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剧的低碳哥

“酒店招聘包厢服务员。要求性别男18—30之间。身高174以上，体型健壮精力充沛，五官端正，无任何传染性疾病史。薪酬当天结算或一周结算。本店承诺月收入一万以上...”

周宇无精打采的念叨着招聘广告上的内容。这种类型的广告他早已司空见惯。一般这种类型广告只有两个目的。一就是来骗招聘费，二就是招你去当鸭子。大冷天的站在这里看招聘广告，本来就不是一件舒服事。特别是顶着寒风看半个小时。

说实话，周宇觉得职业无分贵贱。但无奈招聘单位还是有标准滴！鸭子也不是你放下了自尊就可以去当——人家鸭店也是讲档次的。

他曾经也怀抱着“我拿青春赌明天”的信念去应聘。但是只得到了对方一句非常伤害男性自尊的话——除了身高，我看不出你身上哪里符合本公司要求。

其实周宇也不算丑，标准的174身高，小平头，一张标准的大众脸。身材和健壮是没多少联系，勉强只能说一个普通而已。微微凸起的小肚腩，是因为大学几年都蹲在寝室里玩游戏造成的。

最近天气变冷，他又懒得用“热得快”烧水洗头，所以头发乱蓬蓬的。加上一身胡乱搭配的便宜衣裤，人家招聘单位自然是看不上眼。就连最起码的服装搭配都不懂，怎么有能力包装自己取悦客户？

其实周宇也不是真的堕落到一开始就想出卖自己。因为他去鸭店应聘前，已经被二位数以上的用人单位给拒绝。

从一开始心高气傲的他，兴致勃勃的去那些五百强企业应聘。被人打击清醒了一点后就把目光投向国内知名企业。不过可惜国内知名企业貌似也不待见他。短短半个月时间，周宇就刷新了以前校友创下的应聘记录。当然是应聘失败的记录。

最后逼于现实的无奈，周宇无限的降低了应聘单位的档次。从国内知名企业一路降到了不足二十人规模的私人小工厂。

但是现实依旧非常残酷的告诉他“小子你还不够格，慢慢熬吧！”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也许不足以形容那些曾经落魄过的大人物。但是用来形容周宇这名茫茫屌丝众中的一员却是无比合适。

“穷则变”既然白色产业不要他，他也非常识趣的把目光投向灰色产业。

但是从私人财务公司到私家侦探公司。非常一致的觉得，面前这根屌丝身上就连一道像样的刀疤都没有。也不是“特”什么退役的牛13人物。所以自然不会对周宇的“业务能力”抱有多大信心。

像财务公司基本都会招一些“动手能力”强的猛男。像周宇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社会的游戏宅，肯定不会被财务公司的老板看中。

至于私家侦探倒也不是一定强调“动手能力”。不过周宇一看就是那种社会经验基本为零的小白。这种人拿着相机能偷拍到一群老油条的出轨照片么？

其实侦探社也并非一定要招狗仔。如果有一些黑客技术的人，也可以光荣的成为侦探社里的一员。黑别人家的电脑系统盗取相关资料，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只是周宇大学几年，除了和寝室的兄弟们玩游戏之外。最高深的电脑知识也就只是拆装电脑硬件去清灰。要他去非法入侵别人的系统，真是太为难他了。

被轮番打击得快要无地自容的周宇。经过了一个月的无数次失败应聘后。就在离开招聘广告牌前，收到了他此生最后一笔生活费——900块钱的来款短信。

和到款短信一起来的还有一条他监护人发来的短信。这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通知周宇，他毕业已经一个月。九百块是最后的生活费。如果还是找不到工作，也不用企图回去啃老。直接当古惑仔或者乞丐吧！

因为他的二位法定监护人已经在周宇毕业时就订好了环球旅行团。原来的老屋子也卖给了地产开发商。手机号码也同时被注销——防止周宇再打去烦他们。

如果是一般人碰到这种事，就算不惊慌失措也会很长时间一蹶不振。但是自从幼年经过父母车祸去世的打击后，周宇已经算得上是处变不惊了。

舅舅和舅妈早就想扔掉他这个包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不是周宇的外婆健在，舅舅家甚至想直接卖掉原本属于周宇的遗产，然后拿钱走人。

外人看起来周宇好像是被舅舅和舅妈养大的。但是就连住附近的邻居都知道。周宇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都是周宇外婆从退休金里拿出来的。

至于周宇父母的抚恤金和被周宇舅舅“代为监管”的物业。那都是属于周宇舅舅的个人财产了。不然凭他们两口子加起来一年不到四万的工资就想去环球旅行？做梦的时候还差不多。

周宇站在寒风吐出一口白气，他毫不犹豫的删掉了刚刚收到的两条短信。自从外婆在半年前病逝，周宇就不再对那个所谓的“家”有任何牵挂。唯一让他有一丝不舍的就是那栋被舅舅卖掉的老屋。

