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庆功大会
“钟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见他迟迟不肯进来，晨玉也只好作罢。
钟文话到了嘴边又犹豫起来，不知为何，他竟有些舍不得，这些与他们母子俩相聚的时光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他承认自己对晨玉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可他一直压抑着，生怕有天它们会吞噬自己的理智，这个女人实在是完美得可怕，只怕天底下的男人对她的魅力都难以抗拒吧。
不过他最终还是对自己残忍，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他徐徐说道：“我有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条？”
钟文平常很少这样说话，这个问题倒让晨玉吃了一惊，她略一思忖，道：“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调查到你丈夫的消息了。”
晨玉一听兴奋得两眼放光，一旁的李佑也是满脸激动。“快说，他现在在哪里？”
“别这么心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丈夫李樊可是个厉害角色，年纪轻轻的他现在已经是深圳市纪委常委了，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愿意，你们是见不到他的。”
“怎么，他不愿意见我和妈妈吗？”李佑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
“只怕目前是这个样子的。”他看了看两人，方才还兴奋异常，现在都一脸沮丧，眸子里满是忧伤，也许他们早就预料到这点，只是一直不敢承认，“你儿子的那件事几乎轰动了整个深圳市，他要是想见你们，以他的实力，早就出来替你们挡刀了。”
母子俩沉默不语，仔细一回想，那段时间他的确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车到山前必有路嘛…”钟文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钟先生，你有办法吗？”晨玉急切问道。
“这个月底，人大一结束，深圳市的高官们会召开一个地区庆功大会，会址选在华天大酒店，到时李樊自然也会出席的。”
晨玉和李佑又振作起来，眼里闪现着坚定的光，“钟先生，谢谢您告知，您的大恩大德我虞晨玉定会铭记在心。”晨玉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大会上找到李樊。
“等等，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说过那可是只有高官才能参与的大会，也就是说大会当天你是不可能进入会场的。”钟文柔声说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坏消息。”
“怎么会这样？！”晨玉母子满脸诧异与失望。
钟文心中叹了口气，这对母子也太过单纯了，真是为他们俩担心呀，倘若她那天真的进入会场见到了李樊，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自己这么做又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呢？
“当天虽不能明目张胆地进入，但之前可以呀。”钟文微微一笑。
“这话是什么意思…？”晨玉一头雾水。
“这庆功大会事关重大，自然得提前做足准备，那华天大酒店承此重任，必定要做得万无一失。大会临近，现在华天正大肆招聘，以弥补人力的不足，你大可去应聘服务员，以你的能力和姿容必能通过，到时候你只需静候庆功大会的到来，自然可以在大会当天见到李樊。”钟文一口气说完，果不出他所料，晨玉当即便决定要去华天大酒店应聘。
由于晨玉现在是公众人物，要想掩人耳目，就得在伪装上下些功夫，钟文叫他夜总会的化妆师帮晨玉易容，再换一套朴素陈旧的衣服，戴上口罩，倒真的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了。
晨玉果然如钟文所料，由于华天急招人手，她很顺利地通过了面试，接下来便是一段漫长而难熬的日子，晨玉一边要努力工作，不至于被解雇，另一边又在无时无刻地忐忑不安，忧虑重重，她既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害怕当见到他时他却装作不认识自己，又满心想着那天快点来临，想早点知道这些年他到底过得如何，想看到他见到她时高兴诧异的表情，尽管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人总是擅长用各种理由来欺骗自己，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但同时也是更大的伤害，当一切都幻灭成空，剩下的只会是彻底的心碎。
晨玉怀着这样的矛盾心理疲累地在时光中熬着，熬到最后那最初的勇气都已消磨干净。可那一天总要来临的，她也总要面对这一切。
庆功大会如期而至，那日李佑一直蹲守在华天大酒店对面的书店里，仔细盯着每一个从豪车上下来的人，盯得眼睛酸痛也毫不松懈。
华天大酒店从今早五点起所有的大门都有警卫站岗，只有受邀参加大会的官员才能入场。看那一个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高官，李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但也并非所有官员都是如此，其中间或会有几个身形挺拔清俊的身影，但无一例外地都挤出一脸迎合的虚伪笑容。
也不知道母亲那边怎么样了，李佑心中紧张万分，搞不好今天是他见到父亲的最后机会，对于他，李佑所有的记忆已经淡化得不成样子了，他甚至连他多高都没有印象。他，作为丈夫和父亲，是失败的，但那也许只是他身不由己，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会打从心底不喜爱自己的子女呢？
他知道自己对他恨不起来，也知道他只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博得自己的原谅，可他还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因为他而失去的那些原本美好的东西，不甘心他给母亲带来的痛苦与绝望，如果可能，他想重新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即算摔倒，他也要死死抱住他的腿，不让他离开。
他想着想着，便收回了视线，即算他在这盯一整天，父亲从大门进进出出好几回，他也认不出他的样子。
晨玉被分配到服务组，需要时刻响应那些高官们的需求，添茶倒水，切割菜肴或是更换餐具。晨玉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分到后勤组去洗碗，那样就没有机会进到会场了。
她不得不佩服那名化妆师的功力，听钟文说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只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将她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即使没有口罩的掩护，别人也很难看出她原本的样子。
轻灵的音乐响起，她的心跟着砰砰直跳，接着便是会场的大门被推开的响动、官员们的细语浅笑——庆功大会终于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