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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丞相之徒

作者:熊开心 | 发布时间 | 2016-08-11 | 字数:3485

面对花老夫子的质问,张德誉一脸无辜,道:“我考前并不知道试题啊。那簿子虽是我写的,却是我从考场出来后,自己记载的。”说到这里,张德誉面带羞涩,“毕竟,这场考试对我意义重大,我想把考题和自己的对答记载下来,以后留作纪念。”

花老夫子愣住,“屠夫”夫子也是一口血哽在了喉咙里。他们没想到张德誉会这么回答。全场寂静,每个人的呼吸都能清晰听到。

舒宁怡飘在空中,忍不住拍起手掌,赞了张德誉一记。看他这表情和语气,简直是把坏人气死不偿命的节奏啊。

山长也蓦地轻笑,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笑着夸道:“这倒是有可能的,要是你果真是这么做的,你对我们书院倒是有心了。”

西门水性子本就急躁,听张德誉如此狡辩,愤怒道:“你撒谎,你这簿子明明是考前写的。”

张德誉装似气愤地质问西门水,一脸莫名其妙和委屈:“也不知西门兄为何再三地诬陷于我。书院的试题层层有人把关,我在书院一没人脉,二从未进过书院,请问我是如何知晓试题的?还请西门兄你告诉我。”

花老夫子见张德誉摆了西门水和“屠夫”夫子一道,心里乐开了花。见张德誉逼问西门水,花老夫子也帮腔道:“是啊,你倒是说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试题的?你又拿什么证明,这位学生是考前写的试题簿?”

花老夫子被“屠夫”夫子气得半死,继续质问道:“西门家的小子,你倒是把事情说清楚,可别诬赖别人。我可是知道的,你这次可没上榜,你莫不是嫉妒这小子,才搞风搞雨,搅出这么多事吗?”

西门水气疯了,语无伦次道:“我怎么可能嫉妒这小子,张德誉就是个渣滓,垃圾,考前知道了试题的无能之辈,他不过是泥腿子出身,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呢。”

山长瞧花老夫子和西门水说得都有些过了,就连忙咳嗽几声,淡淡道:“事情没查出来前,切勿作过多揣测,我们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可不是学来互相攻歼的。花夫子,你刚刚的话,可是违背书院的司律,此事过后,便去领罚吧。”

花老夫子不过是一时被那人和西门水逼急了,得山长训斥后,也觉得为老不尊了些,面红耳赤,连连应是。

山长之后又看向西门水,目光颇有深意。山长早就清楚西门山的性情,这次突然放这么大招,想要什么,山长非常清楚。

西门水被山长透彻的眼神看得浑身不适,仿佛自己堂堂西门家的人,在山长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西门水不由地有些沉不住气,又有些想发飙的意思。

西门山这个做大哥的,比西门水自己还了解他,看出西门水不管不顾地想大闹,便将手放在西门水身上,手心重重往下一压。

西门水感觉到了肩上的力量,本来就怕极了西门山,刚刚满脑子“咕噜咕噜”如火山爆发的愤怒,这才急速冷却下来。

西门山见西门水冷静了些,回头沉声道:“此事确实蹊跷,张德誉自认试题簿是考后所写,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此事吗?”

张德誉心里冷哼,反驳道:“那你可有证据能证明,试题簿为我考前所写?”

西门山眼神幽深阴鸷,张德誉眼神冷漠倔强。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犹如电光火石般争斗。西门山最先收回目光,眼神恢复淡然温润。

西门山对山长拱手道:“山长大人,学生从弟弟那里得知张德誉考前就得知试题后,学生不想让书院沾惹一丝丑事,便也对张德誉的身份背景做了调查。”

西门山瞥了张德誉一眼,眼里不自觉带点挑衅,继续道:“一个流民出身,在一个小村子里长大的孩子,不过一年前开始捧了书本开始读书,就来考孝德书院。原本就凭他这底子,怎么能考上咱们孝德书院呢。”

“但是,他却偏偏考上了,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啊。但是若是张德誉考前便得知了考题,张德誉能考上孝德书院,这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西门山这一番推断,简直是合情合理,场上的人也若有所思起来。

舒宁怡心里简直要骂娘了,这西门山也是个混蛋。舒宁怡心里不停地在咆哮。西门山、西门水,今夜老娘和你们不见不散。

张德誉听了,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谁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破自己过去难堪的事情,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

山长听了以后,也是一愣。因为只要是读书人都知道,孝德书院难考,就算是熟读了七八年、十几年的四书五经都不见得能考得上,更何况是刚摸了一年书本的泥腿子呢。

山长问起了张德誉,“西门山说你,只摸了一年的书,这可是真的?”