那栋占地二百三十八平米的院子屋是周宇父亲一手一脚的规划建成。内部装修是出自周宇母亲的手笔。那里也承载着周宇最幸福的童年回忆。

他不是没想过去保住那栋房子。不过外婆死后，家里数不多的几个外地亲戚也树倒猢狲散。根本没人会替他来主持公道。

至于周宇的父亲是个孤儿。从周宇出世一直到上小学，也没听亲戚们提到过还有爷爷奶奶和叔伯姑之类的亲戚。

也有想过法律途径，但一个是青涩未脱的孤儿，一个是混迹政府二十多年的老油条。虽然老油条混了二十几年还只是个可怜的县政府科长。但是要对付一个初入社会的孤儿，相信并不是什么难事。

“啪”的一声，周宇狠狠的一拳打在贴满招聘广告的木板上。接着他龇牙咧嘴的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拳头，最终也只有无奈的清点皮包里为数不多的钞票。

量力而为这句话是外婆临终前给他的遗言。周宇自然知道遗言的含义。他没有不自量力的想去找舅舅一家的麻烦。

虽然俗话“暗箭难防”说得没错。但就算周宇化身成为变态杀手，好像溜进了老鼠窝的蛇一样生吞了舅舅全家又能怎么样？一样还是保不住那栋老房子。

何况杀人偿命在国内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还是适用的。周宇没有丝毫把握可以逃过警察叔叔的追捕。何况一个杀人犯的污名，不但会让一直照顾他长大的外婆不能瞑目。也会让已故的双亲失望。

你可以说他乐天，也可以说他胆小。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会努力的活下去。因为一时意气而亡命天涯？周宇不是那种电影中的大英雄。

数着钱包里的二张红钞票和几张蓝蓝绿绿的票子，周宇下决心要尽快找到工作。不然下个月真的就要加入伟大的丐帮了。

“这个月的房租三百块...蚁居也是要成本的...”为了省钱他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回到了小小的合租房里。这里的环境真的只可以用“有瓦遮头”来形容。

这套房子原本就是某单位的拆迁还建房。内部的实用面积，只有可悲的五十平米出头而已。里面的家电除了一台电线都被老鼠啃断了电线的电磁炉，就只有天花板上吊着的灯泡。但是这种配置的房子，一月的租金也是硬邦邦的六百大元。

想起房里那张一躺上去就会吱嘎乱叫的破木板床。周宇真觉得被合租的那个不良大叔给坑了。

走到了门前，周宇掏出钥匙打开门。一打开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诱人香味。不大的客厅里面已经摆好了电火锅。火锅边上放着一碟碟已经切好的牛肉和洗好的青菜。锅里红色的汤汁已经在翻滚，不停冒出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老刘，你不是失恋吧？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起来了？我记忆中的你，是一个连烟屁股都能抽二次的铁公鸡。”脱下了碍事的外套，周宇毫不客气的坐在桌边。

被周宇这么挖苦，老刘毫不在意的挥手说道“最近天气这么冷，喝点小酒围着火锅吃点热乎东西驱驱寒气。”

周宇拿起碗，一副狐疑的表情打量着老刘。同住了半年多，这个洗发膏都经常蹭自己的老刘会突然这么大方？这顿火锅看样子是很不简单！

老刘四十出头，看样子一脸沧桑似乎阅历颇丰的样子。但周宇找就发现老刘除了抠门之外，基本和自己一样没任何特长。起码他没发现老刘有任何过人之处。除了偶尔看到老刘摆弄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没发现他有别的特长。

顺带一提，老刘的正式职业是一名并不伟大的保安。上班地点就在离这里五分钟脚程的一个中低档小区里。月薪也就是一千多两千不到的样子。所以混到了四十出头还没有成家立室。

也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废物就喜欢扎废物堆。周宇对老刘的抠门也不觉得讨厌。

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二个月前，周宇深夜发了高烧。被起夜撒尿的老刘发现。老刘不顾深夜二点，硬是来回走了二个多小时，买来了退烧药喂周宇吃下。虽然周宇嘴上挖苦老刘，但是心里一直记着这个不良大叔的恩。

被周宇这么打量，老刘不满的骂道“看你小子现在这幅鬼样子，难道以为老刘我摆鸿门宴？人家项羽摆鸿门宴是要取刘邦的命！你这个死小子再找不到工作，最多半年就饿死了。还用得着摆鸿门宴来杀你？”

被老刘一通数落后周宇立刻就像打了霜的茄子。最后一笔的九百块也已经到了。就算再省吃俭用也只能熬两个月。想起还遥遥无期的工作，周宇觉得自己的确前途无亮。或许丐帮才是合适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