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蹄花空凌雨

自从赵莹儿去世后，璃正萧就一蹶不振，无心政事，索性就辞了官，起初的那几天，璃正萧每天就把自己关在房内，谁来求见也不见，璃悦出生后，璃正萧除了刚出生那天见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孩子一直哭，下人去禀报，璃正萧也只是充耳不闻，只是把自己喝个烂醉，郑伯于心不忍，给孩子找了个奶娘，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一个月左右。

一月后，璃正萧终于打开了房门，走出了房间，郑伯见了很激动，嘘寒问暖地说到：“老爷，您总算是出来了，您饿不饿？要不要我吩咐下人去给您做点吃的？”璃正萧摆了摆手，说：“老郑，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郑伯应了一声就准备下去了，走之前对璃正萧说到：“老爷，有句话老郑想说了很久了，不管您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今天我老郑都要跟您念叨念叨，这夫人已经走了一个月了，您一次都没去看过小姐，这小姐出生前是您和夫人的心头肉，夫人走了您就对小姐不闻不问，这让夫人在九泉之下怎么安息啊？”老郑说完看璃正萧还是无动于衷，也只好叹了口气下去了，剩下璃正萧坐在院子里发呆，良久起身走向孩子的屋子。

璃正萧还没走进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快步走进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被包裹在一个小棉被里哇哇地哭着，一群丫头和郑伯都围着孩子束手无策，见璃正萧来了宛如见了救星，赶紧给璃正萧让开一条路，郑伯上前说道：“老爷，您总算是来了，这小姐都哭了一天了，也没吃东西，再哭这身子可就吃不消了，”璃正萧皱了皱眉说道：“为什么一天都没吃东西，府里没请奶娘吗？”郑伯为难的说道：“奶娘今天家里有急事，已经回家去了，这大家伙都没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哄小姐，”璃正萧皱着眉头走向璃悦，也不知是璃悦哭累了还是父女连心，璃正萧一走近璃悦，她就不哭了，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璃正萧，见孩子不哭了，周围的丫头们和郑伯都面露喜色，郑伯上前说道：“老爷，这小姐一定是感受到您来了，所以才止住了哭，”璃正萧听了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并吩咐郑伯赶紧再去找一个奶娘来，郑伯听了赶紧应了就出去办事了。

转眼间五年就过去了，璃正萧每天不是浇浇花，就是一直在屋里作画，写诗，看似很有闲情逸致，其实到了晚上就只能靠喝酒来麻痹自己。

一日，璃正萧在房中喝酒，他一边喝酒，一边痴迷看着赵莹儿的画像出神，轻轻抚摸着赵莹儿的脸说到：“莹儿，你离开我已经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想你，你怎么忍心离开我？”说完就又灌了一口酒，璃正萧看得出神儿，没有发觉门口正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努力地往房间内挪动，到门口的时候，小人儿看着璃正萧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背在身后的手，继续向前挪动，门槛太高了，她的整个身子都趴在门槛上才能努力爬过去，就在她快要挪到璃正萧腿前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起来了。

“哎呀，我的小姐啊，你怎么又到处乱跑，这要是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啊？”郑伯一把抱起小人儿说道，原来这个小人儿就是五岁的璃悦，璃正萧听见声音转回头看了一下，就看见璃悦在郑伯怀里左右扭动着，小短腿儿到处乱蹬，嘴里嚷嚷着：“不要，放我下去，我要去找爹爹，”说完居然一把拽住了郑伯的胡子，郑伯一脸愁容，又不敢放下去又生怕摔了她，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末了还是郑伯妥协，轻轻把璃悦放到了地上，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姐，这次可不许乱跑了，老奴之前说过的小姐要记得，这……”郑伯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而璃悦一到了地上就立刻跑向了璃正萧，等郑伯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璃悦早就跑出去很远了，只能留在原地叹了口气。

快到璃正萧身前的时候，璃悦突然背回了身，低着头，两只手不知道在摆弄什么，璃正萧也没在意，继续喝酒，突然璃正萧就被一阵嘹亮的哭声拉回了神，他扭过头去一看，只见之前还好好的璃悦突然哭了起来。并且还有越哭越大声的趋势，郑伯站在璃悦身边手足无措，只能急得干跺脚，许是这哭声把璃正萧的酒意也驱散了，使得他清醒了些许。

