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杨氏上门

张丹娘也不和张如月多扯什么，直接道：“你何必将我大哥牵扯进来？”

张如月冷笑：“我一个人在这挨饿受冻的，张世峰难道就在外头享福吗？而且这事本来就是他先提了，让我做的。别一出事，什么事都我担了，他倒是什么事没有，凭什么？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像他以前的妻子一样，傻乎乎地被他利用死。”

张丹娘皱眉。她不喜欢张如月，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和张如月非常相似，都不是什么正经好人。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多少坏人希望身边都是好人，一个劲儿的能被自己欺负到死，而不是身边也是坏人，互相提防，没处便宜可占。

张丹娘看了看四周，还好张如月有了喜，牢头给她安排的地方没什么人。张丹娘没了顾忌，就拿出准备好的话，“这事到底谁是主谋，其实都是你这边说了算。我今儿就是劝你还是一个人承担比较好。”

张如月嘲笑：“你怎么不说是让你大哥男子汉一点，替我承担了过错。只要他肯替我担罪，张德全我就替他养了。”

张丹娘不紧不慢道：“你可是想过你娘杨氏，好有张德年。你娘就你一个女儿，你儿子也就你这一个娘，你若是有了罪处，先不说会不会判死刑，再怎么的，也要关个七年八载的。这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没人照顾养着了。你说你那些姘头会冒着被家里的婆娘发现，帮你照顾吗？”

张如月没了话，脸色难看起来。那些姘头也就她能伺候他们的时候，有点用，等她不在了，怎么会管这么多。

张丹娘瞧她的表情，很是满意，继续劝道：“这些事你也心知肚明，我也不多说了。这拐带石头的事，到底谁是主谋，也就是你和我大哥心里清楚，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反正你是有撺掇那个屠户姘头的，你是洗不脱罪名的，干脆你一力承当，我大哥就没事。这样的话，我大哥感激你，我也感激你，自然会帮你照顾张德年和杨氏了。怎么说，你和我大哥也成了亲，你坐牢了，我大哥照应她们也有由头，外人想诋毁什么都不行。你看，可好？”

张如月双眼沉寂，两人对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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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如月一入牢里，她娘杨氏就慌了。杨氏想着，很多事都是民不究、官不管的，只要阿桂嫂和石头不告了，她女儿就无事了。

杨氏这下就杀上了门来，抓着阿桂嫂先是跪地苦求：“我都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去了，我这老婆子可怎么活啊。你若是告月娘，可不是逼着我这老婆子和德年去死吗。反正，石头不是没事吗，你就大慈大悲，放过我家月娘吧。”

舒宁怡在旁边听着，心里嗤之以鼻：这老太婆可真是不讲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难道就因为她老，孩子小，就要受害人放过坏人吗。既然知道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张如月平日就要谨言慎行，不做坏事，免得入了大牢，没人照顾一家老小的。既然自己没做到，不在意这一家老小的，哪里能要求外人在意她家老小。

阿桂嫂虽然不喜杨氏，但是杨氏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是上一辈的人，而且阿桂嫂以前的男人就是杨家村的，和杨氏有些七拐八拐的关系，不好见她可怜兮兮地跪着，便扶起来道：“这事大娘就别怪我了，我现在是什么事都不管，就看县令怎么判。县令要是判张如月无罪，我就罢了。”

要是县令能判张如月无罪，杨氏能找阿桂嫂说情吗。杨氏哭丧了一会儿，见杨氏还是绝情，就回了杨家村找了阿桂嫂的前夫杨开达。

杨开达因为之前赌博的事，一直没娶上媳妇。听杨氏说阿桂嫂让石头改姓，承张如玉的嗣，心里有些不得劲。当初七叔公张文良找杨家族长，可是说了，得等到杨开达成亲生子了，这石头才能改姓，现在杨开达可没成亲生子，阿桂嫂这边就私自给石头改姓。等听到杨氏想找阿桂嫂的茬，杨开达就去了。

说白了，杨开达就是个小人心思。我若是如意也就算了，哪管你在哪吃喝好无。但是我若是不如意，哪能见你如意了。

杨氏带着杨开达一上门，杨开达就去抢石头。阿桂嫂大惊失色，“你这个混蛋来这作甚，还我儿子。”

杨开达抱着挣扎的石头道：“当初和离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我没儿子的时候，石头就是我儿子，只是放在你这养着。你现在胡乱做主，让我儿子改姓，给我绝了后，我能答应吗。我可不是抢孩子，我这是在救孩子，也不知道她们给了多少银子，让你把孩子卖了，你这恶毒的女人。”

