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下毒

约莫着晚宴时候，府中的小丫鬟为念安送来了点心等一应小吃，“念安姑娘，请用些茶点。”

念安点点头，看着那小丫鬟退下了，思量到自己如今不过是个贤昭府的丫鬟，这样的待遇是最大的礼遇了。只是念安不知是云拓赐给自己的呢，还是云祁。虽然现在确实有些饿了，但是却并不想用这些茶点。只是这些糕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勾得人食欲大增。而念安的肚子也很合时宜的叫了几声。只是念安早已没有吃糕点的心思了，而是将精力开始集中在别的事情上。

但是，想了想，又朝四处望了望，并没有人守着，但是念安并不确定没有人监视自己。念安还是佯装用点心的样子，另一手拿出娟帕，将点心悄悄的放在娟帕上，然后折叠整齐，将这娟帕放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举动，到有些心中有鬼的感觉，反倒心中微燥，额间冒了微微的虚汗。

过来好一会，只听有脚步声传来，念安以为是那小丫鬟，便定了定心神，用手撑着额头装睡。只是好一会也没有动静，便偷偷看来人。

却发现是云拓正坐在身旁，看着她。眼里含着笑，样子极温柔。

念安也不好在装着，便抬起头。像是刚看到云拓进来似的，微微惊讶的起身朝云拓行礼。

云拓则忙扶着念安，“不必如此。等了这么一会子，该是乏了。”

“晚晏散了？五皇子呢？”念安问道。看着依然握着自己的手，显得有些局促，挣扎了好几下却不见云拓松开。

“还没呢，不过是抽空过来看看你。”云拓很自然的说道。念安却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殷勤，她同云拓虽然以前也有很亲近的时候，很亲近的感觉。初遇他时，也曾为他的英俊与善良所倾倒，她是一个有着新时代思想的灵魂，所以她也比别人更懂现实，更现实。只是当云拓要送她去贤昭府邸，念安心中那一点点念想便化为泡影。

如今云拓这样的热情，让念安有些无所适从。只浅淡的笑笑，有些疏远的意味，“多谢三皇子关心。奴婢不过是个丫鬟，等候主子是应该的。”

“念安，其实。”云拓说着，便又停顿了一下。

念安疑惑的望着云拓。

“念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贤昭府邸那边的事我会派别的人来做。”

“那我呢？”念安有些疑惑，突然不知道云拓如今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不靠谱办不好差事，还是发现了自己与云祁之间的事情，或者说，自己已经没有了用处，要被云拓放弃。念安倒不是担心自己成为一颗废棋，怕只怕云拓有别的计划。

“我想接你回有德府。以后你就不必再参与这件事了。你要是不喜有德府，那回到琴歌坊也可以。”云拓起身温柔的说道，念安一直站在云拓跟前，此事见云拓起身，便朝后退了退。

云拓如今这个样子越发让念安疑惑。

“也许这些话说的有些突然，只是，如今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听有人起，你爱慕五皇子，可有此事？“

“主子恐是听了误传，奴婢同五皇子清清白白。而且只是个小丫鬟，怎会高攀上你们这般身份高贵的皇子。“念安越发不明白云拓的意思，便说道。

“那就好。不过，也是自得你与云祁的传言，心中才越发惊慌。记得旧时救你，觉得你可怜而勇敢，如今觉得你聪慧又善良。是个可以留在我身边的人。“

“主子谬赞了，奴婢并没有主子说的那么好。奴婢只不过是个奴婢，不值得主子如此。“念安听了云拓的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云拓又想将自己留在有德府邸，那么，就算不做伤害云祁的事，云祁恐怕也是不悦的。

念安突然觉得自己原来这般在意云祁的想法了，这种难以自拔的感觉让念安有些哀伤。

“念安，难道你宁愿去贤昭府当一个丫鬟，也不愿意再回到有德府邸吗？”

“三皇子，抱歉，你的使命我无法完成了。我也不可能在回到有德府邸。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用别的方式来报答的。”念安跪在云拓跟前，低垂眼眸，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云拓觉得有些难受。

