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不能愉快地合作了

经过老板这么一拍板，尹宁宁的工作量顿时增加了不少。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才隐隐约约猜到老板和谷飞大概有私交，而且看样子这老板也有点业务不精，估计也一直在靠谷飞撑场子，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够屡次缺勤还不被处罚。

那两个女同事竟然不告诉她这一点，还鼓动她和谷飞对着干，尹宁宁想想就觉得心寒。她们倒是考虑得清楚，得罪了谷飞就等于得罪老板。她们既不想得罪人又不想承担责任，连改版这种棘手的事情也甩给她一个新人。

她要是知道老板和谷飞是这样的关系，她说什么也不会去找谷飞提意见啊。现在她不仅得罪了谷飞，还直接落到了他手里，简直是未来堪忧。

虽说她很豪迈地发誓说要努力学习业务，不过谷飞显然不会让她那么快过关。

“你对字体和页面的建议就只有这样吗？”谷飞拿着她刚递过去的方案皱了皱眉，显然十分不满意。

尹宁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就知道他一定会逮住这个机会报复的。

“你的方案写得不够书面和简洁，而且你的建议和实际程序的操作完全没法对应。”谷飞将方案还给她，有些威严地声称，“这次改版对公司很重要，虽然你要负责的是内容的编辑和排版，但网页优化和设计你也要知道一些，不然我们会很难配合，接下来的工作也没法继续。”

“可是我并没有学过网页优化和设计……”尹宁宁底气不足地辩解。的确，她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并不太懂网页优化和后台程序操作，虽然当初应聘的时候她也疑惑地问过需不需要网络基础，但老板的回答是只要会基本操作就好。而现在谷飞叫她短期内学会网页优化和设计？这不是开玩笑吗。

“那就从现在开始学。”谷飞眯起了眼睛，“你不是说你要努力钻研业务吗？”

“可是……”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边做一边学，要么你干脆别干了。”

“……你以为你是老板啊！”尹宁宁不满地嚷了起来，业务不精而已，也不用这么威胁她吧。她也是不明白谷飞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较劲。

“不信你可以试试。”谷飞一脸淡定，“我相信老板会听取我的合理建议的。”

想到他和老板的私交，这句话可真不是危言耸听。尹宁宁不想丢了饭碗，自然还是听谷飞的建议比较好。

不过她嘴上还是不肯认输：“可是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选择让别人代替我来做这项工作？”她说道，“时间这么紧，既然你觉得我不行，你找个有经验的编辑跟着你干不就好了？”

“她们……”谷飞说着靠近了她，尹宁宁一惊，尴尬地定在了原地。

“她们还不如你呢。”他在她耳边悄声说，然后头朝那两个女同事的办公区偏了偏，意思是不想让她们听到。接着他淡淡地一笑，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办公椅上。

尹宁宁满脸通红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她一进门就把鞋子一甩瘫在了沙发上。

“你被变态老板强制完成了什么不可能的任务吗？”尹明明从厨房端着饭走了出来。

“能不能不把话说得那么猥琐。”她挪到饭桌旁边坐了下来，“我们老板根本不在公司。”

“但是你这状态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还不是被那个谷飞给折磨的。”尹宁宁边吃饭边开始吐槽，“非要我立刻去学什么网页优化和设计，还用被炒来威胁我。”

尹明明听完她的吐槽，眼里精光一闪，“看来这位老兄很欣赏你嘛。”

“欣赏？”尹宁宁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看，你前两天说你业务不精，他现在就马上给你提出了具体建议。”尹明明分析道，“要是真和你作对，他没必要说是网页优化和设计方面有问题，还让你去学吧？他要是直接跟你说方案不合格让你重做，你不是也得照办吗？”

尹宁宁则有些不确定：“你这个思考的角度还真和我不一样……不过似乎也有道理。”

“人际交往方面哥有经验。”尹明明拍着胸脯自吹自擂。

“得了吧你，你这么有经验怎么还没把你女神拿下？”尹宁宁直接命中了要害。

“……尹宁宁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尹明明少见地炸毛了。

尹宁宁口中的“女神”是她弟弟心仪了两年的崔逸然，内外兼修的大美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太过优秀了，虽然平日里关系不错，但尹明明却一直不敢和她表白。

