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吃醋的节奏

翌日，云祁依然起的很早。只是当值的却是胭脂。云祁也并没有问起念安，由胭脂伺候这梳洗用膳后便去了朝堂。

虽赫连傲派了大理寺卿暗自调查云晟的事情，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且云拓早已与自己交好的大臣商议过此事，此时能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会抓住不放。

早朝时候，众臣矛头直指太子。赫连傲才发现原来太子的胡作非为一早就被众大臣看在眼里。如今这种情况，就是他这个当父皇的想护也护不了他了。好好的太子之位他这般不知珍惜，那就只能成全他了。赫连傲从来没有这样气愤过，只是心中到底也有些埋怨自己，若不是自己疏于对太子的管教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光景。

如此想来，心里的火无处发，反倒慢慢的压制了下来。只是黑着脸道：“太子在位骄奢无度，日后难成明君。今日特废去其太子之位，关押于宗室监狱，任何人不得探望。”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请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自上次各地灾情，云晟便知这一日迟早都会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并且被废去了太子之位。此事俯在地上，悲声说道，声音里有着恐惧之意。

赫连傲不再理睬云晟，任侍卫将云晟拖出去。

“户部尚书沈世南以权谋私，流放至凉州边塞，永世不得为官。”赫连傲说道，不知是太过威严吓到了一众大臣还是别的缘故。

沈世南被侍卫拖到门口方才神色悲戚，许是知晓自己罪孽深重，便任着侍卫将自己拖着走。

沈世南被拖走后，太子太傅赵锦时以上前跪奏道：“老臣年事已高，无能效力。特请陛下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准了。”

接着便是各方灾情的汇报，以及救援方针的汇报。如今赫连傲觉得能出些力的皇子也只有三皇子同五皇子了。心中五味杂陈，不过想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便不再介怀。便将柳州南州境内的蝗灾等一应事务交由云拓打理。而凉州的旱灾则交给了云祁来处理。

云拓早已对这些灾情都有所了解，如今太子被废，正想着找给机会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好巧不巧，被父皇安排了这样的差事，心中自然愉悦。又想着，云祁虽平日里接手的事都能处理得当，但是朝廷势力太少，如今这样的大事，若是没有人帮衬，反倒有人捣乱，恐他云祁就是再聪明再能干，也只有应接不暇的份了。

下了朝之后，上官弥生因着凉州旱灾的事，被云祁喊到了贤昭府邸。

这上官弥生的父亲上官言，同魏凌峰一样是同赫连傲一起打天下的人。一直忠心皇上，在朝中始终是中立状态，而上官弥生自幼便同几个皇子一同长大的，与云祁尤为要好。时常来贤昭府邸，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两人在书房讨论关于凉州的问题，念安则在一旁伺候。

不知是云祁因着上次试探念安的缘故，如今越发的信任念安，还是别的缘故，如今这样大事，两人竟毫不避讳的在念安面前说起。

“此次赈灾你可是要亲自去一趟凉州？”

云祁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辛苦，而且赈灾这些事交给下人也是能处理好的。”

“民以食为天，不知如今又有多少人食不果腹了。纵然是派人也能做好赈灾事宜，但我待在这贤昭府也不安宁。”云祁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关怀之意，却并不哀愁。念安突然觉得这高高在上的帝王突然有了寻常的思想，也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话，让念安莫名的觉得，若是云祁当了皇帝，定是天下最好的皇帝。

“能有你这样的心思，也是那凉州人民的荣幸。”上官弥生笑笑道。

云祁亦含了笑，明朗的像殿外的阳光。念安看得有些痴了，见云祁望向自己，忘了一个奴婢该有的表现，而是望着云祁笑笑。好在云祁心情愉快，并没有介怀。倒是上官弥生，将两人的举动看着了眼里。

上官弥生自然对云祁是十分了解的，旧时来府中，胭脂当差，也不见云祁笑一下，如今非但没有了冷漠脸，还时不时含了笑，可见云祁对念安的感情不一般。

“这次赈灾你是要带着念安去？”

“衣食住行，带胭脂倒还是妥当，念安只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那我带她去避暑好了。”上官弥生调笑道。

“不行。”云祁蹙眉说道。

“为什么？”上官弥生笑道，故作不知的问道。心里估莫着云祁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毕竟云祁对念安的感情那么复杂。而且如今念安依然是三皇子的人，云祁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相信。只是因为这样的怀疑或者莫名的仇意，便将那诸多的关怀之意掩藏起来了。

“不过是想让你同我去凉州一趟。”

“对了，你想带念安去何处避暑？”

