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是“调情”而已吗？

老赵听了尹宁宁的话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就奔到了公司。

还没等尹宁宁开口，老赵就忙不迭地解释：“哎小尹啊，我真不是故意不来，路上堵车堵得厉害。”

尹宁宁知道他在找借口，也没戳穿，指着屏幕道：“老板你快帮小李看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老赵凑上屏幕看了两眼，示意小李让出座位，自己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修改起来。

很快就有编辑反馈说网页已经可以正常显示了，小李和尹宁宁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板，没想到你也这么专业！”尹宁宁诧异之余顿时生出了些敬佩来，“你这么专业还雇什么程序员，你自己来不就行了？”

老赵讪讪地笑：“呵呵，我大概是当老板当习惯了。”

尹宁宁看得出来，他不是不会管理这些，而是没什么热情来管理，虽然她并不理解为什么。

她也是在工作初期了解到，老板一直不肯给公司转型，也不肯对公司内部进行改革，就连网站的更新都是拖了好久才做。

老实说，因为以上的种种，公司的业务一直都不太景气。因而尹宁宁虽然对老板十分感激，却依然不想一直呆在这里。

她并不了解老板的创业史，哪能体会那种苦苦支撑了许久却没人支持，最后只剩心灰意冷的感觉呢。

“你刚才说跳槽的事……”老赵试探地问了一句。

谷飞和尹宁宁是公司唯二帮得上他的员工，现在谷飞已经走了，要是尹宁宁再走，就算他自己能兼职程序员的工作，这公司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一时着急才那么说的，老板你别介意。”尹宁宁急忙圆场，“再说合同不是还没到期嘛，就算我要走，也得等明年了。”

“这么说你还是有要走的打算？”

尹宁宁觉得这事早晚也是要说的，索性就说了实话：“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老赵叹了口气：“不能不走吗？”

“老板，”尹宁宁干脆直率到底，“我觉得咱们公司应该彻底改革一下。”

老赵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是嫌弃这公司死气沉沉，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她说的是事实，自己一直优柔寡断不敢改革也是事实。

“我早和你说过了，她虽然是条小鱼，可真不见得会一直呆在你这小池塘里。”谷飞坐在老板椅上听着老赵的抱怨，劝慰道，“我看你还是趁早另请高明吧，不行就再招几个新人。”

尹宁宁不愿一直呆在这公司，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有有些在意料之中。

早在图书馆第一次见到她捧着优化理论看的时候，谷飞就觉得这小姑娘绝不是那种乐得安于平庸现状的人。

“我上哪去找像小尹悟性这么高的新人去？你说得轻松。”老赵的语气依然哀怨，“你是不知道新来的那个程序员笨到什么程度了。老员工又不干实事。”

“老赵，”谷飞叹口气，“你就不能彻底改革一下？该换的人就趁早换掉，至于新人，笨一点没关系，主要还是看潜力。”

“你这话跟小尹说的一点都不差。”老赵感叹道，“我说真的，这小姑娘真不简单。”

“你真的要跳槽？”尹明明问道，“合同期满你就走？但是你打算跳去哪儿？”

“还不确定，但是我一直在看这方面的招聘信息。”尹宁宁道，“至少要找一家

比这里工作氛围好的地方。”

“我看你的工作氛围也挺好的啊。”尹明明道，“尤其是和谷飞一起研究版面的那阵。”

尹宁宁翻了个白眼：“那也只是我们两个有工作氛围而已，你是没看到前两天我们那个女同事多颓废，新上的版面多了个按钮明晃晃地在她眼皮底下，她就是看不见。我的天呐，我真没法想象和这样的人工作一辈子。”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只是我看老板也够可怜的，他好像没什么财力去雇新人，老人他好像又不想炒，谷飞走了之后，新来的程序员非常不给力，如果我就这么走了的话，好像也挺对不起他的。”

“那你觉得待在这边有前途吗？”

“当然是没有前途了！不然你想谷飞为什么会走？他和老板关系那么好都走了！”尹宁宁极其肯定地下了判断。

“得。三句话不离谷飞。”尹明明玩味地一笑，“恭喜你啊姐姐，终于走出了工科男的阴影。”