“胆怯不像你风格啊弟弟。”她第n次苦口婆心地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对啊，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呢。”尹明明强行转移了话题，“所以快去学你的网页优化吧，快去。”

尹宁宁翻了个白眼，回自己卧室查资料去了。

好不容易算是勉强完成了新的设计方案，她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

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天的画面。

先抛开谷飞对自己的“针对”不提，她一直觉得他就像个谜。早在第一次和谷飞正面“冲突”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这样一个说话自带气场的人根本不像是个小小的程序员。加上最近几天和他在工作上交流的增多，她又发现虽然谷飞常常缺勤，但一旦正经工作起来却也十分认真，专业素养也很高。这样一个专业人才为什么会甘心在小公司里呆着？难道仅仅因为他和老板的私交？

而要是说到谷飞对自己的态度，她就更觉得不可理解了。就像她说的，如果觉得她的综合素质不够，他大可以换个人来合作。就算别人真的不如自己，有经验的编辑也总该比自己更容易上手吧？她不是特别明白谷飞为什么一定非要让自己来做不可。之前她觉得他是有意和她作对，可现在回想起白天的那个细节，她又有点不确定了。

不过，联想到当时的谈话背景，她不太肯定他说的那句“她们还不如你”是不是只是一句自然而然的调侃。

不管怎样，那个凑到她耳边说话并抬起头冲她微笑的画面，回想起来竟然觉得有一点美感。不得不说，谷飞其实人长得还蛮帅的……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尹宁宁马上掐断了自己不正经的念头，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早上，尹宁宁就把新的方案打印好交给了谷飞。

“这么快？”谷飞有点惊讶。

“老板给的时间很紧的好吗。”尹宁宁立刻呛声道，“还是你打算吐槽我不敬业却失算了？”

“我现在打算吐槽你火气大了。”谷飞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年轻人还是淡定一点儿的好。”

“说得好像你比我老多少一样。”尹宁宁低声嘟囔着。

“这方案还是不行。”谷飞合上了方案，“你这样写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改程序。”

“怎么可能！”尹宁宁这下真的怒了，她昨天明明特意查了一晚上网页优化的资料才重新做的方案，现在谷飞竟然说他看不懂。

“事实上我觉得你这份方案和之前那份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多堆砌了一些和网页优化相关的专业词汇。”

“……哪里不懂我给你讲！”尹宁宁一脸不服地拽过了方案。

“增加网页字体的变换自由度。”谷飞指着新加上的“如何增加流量”这一栏里读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旧版的页面客户评论那里不能改字体。”尹宁宁解释道，“我们的线上业务主要是出售小挂件和礼品，客户也都是年轻女性，结果你们把展示页面搞得那么梦幻，评论栏却只能用黑丑黑丑的大宋体？看着画风很不一致好吗。我们编辑在后台编辑文字的时候是可以改字体的，所以我认为客户评论也可以改。就算不能自由改字体，起码设计一个好看一点的默认字体。”

“那这一条，”谷飞又指着另外一条读道，“网站目录应按照供需规律和多重需要进行重新调整？”

“就是线上业务那里的产品推荐目录，原来它是乱的，现在要按照销量进行排序。”尹宁宁再次解释，“按照销量排序之后还可以按照价格和优惠的程度，还有产品的分类分别排成不同的目录。按网页优化的理论，这样会让网站的每个页面都带来流量。”

谷飞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就听明白了。主意不错，但是方案写得实在太难懂。”

“你们这些工科生，”尹宁宁一脸鄙视，“语文真差劲。”

“话不能这么说，”谷飞反驳，“你这方案写的太书面了，一般人都看不懂。”

尹宁宁有些不服：“是你说我不够书面和简洁的啊！”

“你这书面得也太过了点，”谷飞不依不饶地继续吐槽道，“我猜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看不懂，”他对尹宁宁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另外一个就是你自己。”

“能不能愉快地合作了！”尹宁宁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