“清乾山庄走走，每年夏日都要去山庄，一则是避暑，二则是看看他老人家。”

云祁点点头，便不再问了。

上官弥生三岁时便拜在清乾山庄门下，虽那时清乾山庄还不叫如今这个名字，亦没有如今这般神秘。不过是前朝中一个尚武的人集合了江湖中的有志武士一同切磋论道罢了。

后来前朝灭亡后，这才改名为清乾山庄，从此神秘低调，所居之处不为外人知晓。云祁也曾想过要上官弥生带他去清乾山庄问问宫长久的下落。只是到底还是放弃了，他没法接受清乾山庄指责的说是他父皇害死了宫长久，害死了前朝的所有人。

只能让上官弥生在清乾山庄暗自得些宫长久的消息。只是虽然上官弥生这些年来依然清乾山庄来往，只是清乾山庄内部的事却并不了解。清乾山庄自然也有清乾山庄的想法，毕竟这上官言是侯爷，上官弥生日后还是要为皇上效力的。

待到下午上官弥生离开时，念安却是极为殷勤的跑去送上官弥生。

“那个清乾山庄是干嘛的？是不是会奇门异术？“念安如今这光景，自己看着都头疼，虽如今好似事不关己，但是总有一天自己会牵涉其中的。美男很多，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的。还要让自己承受这些有的没的明的暗的压力，还不如找个方法偷偷离开。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便是这样，上官弥生没有想到念安竟对清乾山庄有兴趣。

上官弥生微微有些疑惑，便点点头。这清乾山庄有个会乾坤八卦阵的不知道算不算奇门异术。念安若是知道上官弥生是这样想的，必定要找块豆腐撞死一百回。

“那我能不能去清乾山庄？”

“不能。”上官弥生摇摇头，第一次觉得念安如此想要了解一件事竟能如此有趣。

“那我怎么才能去？我可以拜在山庄门下，一生不离开山庄？”

“应该不能吧，山庄中的人不喜欢收徒弟的。”

“矫情，不为了壮大势力的门派都不是好门派，差评。”念安眉头蹙着，很是不满意的撇撇嘴。

“什么？”

“没事，我说我可以给山庄的庄主卖卖萌。”

“门，卖门？”

“算了不和你讲。你不会懂的。”念安嫌弃的瞅了瞅上官弥生，却没有发现远处的云祁竟有些黯然失色。也是，这样的念安是云祁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你也不需要我带你去清乾山庄？”上官弥生凑到念安的跟前问道。

“需要。”刚刚还一脸的傲气，如今则一脸谄媚的笑，念安都能觉着自己的笑有多假。

“好吧，那我会试试。你这小丫头日后可别在我面前嚣张了。”

念安点点头，望着上官弥生远去的背影发着呆。原来这个地方，是可以有人能让自己敞开胸怀的，能让自己随性而为。也许就是太纯粹，她才不会有任何压力，不会有太多莫名的感情，亦不会思虑那么多。

念安回身，只觉得就像一头被磕在墙上的错觉了，有些眼冒金星的眩晕感。扶扶额，才发现不知何时云祁早以及站在自己身后了。

念安忙躬身朝云祁道歉，只是这云祁本就不好的面上越发黑了。

云祁见念安这个样子，心中莫名的不喜，刚刚的那个同上官弥生嬉笑的人仿佛并不是眼前的这个木偶，不由得蹙着眉捏着念安的脸道：“你怕我。“

“奴婢对主子并无惧意，只是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奴婢不敢冲撞主子。“念安见云祁这个样子，也没有来由的坏了心情，在心里咒骂一千遍妈的智障，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冷冷淡淡。

云祁听了这句话，更是气愤，只是这念安说的也没有错处，突然只觉刚刚念安同上官弥生嬉笑的样子与此番自己与念安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极为不协调，隐隐觉得有些讽刺，便道：“本宫觉得你同上官家小侯爷到能相处融洽，且那上官家小侯爷觉着你甚是有趣，不如本宫便将你赐给他，你看如何？“

念安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生了气，“我程念安福分浅薄，高攀不起你们这些王孙公子。”

念安哪里想到这样的云祁是吃醋的节奏，顶着云祁的话说罢，也不再理睬云祁，转身便走了。云祁到像没刚刚那般气愤了。只是眉眼里却有着复杂的神色。唤了清风道：“去查查，上次告诉你的那个名字是什么来着？”

“陆远航。”

“对，就是这个人。真被气糊涂了。“云祁皱了皱眉，朝音疏殿走去。

清风嘴角抽了抽，心道：确实被气的不清。这样的主子还是他头一次看到，竟比往日威严冷漠的样子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