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吻
这场恶战以官军的全胜而告终。中元和中秋马不停蹄地回宫交旨，待回王府，已是傍晚时分。
夜空中,玉盘一般的圆月孤独悬挂,不知疲倦地把淡淡的光芒洒向大地。
见中元一脸疲惫地进屋，小楠忙端茶倒水，服侍他净面更衣。
“玲儿走了吗？”想起金小姐，他心中躁动不安。
听出他话中的牵挂，小楠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容：“早就走了。听说你与二少爷被传进宫，料想也不能早归，晌午便回去了。”
得知金小姐走了，中元的心情顿时黯然下来。自从早上见她嫣然一笑，自己仿佛一刻也离不开她。若问个中缘由，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着婆子端来饭菜，他胃口全无，胡乱吃了几口便命人进来收拾。
小楠又端来新沏的茶，见他怏怏不乐，倏然想起什么：“对了，她在书房留了张条子。”
无神的眼眸忽然一亮，中元忙提过一盏烛灯，独自一人急匆匆来到书房。
漆黑的书房稍显清冷。反手把门关上，中元用手中的蜡烛将屋内的几盏灯引燃。借着骤亮的光线，他看见书案上的砚台下压着一张薄薄的纸。
那就是玲妹妹留的字条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几步来到书案后坐好，放下手中的烛灯，伸手抽出字条，几行俊美秀气的字尽入眼帘：料你今日必晚归，我先回去。明早你我北市糯米香见，勿吃早饭。玲。
多么飘逸隽秀的字啊！真是字如其人，人如其字。
慢慢放下字条，中元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金小姐婀娜的倩影。那身影亭亭玉立，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姣花照水，恍若天仙。
“元哥哥！”
正恍惚间，忽听屋门响动，一娇滴滴的声音传在耳畔。
中元忙收起思绪，但见一身着浅水蓝长裙的小女孩站在门口。神色娇羞的她，一头乌黑的长发俏皮地垂在肩头，齐眉的刘海下，一对长长的睫毛让她清纯的面庞更显秀美。
这女孩乃是周正儒的女儿，王府上下的人都管她叫周小妹。年芳十二的她被周正儒视为掌上明珠，时常带在身边，即便来毅王府授课时也不例外。故此两人幼年便就相识。那时中元不懂事，身上还有些男孩子固有的顽劣，时常搞些恶作剧来欺负周小妹。每每于此，周小妹便哭哭啼啼的去找周正儒告中元的状。周正儒知道后也不说什么，只是哄着她。
有一次，中元悄悄地把她的头发系在门环上，打了她一下后便突然跑开。周小妹见中元又欺负自己，便想追去，哪知刚一抬脚，竟被那扇门硬生生地拽了回来，跌倒在地。也许摔得很疼，她放声痛哭。恰巧此时毅王经过，见此情景，知是中元调皮，便把他叫来，狠狠责骂一番。中元经不住训斥，也不禁失声。
害怕父王动怒，他忙过去扶起周小妹：“小妹莫哭，是我不好。”
谁知周小妹竟抽搭地劝起中元来：“元哥哥，你也莫哭。”
两个孩子相互安慰的样子，倒惹得毅王也哭笑不得。
“小妹！快进来！”往昔调皮的情形在中元心中一闪而过。他起身把周小妹拉到身边，见她与以往不同，稚嫩的面孔下已然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复坐椅中，中元将周小妹抱在自己腿上。
环视着自己已是很熟悉的书房，周小妹的睫毛不停地忽闪：“王爷邀父亲饮酒。母亲怕父亲回府时下人服侍不好，便让我跟来照顾。我看王爷意犹未尽，就出来随便转转，见你屋里亮着，便进来了。”
说着，她伸手拿过书案上的一本书，慢慢地看了起来。见她读书时聚精会神的样子与金小姐的漫不经心截然不同，中元不由心生欢喜。平心而论，他更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孩子，觉得女人在秀丽的外表下若能再散发出一丝书卷之气，那便更显阴柔之美。
“你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读过《涑水家仪》和《列女传》。父亲不让多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两本书都是教化女子安分守己的。女子不能科考，书读多了也确是无用。想那周师傅是天下大儒，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周师傅真是教女有方。”想起周正儒有时迂腐的模样，中元淡淡一笑。
忽地放下书，周小妹扭回头看着中元。她那明眸善睐，让中元甚觉可爱，与她对视一会便不由自主地揽过她散在胸前的秀发，把玩起来。
感受着中元微微发热的胸膛，周小妹任由自己的青丝在他掌中翻腾：“元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把我的头发拴在门环上吗？”
听她提及此事，中元不由脸一红，眉宇间立刻拂过一丝悔恨：“怎会不记得？当年都怪我顽皮，时常欺负你，如今想想很不应该，还望小妹不要怪罪。”
见中元说得如此诚恳，周小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我都没有在意。你竟还记得。”
“嗯，那就好。”眉毛一扬，中元对她淡然笑道。
目光一闪，周小妹项上一根伸向衣内的红线引起了中元的注意。他轻轻地将红线拽起，一把玉锁从周小妹的衣服里溜了出来。
“有什么说法吗？”倏然有些好奇，中元把它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看看玉锁，周小妹转了转眼睛：“母亲说，玉可以辟邪，锁有长命百岁之意，因此叫我戴上。”
周小妹是周师傅唯一的孩子，被他和周夫人疼爱有加，求把玉锁趋吉避凶也是情理之中。
中元颔首，又将玉锁放进衣内，却不巧碰到了周小妹的玉胸。那酥软的胸脯虽然不大，但已徐隆渐起，含苞欲放，似有还无。中元心中猛跳，手却舍不得拿出，就肆意放在周小妹的胸脯上，轻轻地把玩抚摸。
两个人忽地谁都不说话了，书房里的空气也仿佛骤然凝固。
被中元玩弄得满脸通红，周小妹不由呼吸急促，身子也扭动起来，双手更是情不自禁地搂住中元的脊背。
正在这时，一小厮在门外叫到：“世子爷！世子爷！”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吓得中元赶忙将手拿出，又迅速地把周小妹从腿上放下来。
“什么事？”
“回世子爷，周师傅要回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喘着粗气，中元一脸的不悦。
打发走了小厮，他拉着周小妹走出书房。方才的事情，两人似乎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借着忽有些朦胧的月光，中元蓦然发现周小妹的身影竟比刚刚来时多了许多妩媚。
“回去吧，改日再来玩儿。”
周小妹点点头，转身刚要走，却又被中元一把拉住。猛然回身，她抬头愣愣地看着中元。一缕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洁白无暇。
“让我亲亲。”眼中带情，中元声音很低，可周小妹却听得清楚。
脸一红，她笑着把头扭向一边：“美得你。”
不知从哪来了一丝勇气，中元倏然伸手捧起她的脸，慢慢地吻了过去。
慢慢闭上眼睛，当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时，周小妹不禁心中狂跳。受不了中元的唇舌，她便轻轻推了开他：“好啦元哥哥！父亲还等着我呢！”
不得已，中元万般无奈地放开了她。含情而笑，周小妹轻轻在他胳膊上咬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看着手臂上那浅浅的牙印，回味着周小妹淡淡的唇香，中元的心里竟有些依依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