璃正萧走向璃悦，看见她低着头，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璃正萧心里一软，蹲在璃悦身边问到：“悦儿，怎么了，”璃悦听见璃正萧的声音，先是顿了顿，接着哭声更大了，璃正萧立刻就慌了手脚，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可以用来擦泪的手绢，只好抬起自己的衣袖一点一点抹去了璃悦的眼泪，璃悦见璃正萧抬袖给自己擦眼泪，哭声越来越小，直至停止，然后眼睛红红的望向璃正萧，璃正萧笑了笑问道：“是谁惹我们的小璃悦不开心了，说出来，爹爹帮你报仇，”说完还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璃悦见璃正萧此刻的表现，立刻就笑了，她小心翼翼地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摊开手中的东西说道：“郑伯伯说爹爹不开心，悦儿就想给爹爹送花来了，可是现在花都枯萎了，奶娘说，这花就像人一样，是有生命的，花枯萎了就是死了，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悦儿不想看不到爹爹，”说完就又哭了起来，璃正萧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女儿如此的在乎他，一直以来他都沉浸在赵莹儿死去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忽略了璃悦，想想这是他当初最期待的、最疼爱的孩子，可每次只要一看到璃悦，他就会想起赵莹儿，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害怕面对璃悦。

璃正萧抱起了璃悦，向外走去，璃悦在璃正萧怀中异常开心，璃正萧也兴趣高昂，郑伯见他们父女两个如此和谐，心里很欣慰，璃正萧把璃悦带到了一片花丛里，这里的花品种齐全，色彩斑斓，璃悦见了这么多的花，特别开心，璃正萧刚把她放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向花丛里跑去，一会看看这朵花，一会儿闻闻那朵花，玩的不亦乐乎。看璃悦在花丛中笑得那么开心，璃正萧感觉也很欣慰，璃悦正玩的开心，也没看路，一下子就绊倒了，恰巧摔到了一个人怀中，璃悦抬头一看，璃正萧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璃悦笑着伸出手，递给了璃正萧一大束花，“爹爹，这是悦儿送给爹爹的花，”璃正萧笑着接过了花，抱住璃悦亲了亲她的脸颊，璃悦捂着嘴开心地笑了，然后踮起脚尖亲了亲璃正萧的脸颊，璃正萧笑着摸了摸璃悦亲过的地方，站起身牵起了璃悦的手。

璃正萧牵着璃悦的手来到一片花前，指着那朵黄色的对璃悦说道：“悦儿，你可认识这是什么花？”璃悦看向那朵花，然后望向璃正萧，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求爹爹指教，”璃正萧笑了笑说道：“此花名为向日葵，它的花朵随着太阳的方向转动，故又名为太阳花，”璃正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抚摸着向日葵说道：“这花是你母亲生前最爱的花，”璃悦听到这里，凑到向日葵跟前，仔细地端详着，抬头对璃正萧说道：“爹爹，以后换璃悦来守护爹爹，做爹爹的向日葵，”璃正萧听到只是紧紧地抱着璃悦，没有说话。

璃悦和璃正萧在花海玩了一天，傍晚璃正萧才带着璃悦回来，郑伯出来迎接，璃悦一见郑伯就开心地飞奔过去抱住郑伯，郑伯赶紧接住璃悦，笑着说道：“小姐今天玩的可还开心？”璃悦在郑伯怀里笑咯咯地说道：“开心，今天爹爹带悦儿去看了很多很多的花，”璃正萧笑着摸了摸璃悦的头说道：“好了，老郑，带小姐下去休息吧，今天玩了一天她也累了，”郑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老爷，”说完郑伯就抱着璃悦下去了，一路上璃悦在郑伯怀里手舞足蹈地说着，璃正萧笑着看他们走远，然后独自一人进了书房。

晚上，璃正萧拿着赵莹儿的画像，深情的抚摸着赵莹儿的脸说道：“莹儿，你不要怪为夫狠心，为夫也是无能为力，悦儿还小，我不能放她一个人，等她长大后，我再无牵挂，就去找你，”说完深深地看了画像一眼，就立刻收了起来锁在了柜子里。

此后，璃正萧每天都会陪着璃悦，教她读书认字，教她学医，辨别药材，还亲自带着璃悦上山采草药，璃悦甚至拜了香椿居最有名的花魁花满熙为师学习琴棋书画，花满熙是豫州的第一大美人，她原本出身官宦世家，只是后来家道没落，才不得不投身青楼，且只卖艺不卖身，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舞蹈，当初选举花魁的时候，曾以一曲霓裳羽衣舞轰动天下，引得很多达官贵人想为她赎身，轩辕王甚至想要把她接到王府纳为妾，都被花满熙婉言谢绝了，如今璃悦拜了花满熙为师，也算是璃悦的福气，所幸璃悦天资聪颖，所学过的东西很快就记住了。

