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蜀地望县

赶了半个月的路，到了蜀地望县的时候，就发现城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伍。车把式杨伯来蜀地很多次了，见怪不怪，直接点了旱烟，一边吸，一边和舒宁怡解释道：“这个时候，几乎全国上进的读书人都要来这里参加孝德书院的入学试，所以排队的人就长了，这还是小事，最麻烦的是住店。这个时候几乎人满为患了，客栈火爆得很，而且还不够住，家家户户有空出的房间，能租的都会租出去，啧，这时候的租金可是比往日贵了几倍不止。”

说到这里，杨伯夸起了舒宁怡，道：“师傅早先来这边买了套宅子，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这时候来，别说买宅子了，就算是租，都不一定能租到。去年的时候，我还见过有书生没地方住，后来还和人抢着住马房呢。”

舒宁怡抬起窗帘，见外头熙熙攘攘，人越来越多，也觉得自己之前幸亏来了，不然这时候过来，找个落脚的地方，说不定都麻烦。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进了城门。舒宁怡的宅子在折桂巷，她之前从蜀地望县离开的时候，因为与张德誉分开久了，所以一买下，过户给了张德誉，立马买了个大铜锁锁了门，就让杨伯带她回了南田县。宅子里的一应器具还没买齐，宅子也几个月没人住，估摸都长蜘蛛网了。

舒宁怡让杨伯先将他们送离折桂巷近的客栈，她打算先住三日，等请人打扫完了折桂巷的宅子，买好仆人和器具，再正式入住。

还好，舒宁怡来的不算太晚，客栈的人又与杨伯熟悉，也就给舒宁怡匀出了一个房间。张德誉看看白毛，看看舒宁怡，问：“我是要和师傅住吗？”

小二笑嘻嘻道：“现在读书人越来越多，这房间也越来越紧张，我们掌柜也是怕有人出钱占了房间，之后再高价转给别人，就做了这个限规，就是再多的钱，我们掌柜的也不让住。还请客官谅解则个，将就一下吧。”

与张德誉一块住，舒宁怡倒没什么，就是白毛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估摸它几日不能说话了。

张德誉倒是很高兴，积极地帮着杨伯搬东西。舒宁怡还要急着找人去打扫折桂巷的宅子，还要找中人买仆人，就和张德誉千叮咛、万嘱咐，小心地待在房间里，等她回来。等张德誉乖乖点头，舒宁怡就留下白毛陪着张德誉，就让杨伯继续帮着找人。

杨伯在这一带还是比较熟的，他将马车听到了一个宅子门口，道：“师傅要请人打扫宅子，又要买仆人，还不如先买仆人，让这些仆人再去打扫宅子，这样又省钱又快。胡婆手下干净，她挑的人都还是不错的，至少来历清楚，多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家出来的人，从来不接大府里赶出来的丫鬟婆子的活计。”

舒宁怡点头。胡婆与杨伯熟悉，知道舒宁怡要找几个仆人，便迅速麻利地带了一串人到舒宁怡面前。

舒宁怡生前被她娘徐氏教导过，自然挑起人来有模有样的。

面相要善，不能有奸相。眼神清澈，视线耿直。指甲要干净整洁，不能留长指甲。有一定的特长技能。

很快，舒宁怡就挑了一对中年的夫妻看门，一个大娘做饭、洒扫，再是给自己配了个干练的丫鬟，给张德誉配了个书童。这丫鬟和书童正好是一对姐弟。

舒宁怡从胡婆手里拿了身契以后，就打发这些人跟着杨伯去折桂巷收拾屋子去。她就独自去了市坊，挑挑拣拣了一些平日生活上能用的，买了一圈，让人帮着送到折桂巷去。

折腾了整整一日后，舒宁怡这才回了客栈。

张德誉等了舒宁怡一日，见舒宁怡回来便立即温柔地一笑，令旁边的白毛汗颜。白毛和张德誉待在了一起，就一直见张德誉闷闷不乐、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现在见张德誉对着舒宁怡天真无邪的笑容，也不知张德誉是不是对舒宁怡特别依赖。

舒宁怡先是问了张德誉今日看了什么书，张德誉一一答了后，也反问了回来。

舒宁怡坐下道：“我先去买了仆人，给你配了个书童，名字你看着取吧。后来我就去买了平日用的东西，都送到折桂巷了。”

张德誉立马让小二取了盆热水进来，亲自端着，跪在舒宁怡脚边，道：“师傅，累了吧，我给你洗脚。”

舒宁怡打了个激灵，虽然她现在外表是老尼姑，内心还是个少女。女子怎么能将纤足给外男看呢。虽然张德誉在舒宁怡小了一辈，但是舒宁怡还是觉得尴尬，拒绝了，“我不累，我自己洗。”