“……谷飞也是工科男好吗！而且我只是顺便一提！”尹宁宁见弟弟又提到前男友，看起来快炸了，“你能不能不要总在我说正经事的时候胡乱调侃！”

“好吧我把话题正回来。”尹明明立刻投降，“所以为了你的前途，你还真得跳槽。”

尹宁宁的注意力却好像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她注视着尹明明半天，突然道：“明明你也是学IT的哎……”

“是啊怎么了。”尹明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下学期不是要毕业实习吗？”尹宁宁眼睛一亮，“我把你介绍给我们的老板怎么样？”

尹明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实习期而已嘛，实习期过了你不想呆在那可以走啊。”尹宁宁道，“我明年走的时候你正好就可以进去了，这样也不会耽误公司的进程。”

“……可是你是个编辑，我一个学软件的，就算相近专业可以胜任，也顶多能当个程序员啊。但你们程序员不是已经有人了吗。”

“哎你那么爱看书，当编辑肯定没问题的，我跟老板说一声就好了，他一定答应我的。”尹宁宁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什么？！”尹明明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反对！”

“我这也是为你好啊弟弟，你有实力你知道的，而在我们公司，有实力的人是可以

随便翘班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啊？！”

“崔逸然不是已经定了在本市实习吗？我记得你上次是这么跟我说的，”尹宁宁眨眨眼，“你就不想下学期有多点时间陪你女神？实习结束你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考虑一下。”被戳到软肋的尹明明终于松了口。

尹宁宁第二天就去和老赵说明了情况，老赵虽然极力挽留她，却也知道这姑娘不甘呆在这种没有生气的地方，便没有强求。对于尹宁宁打算把弟弟拉过来实习的事情，老赵表示十分欢迎。

而至于给整个公司来一次员工大换血的事情，他却还是没有勇气去实施。

“没想到小尹还挺良心的。”谷飞听老赵说了这件事之后表示了真心的赞赏，“她是怕你身边一时没有得力的人选，真不错。”

老赵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是啊，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挂了电话，谷飞却再一次想起了彤彤，那个给了他爱又给了他伤害的女人。

“如果你的公司倒闭了，我们是肯定要分手的。”

他和彤彤当年也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和尹宁宁一样，彤彤的业务水平也是他一

手提点的。在艰难的经营初期，彤彤也一度和他不离不弃，也被老赵夸过是不错的姑娘。后来，他的公司也一度经营不善，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彤彤谈了很久的恋爱。可是在他的公司经营不佳的时候，彤彤非但没有帮助他安慰他，还对他说出了这样绝情的话。

那个时候他的公司仅仅是经营不佳，和现在老赵的情况差不多，如果努力挽救，是可以扭转局面的。可是她非但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还常常给自己泼冷水。

更不要说见局势已经无法回天的时候她做出了怎样龌龊的事情。

对比尹宁宁现在的做法，虽然两个人都是那么的现实，可尹宁宁无疑是更有人情味、更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虽然如此，谷飞也还是宁愿对尹宁宁抱着观望的态度。

“你又陷进去了？”

“我不敢了。”

他是真的不敢了，他甚至都不敢回想彤彤当年做的那些事情。

虽然此刻尹宁宁算是很有义气地帮了老赵，可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彤彤呢？

女人心海底针，他宁愿保持距离。

再次在图书馆遇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惊讶。谷飞离开之后，尹宁宁一直保持着周末去看书的习惯，谷飞因为新公司要忙的事情很多，也经常来图书馆查资料。可这却是两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碰到面。

“好久不见。”尹宁宁心情很好地和他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谷飞回应。

她还是那么的阳光。谷飞在心里想着，这样的姑娘真是不多见了。

其实如果可能，他也希望能和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只是以前每次和她吵吵闹闹的时候，她那副明明心虚却又嘴硬的样子太像彤彤当年的样子，虽然他清楚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每次他都会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一惊。

他怕他陷进去，他怕他再经历一次他以前经历的事情。

“只是调情而已。”他和老赵是这么说的，可真的“只是调情”而已吗？

他其实有些不敢去想。

自从他意识到他好像越来越爱和她开玩笑斗嘴的时候，他就开始刻意控制自己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他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他却依然下意识地坐到了尹宁宁对面的位子上，似乎把这当成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