五载春秋很快就过去了，如今璃悦已经成了十岁的姑娘了，眼看着璃悦越长越大，璃正萧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最近更是糟糕，几次咳嗽都咳出了血，可他却一直瞒着璃悦。

一日，璃正萧教璃悦放风筝，他一步一步地教璃悦，“悦儿，首先要看清风向，看柳条吹起的方向就是风吹的方向，然后右手握住线轴，左手放线，我拿着风筝往前跑，等我说可以了你再放线，”璃悦认真的听着，等璃正萧说开始，她早就急不可耐了，璃正萧拿着风筝一直向后退，等风来了，璃正萧开口喊到：“悦儿，放线，”璃悦赶紧开始放线，风筝很快就飞起来了，璃悦看着风筝越飞越高，高兴的说道：“哇啊，风筝飞起来了，爹爹你看，风筝飞起来了，”璃正萧看着璃悦笑得一脸灿烂，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胸口一阵疼痛，一口血吐了出来就倒了下去，璃悦正笑得开心，扭回头看见璃正萧突然倒了下去，她扔了线轴赶紧跑向璃正萧，线轴被扔到了草丛里，风筝的线突然断了，风筝掉了下去。

璃悦一把接住倒下的璃正萧，紧紧抱着璃正萧，摇着璃正萧的身体说道：“爹，爹，你怎么了？爹，你不要吓悦儿，”边说边哭道，璃正萧看见璃悦哭了，伸手想要抹去璃悦的眼泪，他努力笑着对璃悦说道：“悦儿，不要哭，爹爹没事，”璃悦哭着说道：“爹，你不要着急，悦儿带你去找大夫，”说完努力想要背起璃正萧，璃正萧想要阻止璃悦，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璃悦背着璃正萧艰难的一步一步地走着，边走边安慰璃正萧：“爹爹不怕，有悦儿在爹爹不会有事的。”

璃悦背着重她很多的璃正萧走得很慢，经常摔倒，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了，璃正萧努力想要从璃悦身上下去，可璃悦死死抓着璃正萧的胳膊，璃悦没有走稳，一下子摔倒了地上，璃正萧也被摔到了一边，璃悦顾不上看自己被摔破的双手，赶忙起身去扶起来璃正萧，“爹，你没事吧，爹，有没有摔伤，”璃悦到处翻看着璃正萧，看有没有把璃正萧摔伤，小手努力想要把璃正萧脸上的污渍擦干净，璃正萧看见璃悦的双手都已经被磨破流血了，璃正萧握住璃悦的手，看着她原本白嫩的手多处被磨破流血了，璃正萧的泪眼盈眶，璃悦赶紧抽回手，对着璃正萧笑着说：“没事，爹爹，这都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说完对着璃正萧努力笑了笑，璃正萧拿起璃悦的手，轻轻的吹着上面的伤口，“都是爹爹不好，悦儿痛吗？”见璃正萧看向自己，璃悦立马笑了笑，说道：“不痛，爹爹，悦儿没事，”璃正萧只是继续吹着，不说话，眼泪却掉到了璃悦的掌心，璃悦想要抽出手，可璃正萧却握得紧紧的。

璃悦废了很大力气，终于把璃正萧背到了城里，璃悦想要带璃正萧去医馆求医，被璃正萧拒绝了，璃正萧看着悦儿说道“悦儿，爹爹累了，悦儿带爹爹回家好不好？”璃悦努力忍住了眼泪，说道：“好，悦儿带爹爹回家，”璃悦扶着璃正萧来到一个车夫跟前说道：“车夫，我们想到璃府，”车夫见璃悦穿得破破烂烂的，又带着一个重病的人，眼看就不行了，立马摇摇头说道：“小姑娘，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说完就想驾车离开，璃悦赶忙拦住车夫说道：“哎，车夫，求求你，送我们到璃府吧，”车夫看见璃悦用脏兮兮的手抓着自己，一把甩开了璃悦的手，“都说了让你找别人去了，去去去，别在这挡路，”璃悦被推到在地，连带着璃正萧也摔倒了地上。

