张世峰觉得自己能稳拿族长之位的原因有三，一是他妹妹张丹娘是县令的宠妾，族里对他忌讳有，也愿意与县令搭上点关系，以后族里也好办事，二是族里的有一半的人被张世峰收买了，你和他相比，就差那么一点人脉。三是按照张家村的族规，他是前任族长的嫡子，应该接任族长之位。”

张庆风不插嘴，静静听舒宁怡继续分析。

“这第三点，族规就是狗屁。当年你就是前任族长的嫡子，族里的老一辈觉得你没子嗣，所以不让你做族长，反而让张庆山当了。族规不过是平时约束用的，到了特殊时候，族规根本就没什么用，重要的还是在族里老一辈那里。而且，张世峰为什么这么心急，先是要饿死张德誉，后又以妖孽的名义烧死他，不过就是想张德誉死后，他拿下张如玉的家产，他就能收买更多的人。他也是知道族规的，他是上一代的嫡子，但是他依旧担心，说明什么，说明他收买的人对他提过这事，大家也觉得你有可以争这张家村的族长的权力。”

张庆风点头，道：“这是自然，还请师傅继续说。”

“第一点，张世峰和县令的关系，已经差都不行了。你们也许不清楚，但我和县令夫人刘氏处得来，看刘氏帮忙给德誉找魏夫子教书，你就应该能看出来。前段时日，钱庄掌柜的事你估计是不清楚的。当时，张丹娘贪图钱财，就在外头，伙同钱庄掌柜，假借县令夫人的名义收利钱。因此，张喜珠这个张家童养媳才被张老太婆一家，送给了钱家掌柜的傻儿子。县令夫人查了出来，她原本就与张丹娘有些摩擦，毕竟一个是正室，一个是宠妾，刘氏与张丹娘的关系自然是越来越差。而且因着最近南田县的杀人命案，县令也嫌弃张丹娘家里乱七八糟的，对她远了些。”

“张丹娘的势头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张世峰若是没成族长，张丹娘更没了可靠有力的依仗，她再是想作妖，也是逃不出刘氏的手心。我相信，县令夫人肯定不愿意张世峰做族长的，让她暗中活动活动，偏帮你，可不是正好。族里本来就是想要和县令搭上关系，张世峰的依仗是县令失宠的小妾，而你依仗的，却是连县令都要给脸面的正妻。”

“到底是搭上宠妾好，还是搭上县令夫人更好，这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只要是人，都会选择后者，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担心张世峰这一点依仗。”

“而第二点，张世峰收买了族人，你也可以收买那个族人啊。”

张庆风苦笑：“这可是一大笔银子，估摸着张丹娘也把这几年收利钱赚来的银子都给张世峰了。我可是比不上他们的。”

舒宁怡淡淡一笑，“你没有，我有啊。”

张世峰和张丹娘再有钱，能比她有钱吗。她空间里的一些古文玩物，可都是舒丞相和淳王爷精心找来的，价值何止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