张德誉似是非常想孝顺舒宁怡，见舒宁怡拒绝了，满脸沮丧。舒宁怡呵呵，虽然她平日因为灵气的原因，不会出汗，脚裹着布，也不会把脚弄脏，她自然也不洗脚的。现在张德誉在场，舒宁怡没法继续“仙”，只能装作还是要洗脚的样子，将凳子搬到了屏风背后，背着张德誉洗。

张德誉还是不泄气，不能给舒宁怡洗脚，但是他还能给舒宁怡作别的。张德誉一脸希冀地看着舒宁怡，道：“师傅辛苦了一天，我给师傅捶捶背吧。”

张德誉两眼湿润，神色委屈，似是舒宁怡不答应，他就要哭似的。舒宁怡没法，只好点头，成全张德誉这片孝心。

只是张德誉再大的力气，舒宁怡这皮囊也是感觉不到的。张德誉嘴里还不停地问“力道是不是要大一点”、“有没有舒服一点”，舒宁怡都是胡乱点头。

张德誉将舒宁怡伺候好了，舒宁怡就催张德誉去洗洗睡了。

客栈的床铺很大，躺两个人没什么问题，而且外人看，他们就是一对祖孙，特殊时期，睡一张床似乎没有什么。但是舒宁怡她生前不过十八呀，就算外头披着老尼姑的皮囊，舒宁怡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只是张德誉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舒宁怡假装睡着，等感觉身边张德誉呼吸平稳，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在屏风那里遁入了空间，魂魄之体裹了灵气，就让白毛将老尼姑的皮囊放在外头另一张窄窄的床榻上，免得张德誉夜里起身，却见她不见了。

白毛做完了一切，回到空间，这才开口道：“可是憋死我了，今日我可是一天没说话。这还得要好几天，我要疯了。”

舒宁怡哈哈笑：“德誉还小，最近望县外人又多，不能留他一个人，你明日就出门听八卦去吧，这里我看着就成，反正什么事都安排好了。”

白毛也有此意，只是问道：“你现在外表的尼姑，你带着张德誉到这个地方，若是手里没什么产出，平白无故有大笔的银子的话，还不惹人怀疑。你不如做点什么生意，也好暗地里给手里那些银两遮掩一下。”

舒宁怡也赞同，“那你这几日无事，便帮我找找看吧。反正也不要求有什么赚头，给外人看看就成。”

第二日，白毛就出去打探，顺便听各家的家长里短去了。

新买的仆人动作也快，没几日，舒宁怡就带着张德誉住了进去。张德誉依旧住东厢，舒宁怡还是住正院。

舒宁怡也大致讲了买来的仆人的来历背景，然后道：“守门的中年夫妻，夫家姓李，你叫他们李叔李婶就可以了。管厨房和洒扫的，是牛婶。我的丫鬟原名单儿，我也不太讲究改名字，我毕竟是个老尼姑，这宅子和这些人都是在你名下，单儿正好无姓，不如就给她你的张姓，叫张单。你要是对你书童的名字有更好的主意，你也可以自己定。”

新的书童叫双儿，张德誉没什么意见，“那我书童的名字就叫张单吧。”

张德誉离开了南田县，人稍微有了小孩子的活泼。因为面目精致，很是讨邻居婶娘喜欢，张德誉嘴巴也甜，不几日就和附近打好了关系。

舒宁怡欣慰之余，也开始分析白毛打听来的消息。与白毛商量后，就挑了个离折桂巷近的铺子。之前这铺子是布庄，东家是要离开蜀地望县，干脆就转手出去。

位子还算可以，主要是离折桂巷近。铺子也宽敞，东家急的出手，价格也不高，舒宁怡直接找中人，买下了这铺子。

只是对于做什么生意，舒宁怡倒是想起自己生前在闺阁里闹腾的东西。后院的女人最注重胭脂水粉的，舒宁怡有了空间的水，肤白细嫩的，自然是瞧不上那些粉末重的胭脂。为了给空间的水做遮掩，舒宁怡就自己捣鼓些胭脂水粉，在闺阁里还有了些名气。

舒宁怡自然道：“还是做胭脂水粉吧。”

白毛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又开始敞着肚皮，在床榻上滚来滚去。

舒宁怡：“你又怎么了？”

白毛哈哈大笑：“就是想到你一脸褶子去做这些东西，做完，还要往脸上涂，检查效果。到时候，被张德誉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臭美呢。我现在想想，都不知道为啥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呢。”

舒宁怡也顺着白毛的去想，沉默了：“……”

那不叫毛骨悚然，那叫变态。所以以后，她极有可能在张德誉心里，是个变态老太婆吗。

活人难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