璃正萧在地上又一阵咳嗽，吐了一口血，璃悦赶忙爬到璃正萧身边哭着说道：“爹爹，你没事吧？都是悦儿不好，”璃正萧安慰璃悦说道：“没事……爹爹没事，”边说边咳嗽着，车夫还想要推璃悦，突然出现一个人把车夫踢翻在地，一脚踩到了车夫身上，车夫看见一位身穿黑袍的人，自觉不好惹，赶紧道歉说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那人还想动手，突然传来一声“住手”，那黑衣人赶紧离开了脚，低下头拱手说道：“是，公子，属下遵命，”璃悦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小男孩走来。

那小男孩把璃悦扶起，又命黑衣人扶起了璃正萧，小男孩见璃悦的手已经破了，拿出怀中的手绢，用刀撕开了手绢给璃悦包住了手，璃悦看着小男孩说道：“多谢恩人出手相助，”那小男孩只是笑了笑，说道：“不必，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那小男孩扔了一锭银子给车夫说道：“把这位小姐还有这位老爷送回璃府，”车夫赶紧爬起来说道：“是，公子，小人一定把两位平安送回璃府，”说完那小男孩就吩咐黑衣人把璃正萧扶到了车上，此时的璃正萧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璃悦到了马车上，走之前对小男孩说道：“恩公，我叫璃悦，不知恩公的姓名是什么？将来璃悦也好去报答恩公，”小男孩儿笑了笑说道：“白忱，”说完白忱就离开了，璃悦回到了马车内，看着手中包裹的手绢，默念到：“白忱……”就在璃悦愣神儿的时候，突然被璃正萧的咳嗽声拉回了神儿，她赶紧看向璃正萧。

璃正萧的情况很不妙，一直在咳嗽，璃悦赶忙帮璃正萧拍着背说道：“爹，咱们快到家了，你一定要撑住啊，”璃正萧只是咳着说不出话，突然璃正萧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璃悦被吓到了，带着哭腔急忙说道：“爹，爹，你不要睡，你看看悦儿，咱们马上就要回家了，爹，娘已经不在了，你不能丢下悦儿一个人啊，”璃悦一直大声喊着璃正萧，怕他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璃正萧瞪大了眼睛看着车顶，突然他的咳嗽止住了，他的眼睛也有神了，车夫听到璃悦刚才的动静掀开帘子，看到璃正萧的面色红润，目光有神，跟刚才那副快死的模样截然不同，车夫一拍大腿说道：“坏了，小姑娘，你爹这是回光返照，看来这回你爹是真的不行了，”璃悦听了车夫的话，心里更慌了，急忙说道：“你不要乱说话，我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你能把车再赶快点吗？”车夫放下了帘子重新坐好说道：“得嘞，小姑娘，你可坐稳了，”车夫把马车赶得更快了。

璃悦听了车夫刚才说的话，又看着璃正萧此刻的不正常，璃悦的心里什么慌乱，她拼命地拉着璃正萧的手说道：“爹，你还能听到悦儿说的话吗？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悦儿一个人，”璃正萧笑了笑，慈爱的抚摸着璃悦的脸，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又重新躺了下去，这一躺下，璃正萧就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两眼呆滞的望着车顶，努力地向上伸出手说道：“莹儿，是你吗？我终于又看到你了，你是来接我的吗？”璃正萧笑着笑着，伸出的手突然垂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璃悦拼命摇着璃正萧说道：“爹，不要睡了，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悦儿怕了，悦儿想要爹爹抱悦儿回家，爹，你是不爱悦儿了吗？为什么悦儿叫了你这么久，你还是不理悦儿，爹，你快起来，咱们一起去看向日葵……爹……”璃悦紧紧地抱着璃正萧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可她知道，这一回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马车到了璃府，郑伯赶紧出来迎接，他掀开帘子一看就愣住了，眼泪溢满了眼眶，璃悦一身狼狈地抱着璃正萧，眼睛呆滞地望着前方，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璃正萧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渍，嘴角还惨留着一些血迹，双手垂落在两边，眼睛紧闭着，郑伯声音颤抖地说着：“这……这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郑伯上了马车，一把抱住了璃悦，抚摸着璃悦的头，满含泪水地说道：“小姐，不怕，咱们一起……接老爷回家吧，”听见郑伯的声音璃悦才回了神儿，她看着郑伯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哇的哭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郑……郑伯，爹爹，爹爹他不在了……”郑伯也没忍住眼泪，一起跟着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