张德誉咬牙。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遮掩,只要有人往张家村走一趟,就能把他的事情摸得七八分。

只是张德誉不甘心。他上孝德书院,就是想挣脱他自己的命运,以后能为柳家平冤昭雪。他绝不能上了孝德书院的入学榜单,最后却被孝德书院赶走。一旦如此,天下间哪所书院都不可能再为他开放了,到了那时,他为柳家平冤的事就越发难以实现了。

张德誉此时想起了舒宁怡,如玉娘,亲娘柳氏,还有很久以前为他死的忠仆柳坚和银环姑姑,还有一件又一件的仇怨。

张德誉攥紧双手,眼睛微红,咬牙切齿道:“西门兄只说对了一半,我确实在最近一年摸起了书本,但是,早在我做流民之前,我就受过良好的启蒙,有学四五年的四书五经。”

西门山认为张德誉是狡辩,详详细细地质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是在哪里,受谁的启蒙?”

张德誉抿嘴。他总不能说他原本是安乐侯府世子吧。

舒宁怡看这事态越发不利,便在空中心急地飘来飘去。她二姐舒宁芙怎么还没派人来帮张德誉啊,真是急死鬼了。

下面西门山看张德誉不发一言,也不再继续咄咄逼人地质问。他觉得在场的夫子想必已经看出真假了。

山长犹疑了一下,似是认可了西门山的说法,先是对花夫子道:“看来,这试题确实是泄露了出去,不过这泄题本不是出自你意料之外,但是按照书院的司律,以后这出题之事,花夫子还是避嫌吧。”

花夫子觉得自己很冤,他都把试题藏在夜壶里了,这还能泄题,简直心塞的不得了。但是事已至此,山长也发话了,花夫子也只能自认倒霉,将出题的活给出去。

花夫子心头在滴血。孝德书院的夫子各司其职,花夫子本是专门出题的,一年也就这么一个活计,平时要多闲就有多闲不说,最重要的是,外头多少贵门子弟对出题人都非常尊敬。

可惜,这一切都没了。

西门山和“屠夫”夫子对视了一眼,都暗地里勾起了唇角。

山长处理完花夫子的事,就琢磨起张德誉的事。

舞弊之事肯定是不能传到外头去的,不然孝德书院会被其他书院耻笑的。而这张德誉已经上了榜,孝德书院不让他进来的话,必是要有些说头的。

西门山建议道:“此事自然最好是张德誉自己提出不来孝德书院,反正如今张德誉估计也没脸进来,若是他配合书院,自己主动退出,我们书院也就当此事没发生,以后张德誉想去其他书院,我们也不特意指摘什么就是了。”

听到西门山的话,张德誉的脸色异样地悲戚、沉痛,如严冰一样冻结,如岩石一样冷峻,漠然中似有无限冷寂,了无生机。

山长沉思后,正要和张德誉商量时,就听见外头有人求见。此人正是山长的得意门生董武。

在空中飘忽的舒宁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援兵终于到了。

山长原本不想见他,却听说董武要说的事和张德誉有关,便让人带董武上来。

董武也是从亲娘舒宁芙那里,知晓张德誉被人告舞弊的事的。

董武一进来,行了礼后,就对山长道:“其实有一事正要和山长说呢。学生外公舒丞相曾启蒙过一孩童,此孩童天赋极高,算是过目不忘,本来被外公视若衣钵之人,可惜后来这孩童不知下落,外公还深以为憾,与我母亲闲说过几次。没想到,母亲近日得了一手抄佛经,发现上面的字迹竟然与外公神似,便有了好奇之心,一路追查下来,竟然发现这手抄佛经,竟然是出自今年上榜之人的手中。”

山长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舒丞相的衣钵之人,就在今年入学的人当中?”山长想起来,董武说此事和张德誉有关,便诧异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舒丞相曾经启蒙过张德誉几年吧?”

董武难得脸色严肃,肯定地点头道:“确实如此,不然山长看张德誉的字迹,是否和外公相仿?”

山长听此,立即让西门山将张德誉写的试题簿拿来仔细研究。刚开始山长并未从这方面想过,现在一研究,张德誉的字迹确实和舒丞相的神似。

西门山、西门水,还有“屠夫”夫子没想到突然生了这些变故。他们原先挑张德誉做炮灰,本就是看张德誉没什么势力背景,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来着,根本就不怕他报复什么的。

现在听说张德誉和舒丞相的关系十分密切,更甚为衣钵传人。西门山和“屠夫”夫子更觉此前招惹了张德誉,实在是个大错误,大麻烦。

舒丞相是谁?

他可是当了三朝的丞相,天下读书人谁不拿舒丞相当典范来学习。

山长想到此,还是有些狐疑,侥幸道:“也许是这张德誉自己临摹舒丞相的字迹。”

董武叹气,“外公舒丞相的书法也是一绝,自有他的手法和秘诀,这些外公都是不外传的。我母亲已和外公飞鸽传信,外公已动身来蜀地,确认张德誉是否是他当年启蒙的孩童。”

山长心中计较。舒丞相本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他调教出来的人,考上孝德书院,在世人眼里,本就该是应有之举。

而且,舒丞相是谁?三朝元老。倘若张德誉果真是丞相之徒,孝德书院赶走了张德誉,可不是给舒丞相没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