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刘的建议
看到耷拉着脑袋的周宇，老刘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头。他立刻移了移凳子坐到周宇身边，还亲热的给周宇倒了一杯二锅头。
好在周宇也不是个容易悲观的人。或者更直接点来说，他就是属于那种口袋里只要还有明天的早餐钱，就不会今夜担心到睡不着的人。
端起三两三一杯的一次性塑料杯。周宇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对老刘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知道周宇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老刘随即也端起杯子乐呵呵的喝了一口。然后拿起一碟牛肉倒进了翻腾的红色汤汁里。
趁着牛肉还没煮好，老刘放下酒杯试探性的问道“小周，看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找到工作。我有个世侄女就在市里开了家清洁公司，不如你去试试？如果你能应聘上的话，待遇和福利都还不错。”
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是周宇也并不是太激动。太多次的应聘失败经验，已经让他从最早听到“回去等通知”的兴奋，到最后的麻木和无奈。
看到锅里的牛肉已经煮熟，周宇拿起碗筷夹了一片送进嘴里。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福利待遇好的地方十之八九没我份。何况她也只是你的一个世侄女而已，认不认你这个世叔还得两说。”
一般人听到周宇这种回答，就算不当场发火也会以后有不满。但是老刘知道一点周宇的身世，所以也没有见怪。
“反正你明天也没事，就当去碰运气。我那个世侄女的清洁公司福利待遇不错，只是招人有点古怪。说不定你小子就有狗屎运呢？”老刘说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慧黠。
离开家出来读书，周宇每个月的生活费并不多。今天这种伙食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顿大餐。吃都来不及，那还有精神去看老刘是什么表情。
短短几分钟，周宇就把汤汁里的牛肉扫得一干二净。看着油汪汪的汤汁，他倒了一碟洗好摘好的白菜下去。青菜可以吸掉一些油，并且光吃肉也不好。
趁着煮白菜的时间，周宇颇为好奇的问道“老刘，你说你的世侄女专招怪人？你觉得我这种点背到可以领救济金的人够古怪吗？”
老刘装得一本正经的看着周宇的脸说道“你面相额阔口方准头有肉，怎么看也是个有福之人！加之双掌厚实，掌心温软如棉...”
懒得继续听老刘宣扬迷信，周宇拿起碗筷对已经煮熟的白菜发起进攻。
说话不能饱肚子，老刘随后也加入了吃饭大军。两个人一顿风卷残云就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一起空掉的还有电饭煲里的大半锅米饭。
二个男人都是单身，住家饭菜吃得少，所以肚子里油水都不多。虽然刚刚吃了很多饭菜，不过两人也只有七八分饱。
看到周宇那双意犹未尽的眼睛，老刘嘿嘿一笑。仿佛变魔术般的把一盆洗好摘好的香菜给端了出来。并且香菜上还放了一盘多得堆起来的牛肉。
把东西放上桌后，老刘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每次去楼下面摊吃早餐。一碗米线差不多放了人家半碗香菜，我就知道你小子好这口。”
周宇从小就喜欢吃香菜，特别是他母亲亲手凉拌的香菜。所以只要有机会，他都想回忆这个味道。
听到老刘的话，周宇心里有些暗暗感动。虽然老刘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有点不修边幅。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一个大男人居然心这么细。就连自己早餐喜欢吃什么他都看在眼里。
“你那个世侄女的清洁公司在什么地方？现在还在招人吗？我要不要把你的旗子打出来增加点成功率？”周宇一边把香菜下锅，一边说打趣道。
听到周宇自己主动开口，老刘清楚这个小子铁定会去应聘了。至于周宇说的什么打他的牌子，老刘知道只是开玩笑。
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好像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胸无大志。不过这半年多以来，老刘没见过周宇发一句牢骚。不管是当着他还是背着他。
这种从来不发牢骚的人，看起来也许并不起眼。但是老刘知道这种人往往都是些一诺千金的真汉子。不会仗势欺人，也不会怨天尤人。
