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沈醉醉的心思

因着凉州以北的旱灾和柳州南州以西的蝗灾，在柳州行宫避暑的赫连傲也过得并不舒适。

时不时会在柳州街头看到些逃荒而来的难民，自然无法坦然的享乐。便准备提前回宫。消息自然很快便传到宫中。

云晟心下着急，只是如今再怎样也无济于事了。只问了身边的侍卫道：“姚公公送信，今日应该也到了，怎得父皇还是要赶回来。你派人尽快去姚公公处问个情况。”

“是。”

并未过多久时间，便见那侍卫回来禀道：“那姚公公已有几日没有联系了，最后一次传递消息是在楚州与柳州交界处。”

“没有消息为何不禀报？”

“前日晚上小路子有禀报过一次，只是只是你当时说若是没有重要的消息便不要禀报了。”

云晟想起来，前日晚上却是有听到姚公公传递的消息，但云晟正心烦，且传递的消息无关紧要，云晟便屏退了负责与姚公公联系的小路子。

“去宣户部尚书来见本宫。姚公公的事这两日查个明白。“云晟朝侍卫说道。

侍卫应下，便离开了宫殿。云晟则朝正殿走去。

到了正殿，未过多久，便见户部尚书沈世南来了，沈世南朝云晟行过礼后，便站在云晟跟前，听云晟的问话。相对于云晟的焦灼不安，云拓倒是兴致极好，在湖上亭阁正弹琴，琴声愉悦而欢快，面上却不表现出欢喜，甚至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影没来了这亭阁中，云拓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曲子。只是此时的曲子早已换了平和大气的曲调。只是这平和的曲调却莫名让人生了敬畏。

“交代给你的事情可都做好？”

“属下都已办妥。这个便是证据。”影没说着，便将一些房产地契样的东西递给云拓。

“把消息传递给莫屠，他会有办法让这些消息传递到众大臣耳中的。而且此事本就是太子所为，就算传出去是流言，信不信大家肯定心里明镜似的。”云拓说着，一面看着手中的这些地契等物什。

“是。”

“这些证据让太子被废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就看父皇愿不愿意了。你继续查，越是详细越好。”

“属下这就去办。”影没说完，等云拓示下，便消失在这亭阁之中。

影没离开未过多久，沈醉醉便袅娜的走了过来。

“这些日幸苦你了。”云拓微微含笑道。

“为主子效命是属下义不容辞的使命。”沈醉醉忙应道。望着云拓的样子，正想说点什么，只是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心中暗想，如今这云拓兴致极好，若是提了那贱人，岂不惹了主子不开心，辜负了这时光。

云拓温和笑笑，显然很是乐意听到这样的话。

“虽属下愚笨，但这琴却是常弹的，虽比不得主子通晓音律，但想着主子弹了这一会子，也该是乏累了。不如属下为主子弹一曲？”沈醉醉微微垂首道。

“甚好。”云拓起身，沈醉醉便坐在案几前弹奏，奏的是一首凤求凰，琴艺娴熟，曲调悠扬。

沈醉醉不求云拓能为自己弹这一曲，但求云拓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若不是大事当前，自己又何必日日隐忍自己内心的炽热之情。

云拓望着亭台外的湖水，突然想起，念安也抚琴。虽然自己也曾执着她的手教她弹琴，只是如今却是为了她的主子弹琴了。

云拓有一瞬间的失神，顷刻间，便恢复如常。成大事者岂能受困于儿女情长。

“你的曲子比念安弹得好。”

正认真弹琴的沈醉醉听了这一句，心中的愉悦尽数消失，又想起旧时，云拓手把手的在湖中亭台上教念安弹琴的场景，心中生出了酸楚，曲调也变得忧伤起来。“念安只是旧时不曾弹过琴，若是自小便学习音律，自然是再我之上的。”

云拓若有似无的点点头。

沈醉醉眼中有一丝狠厉闪过，平静片刻道：“主子，实不相瞒，近些日子得了念安的消息。“

“什么消息？“云拓忙问道，因着这些日子都是沈醉醉负责同贤昭府邸的人联系的，且自己又为了太子的事费心。乍一听有消息，也谈不上高兴喜悦或是别的，不过还是想知晓。

沈醉醉见云拓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更是气愤，他，他云拓，果真还是那样让她失望。虽如此想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只微微蹙眉道：“说了只怕要惹主子不悦了。“