“难道你还不明白本宫说的话吗，只要你愿意回来府中，本宫便不必你报恩。”云拓听了念安的话，心中微微有些恼怒，看来果真如沈醉醉所言，这念安早就将心交给了别人。云拓从来没想到，事情好似超乎了自己的控制。

云拓见念安依旧跪在面前，一言不发，心中有些不忍，便扶起念安，念安很自然的往后退了退，只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朝云拓倒去。“你卑鄙，竟然下毒。“

云拓伸手将念安搂着，心中却闪过一丝不悦。沈醉醉，沈醉醉，你为何总是怎么自以为是。看来以后，这有德府邸是留你不得了。

只是如今被念安识破，且又怪在自己的头上，也只能承担了。就算自己没有下毒，在念安心里，我终究不是个好人了。刚刚站在殿外，便见念安将这糕点包了起来，如今却是中毒了。想来，应该不会有大碍。

思量片刻，便附在念安的耳畔道：“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的，只是为什么这么好的你不为我所用，不被我所有呢。这些糕点真的如你想的那般有毒，只是，这毒不是食用便会中毒，而是触碰或者闻上一闻，便会中毒的。但是这毒并不严重，过一会便自然就好了。而我下毒也并没有你相信的那般恶毒，想要杀掉你，只不过，是想要你静静的听完我的话罢了。”温暖的气息传过念安的耳畔，念安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寒。突然觉得，也许自己看错了他，他救回来的每个人不过都是为了作为手中的棋子，而并不是出于善心吧。念安，挣扎着想要离开云拓的怀抱，这样的怀抱没有任何温度，只让她觉得如同寒冷的冰窟。

只是念安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念安就只能这般任云拓抱着。她知道这便是那毒性发作，“这样下毒的招数，应该是她想出来的吧。我并不觉得你好，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跟她一样狠毒。”

“若不是你背叛我，我又怎么会对你狠毒。”云拓淡淡的说道，一声叹息里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惆怅。望着殿外，眼神深邃。而殿外的影子早已落在那一处，这样的温言软语，这样的亲昵举止，他定是很生气吧。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

“可是你爱上了他。你会帮助他的，对吗？”云拓拨弄这念安几缕发丝，念安皱皱眉头，没有回答云拓的话。再望向窗外，那影子早已没了踪影，只是自己却有些舍不得放开怀中的这个人。

“那你想要我怎样？杀了他？”念安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云拓。眼神里有一丝嫌弃与狠厉。

云拓看了这样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已经是个谋害兄弟的人了。原来，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云拓不再说话，将念安抱到里间的软塌上，便见念安眼里那一丝惊慌和厌恶。突然莫名的失望，心中竟有些隐隐作痛。

不再多想，迈着大步走出了殿外，念安看着云拓离开时的眼神，有一种看错了的错觉。这样的云拓不是初见的云拓。这样复杂的云拓，是她一辈子都不能了解的云拓。

“去叫沈醉醉即刻把解药给念安送来，然后去书房见我。”云拓到了殿外，便唤了影没来。

“是。”

云拓说完，并没有朝书房走去，而是去了西殿。他自然也不会忘了云祁还在西殿的宴饮。

到了西殿，云祁依然端坐在座位上，府中的舞姬正在殿中翩翩起舞，姿态婀娜，曲调轻快。只是云祁面上淡淡的，想来是见惯了府中的舞姬与乐师的技艺，并不觉得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东西。

“让五弟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碍。既然三皇兄如此忙碌，那改日再聚。“云祁起身，依然是客气而疏离的朝云拓行礼。

“如此也好。“云拓见云祁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好像比平日更冷漠些。

两人寒暄几句，云拓一面命人去请了念安过来，一面同云祁并肩，将云祁送到殿外。

而正殿的内间，念安已经服下了解药，虽身子依旧有些乏力，却并没有那会子软。如今送药来的女子虽训练有素却不像个普通丫鬟的作风，想来也是醉西楼的人。念安想问的话，也便没有问出口。

等身子舒服些，便除了内间，走到正殿。恰好见一个小丫鬟进来禀到：“念安姑娘，五皇子如今要回府了，此时正准备出府了。“

念安应了，便抱着琴朝殿外走去，那小丫鬟许是怕念安不知道出府的路，便领着念安。念安也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