香菜的味道勾起了周宇的回忆。二瓶一斤装的二锅头，一瓶多都倒进了周宇的肚子里。
周宇不是什么千杯不醉，他的酒量撑死也就七两出头。二锅头度数很高，所以一盆香菜还没吃完，周宇就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老刘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能帮你小子的就这么多了，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后他就起身收拾碗筷。
手脚麻利的洗完碗筷。老刘回到客厅把周宇弄进房。也没脱他的衣裤，就把鞋子脱掉后塞进被窝。反正单身汉的卫生状况都很一般，也不担心外衣裤弄脏被子。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周宇有点微微头晕的起床。离开被子后他觉得浑身有些发冷。没脱衣服睡觉，早上起来就会冷。
听到周宇的床发出动静，在卫生间里忙活的老刘高声喊道“小周，找身看得过去的衣服。热水老子已经帮你烧好放在卫生间里了。”
听到老刘已经替自己烧了洗澡水，他立刻找出了换洗衣裤朝卫生间走去。
男人洗澡的速度大都比较快。当然也有些成功人士喜欢洗干净后去浴缸泡一阵。不过身为苦命屌丝的周宇不会有这种条件来享受。
十五分钟后，发丝还滴着水珠的周宇已经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至于头型方面不是他不想整理，而是短短的平头就是那个样子。何况周宇和老刘，都没有啫喱膏之类的东西。
老刘拿了条干毛巾扔给周宇说道“外面风大，把头发擦干了再出去。”
接过毛巾，周宇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你那个世侄女的清洁公司怎么去？应该有公交车路过她公司附近吧？”
老刘随手把周宇放在桌上的简历揉成一团然后扔进了垃圾桶。对一脸惊讶的周宇说道“她公司招聘不用这种东西，只要面试就可以。你下楼之后直接坐一路公交车，到了终点站下车，然后再走二分钟就到了。名字叫婕妤清洁公司。”
公司招聘不要个人简历？周宇再三确认老刘的表情，直到对方快要发飙了，才确定对方的确不是开玩笑。
打开大门，周宇整理了一下身上这件价值三百八十块的黑色夹克。这可是他行李里面价格最贵的一件衣服了。之前应聘那些大型知名企业，都是穿它去的。
下楼后周宇看着路边的面摊，本来肚子有点饿。不过他担心吃米线的时候会不小心把油弄到衣服上。加上现在口袋里的钱不多，应聘也不知能不能成功，所以能省就省。
走到站牌下，刚好赶上了上班的人潮。不过万幸的是周宇要坐的是一路车。并不用和这群白领们挤。
说实话，虽然周宇来这里读书三年了。不过一路车他还真没坐过。因为那一片都是老城区，交通也不是太方便。商家也不会去那边投资，大多数人也自然不会去那边逛街。
站在清晨的薄雾中，周宇已经吹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寒风。好在这时一路公交车已经到了。
看到开过来的一路公交车，苦孩子出身的周宇也不免长大了嘴巴。因为面前这辆公交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文物了。
车头两边各有二盏老式的圆形车灯。上半截白色下半截天蓝色的车身油漆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剥落。
最让周宇惊奇的是，这辆车刹车时的惯性。居然让车子左边一个圆形玻璃灯罩飞出去摔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如果不是答应过老刘去应聘，周宇真的会继续等下一辆一路公交车。因为面前这部公交车实在太吓人了。就算有人说车里闹鬼，估计都会有人信。
交钱上车了之后，周宇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慨。破破烂烂的车厢到处漏风，座位是用木条和钢铁支架拼起来的。这种座位保温舒适谈不上，最要命的就是木条还有点晃动。估计是螺栓没有拧紧。
往前坐了几个座位，周宇和司机搭话道“师傅，刚才公交站牌你都不停车，不怕被抓到了扣工资？”
司机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我这辆不是公交车，是接送单位员工的车子。”
听到司机的话，周宇立刻说道“师傅麻烦你停车，我上错车了。”
不料司机一脸疑惑的转头看着周宇说道“难道你不是去婕妤清洁公司的？”
听到婕妤清洁公司，周宇这才舒了口气。因为不用浪费钱去转车了。虽然这家清洁公司的接送车寒碜得吓人。不过起码可以省一块钱交通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