“说吧。“

“杜若近日传来消息，那念安爱慕云祁。两人关系匪浅。“

云拓听了这一句，果然面色有些微暗，“可是真的？“

“属下不敢妄言，此事已是多日前便被杜若发现，我怕是杜若看错了，便让她留意，只是她近些日子传来消息说，确实如此。我不过是怕念安坏了主子的大事，便如实相告。“沈醉醉柔弱的说道，仿佛无心这般说。心中却是得意。

“你让杜若继续监视念安，若有异动便向我汇报。“

“可是，那，那若是念安与那五皇子殿下真心爱上了，可如何是好？“

“我会想法让念安回来的。“

沈醉醉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愤怒，知道云拓对念安关怀，却不知道云拓竟然这般关怀念安。

“回来后，她更有利用价值。我那五弟可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相信他不来救念安。“云拓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让沈醉醉也是微微一愣。仿佛眼前站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心中有一丝颤栗。

待云拓离开后，沈醉醉才缓过神来，许是见惯了云拓谦和有礼的样子，这个样子的云拓让沈醉醉有些不适应。过了好一会儿，沈醉醉才若有所思的抱着琴朝殿中走去。

沈醉醉只是有些不明白，云拓是喜欢念安的，只是为什么对念安都能狠得下心。帝王之位却是重要，但是若是被这样的利益驱使，没了身心，没了情感，那么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沈醉醉回到殿里，便见云拓正端坐在殿里喝茶，神色早已如常。

云拓见沈醉醉进来，便屏退了身边两个服侍的丫鬟，朝沈醉醉招招手道：“过来坐。“

沈醉醉心神已定，只是依然有些惶恐道：“多谢主子，属下身份卑贱，不敢与主子并肩而坐。“

“我让你来你便来。“云拓温和笑道。

沈醉醉乖巧坐在云拓身边的位置。见云拓神色一贯如常，想着刚刚生了怒也定是因着念安那个小贱人，心中便渐渐不再如那会那边惶恐不安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沈醉醉从来没有这样与云拓亲近过，虽不过是寻常的聊天。只是这样的感觉却是不同的，这种感觉就像挚友之间的交流，又像是知己之间的初遇，更像是普通百姓加中的夫妻相谈。

突然又有些庆幸，刚刚对云拓说了那些关于念安的话，若不是念安，她不会如此靠近云拓。而云拓也不会在她的面前表露出不同于常的一面。

沈醉醉这样一想，心中便高兴起来了。自从殿里离开也是心情愉悦。

一日便在这多种情绪之中渡过了。

“主子，有客求见。“云拓躺下未过多久，只听有影没禀到。

“这么晚了，是谁？“

“良辰美景，这睡上一觉可不是糟践了这良辰。”并不待影没回话，却是紫少的声音。此时紫少已经站在的云拓的床榻边。

云拓起身，披了外衣，让影没掌了灯。

“紫少此次来可有何事？”

“不过是来楚州玩几日罢了。”紫少如今长得越发俊美，比起云拓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紫少的美多了些冷峻与飘逸，而云拓的美则是温润而刚毅。此时紫少的一双紫瞳在灯火下闪着光。

“怎得不提前告知，好派人为你安排。”

“这些事便不劳你操心了，自有下人料理好。且你近些日子有得忙了，我又何必给你添乱。”紫少勾起唇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太过客气了，有什么添乱不添乱的。若是有什么不惯之处，便派个人来知会一声。”云拓微微含笑。

这样的交谈虽客气中带了疏远，但相对于初次相遇时剑拔弩张的气氛要好了许多。

“约莫明日皇上便回宫了，你可准备好怎么做了？”

“嗯，这个我早已打算。”

“只是此次太子被废，皇上也不一定就立你为太子。其他几个皇子年纪尚小便不说了，那云祁到底也是个聪慧的人。”

“我早已安排了人手在贤昭府邸，等太子之事尘埃落定。便是该云祁了。“

紫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心里倒是很乐意看到如今的情势，兄弟相残。三皇子与五皇子又都对那个念安的丫鬟有些意思。就算不为皇位，为了别的，只要两人之间有间隙便是好的。

闲话了片刻，紫少便离开了。

此次紫少从青州到柳州再到楚州，不过就是想看着他们兄弟相残。若不是为了这事，他紫少是发誓也不愿意来这楚州的。不过看看如今这局势，这戏应该是很合紫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