阿桂嫂哭着与杨开达撕扯到了一起。舒宁怡也是烦心，她知道这是杨氏的主意。要是她们继续告张如月，杨氏就要杨开达将儿子石头抢走。

杨氏果然两眼微隆，得意道：“你们到底是要儿子，还是不要儿子？要儿子就给我去县府，让月娘出来。”

杨开达站在杨氏这边，和着杨氏的腔调，无赖道：“我原本就是见你要给我儿子改姓，我气不过，就拜托如月姐给我照顾下儿子而已，石头在屠户那里不过是机缘巧合，你们怎么能告如月姐呢。你们要是告她，石头我就带走了，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舒宁怡仔细瞅了杨开达几眼。之前从阿桂嫂口里得知，这杨开达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手里有几个钱就爱出去赌，遇上事也是个怂蛋，这次来找她们茬，一是气不过，二不过是瞧着她们是女流之辈，好欺负罢了。

可是她真的有那么好欺负吗。舒宁怡从庭院里随手拿了个扁担，随手轻轻一捏，一寸一寸地将扁担捏得粉碎。捏的时候缓慢似乎无力，但是手指一落下，那扁担就仿佛嫩的如豆腐一样碎了。舒宁怡边捏，边盯着杨开达，仿佛手里捏的不是扁担，反而是杨开达的骨头，看得杨开达心里打了个激灵，两股颤颤。

这一招还真是以力破巧，百试百灵。舒宁怡见压住了杨开达和杨氏的势头，便转头从怀里取出了个一绽五两的黄金。舒宁怡慢悠悠道：“杨开达，你不是说你没儿子吗。我现在用这金子给你买一个媳妇不就成了，你有了新媳妇，要多少儿子就有多少儿子。”

舒宁怡又有了一种土财主撒钱的感觉。而杨开达和杨氏看见金子的时候，都愣住了。等杨开达听明白舒宁怡的意思后，直接一喜，将杨氏吩咐的事抛到了脑后，对着舒宁怡低头哈腰道：“这金子直接给我就成，买啥媳妇啊。”

舒宁怡淡淡道：“不买媳妇，没儿子，你不是还得来找石头吗。”

杨开达眼珠子一转，嘻嘻笑着搓手，赔笑道：“不找了不找了，你们爱改姓就改姓，以后他就不是我儿子了。”

阿桂嫂听着刺耳，而且瞧着舒宁怡手里的金子也很过意不去，没的让舒宁怡破费。舒宁怡瞧了阿桂嫂一眼，道：“这钱哪里比得上石头，而且这事情本来就是因德誉而起，我这是帮德誉还债，施主何必在意。”

不提阿桂嫂心里如何纠结感动，舒宁怡将手里的金子上下抛动，“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你要拿这些金子，就得给我写凭据，说你以后不再插手石头的事，你和石头以后互不相关。”

杨开达本来就对石头没心，他现在手里没钱，还没什么钱去养个会吃的孩子呢。杨开达眼珠子跟着金子上下转动，嘴里迭迭应着。

等杨开达按舒宁怡要求写了凭据，收了金子后，就挣开了杨氏的手，留杨氏一个人，就溜之大吉了。

杨氏也没想到舒宁怡这么有钱，也没想过舒宁怡直接这么粗暴地打发走了杨开达，震惊之余，竟然脱口而出：“你们这么有钱，要不养我吧。”

舒宁怡：“……”

阿桂嫂：“……”

石头：“……”

杨氏眨眼，也觉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疯了，但是另一个想法却是突然冒了上来。她高兴地手舞足蹈道：“对了，我女儿月娘要是关在了牢里，我一个老太婆没人照顾，我可是可以让族里长老替我说话，让你们养我的。要知道，张如玉可是我女儿，就算我是继母，按理张如玉就要照顾我。以前是分家了，我归月娘养，现在月娘被关在了牢里，我没人养，可不得张如玉养我吗。张如玉死了，可是张德誉不是还在吗，这石头还要承张如玉的嗣，更是必须担起责任，养我这个孤寡老人。”

杨氏简直觉得自己的主意绝了，越来越得意：“说吧，你们是愿意放月娘出来，还是愿意养我？”

舒宁怡愣了。这杨氏看着闹腾，没想到还能想到这个办法对付她们。

舒宁怡一时没了主意，和杨氏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外头就有好心的邻居跑进来道：“杨婶子，你家月娘从牢里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