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难启之言
贵华街道上，两个女人走在一起，形成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漂亮，头发披散在肩后，上身一件白色呢子大衣，下身一条黑色打底小脚紧身裤，脚上黑色高筒真皮圆头女靴，一身打扮清新简约又不失仪态。
另一个女人一头乌黑短发，长相是带着野性的美，里衣是件春衫，外面套件宽松的白色连帽棒球服，下身是条宽松浅灰色休闲裤，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简单休闲，看着让人舒服。
两人一高一矮，站在一起却让人觉得和谐养眼。
两人正是莫思迂和秦墨水。
走了老半天，莫思迂也不置一词，就这么干走。眼看莫思迂还想这么走下去，秦墨水走到人行道的绿化带旁的公用长椅旁坐定歇气。
莫思迂停下看秦墨水坐在椅子上瞄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任谁被拉出来后，拉你出来的人什么也不说，不解释，莫名其妙的走了老半天，心中多少也会不安逸的。
莫思迂叹气，看来现在必须要说了。走过去坐在秦墨水身旁，莫思迂双手缠握，沉思着酝酿词汇。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椅子抖动一下，身边就没有声响，秦墨水疑惑的转过头去，看到莫思迂纠结的侧脸。
秦墨水抬头望着高大的梧桐树的树枝上抽出的新芽，嫩翠喜人，秦墨水忽然有点伤感，莫名的恍惚起来。今年她二十七岁，已过青春年华的时代，而她和莫思迂、林更瑶认识已经整整二十年，真是个震撼的数字啊。
秦墨水舔了舔干燥的唇，轻轻的勾起一抹笑容，道：“莫思迂，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是秦墨水忘不了的一次，虽然平淡无奇。
那一年，秦墨水七岁，莫思迂和林更瑶十岁，三人在一个宴会上认识。
秦墨水第一次参加宴会，一不小心就跟秦老爷子分散了，看着人流涌动的场所，秦墨水害怕的跑出门去，躲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埋头小声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从头顶传来清脆的声音。
“喂！你在躲这儿干什么啊？”
秦墨水抬头透过的泪珠，模糊的看到了她前面站着两个人，逆着光，她看不清她们的脸。秦墨水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抹了把脸，撑着墙壁站起来，小身板靠在墙上，呆呆的看着前面的两人。
那两个人望着秦墨水这傻样，后面的那个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说道：“莫思迂走吧，这个家伙又傻又呆，有什么好玩的。”说完，转身离开。
前面的那个哎了一声，转头道：“嗨！林更瑶，你跑什么跑，她又傻又呆才可爱嘛，回来啊你！”说完，想去追那个人，脚步顿了顿，转回身拉起秦墨水就去追人。
那个人停在灯火通明的亭子里，端正的坐在石凳上，秦墨水看着她的背影都能看出她有多冷漠。
那人拉着她追到亭子里，松开秦墨水的手，坐到对面，抓过茶壶，翻起茶杯，倒了一杯水就豪气的开喝，一点也不刻意的注意仪态。
秦墨水惊奇的看着那人，才发现，此人头发齐肩，小脸精致白皙，精致的白色小西装衣套上一条黑白条纹小背带裤，脚上一双擦拭得黑亮的女童款小皮鞋，看上去可爱极了，但小小年纪，竟能从她身上看到潇洒不羁的气质。
秦墨水又小心的转头望向另一边坐着就不说话的人，她一头乌黑亮的头发齐腰，小脸更精致细腻，却板着张小脸，一脸冷漠，一条白色连衣礼服，让她更显钟灵毓秀，身上带着股仙气似的。
秦墨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这两个人好漂亮，她好喜欢。
冷漠的那个女孩似感受到秦墨水的视线，扭过头冷冷的撇了秦墨水一眼，吓得秦墨水连忙低下头，看着光洁的地板不敢抬头，却没有看到两个前一刻还正经的人此刻正眉来眼去的交流。
之后，秦老爷子找到秦墨水，带着秦墨水走，秦墨水被秦老爷子拉着走时，转过头去看到那两个漂亮的大姐姐正站在门口看着她，对望了一阵儿，直到已经看不见对方。
第一次见面惊天动地的…平凡，可是各自在心中对彼此也有了见解，但，并不深刻，可是好歹也有一定的认知。
现在回想起来，秦墨水感觉竟有些莫名的伤感，从那年开始，她就被莫思迂和林更瑶一直围着宠着长大，那个懦弱呆傻的秦墨水从两个人出现后，就变得模糊不清了，秦墨水想到，如果没有了她们，现在的秦墨水还是秦墨水吗？
她就像梧桐树的嫩芽，靠她们的滋润而得以重生，重生后的秦墨水是强大的，对吗！
莫思迂看着秦墨水的脸，抿着唇不言语，秦墨水忽然这么一说，倒让莫思迂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秦墨水的样子，那个时候，小小的孩子缩倦在阴暗的角落里细细的哭泣，可怜的让人疼惜，她拉着林更瑶跑过去，林更瑶还不大愿意，却谁也没想到，此后，林更瑶那混蛋比她还要粘秦墨水，到哪儿都想拉着秦墨水走，听说这次出国原本是一年前就规划好的，偏偏林更瑶一直拖，拖到最后实在没法子了，才不情不愿的去国外的。
想到这儿，莫思迂笑道：“恐怕这次林更瑶回来，绝对要粘你一个多星期怕也不会罢休！”说一个星期确实太少，一个多月恐怕也不够。
秦墨水笑笑，回道：“是吗。”
莫思迂眯着眼望着秦墨水，调侃道：“可不是，不知道的，还曾经以为你们两个是对恩爱的LES呢！”
就五年前，林更瑶第一时间知道秦墨水从秦家老宅搬出来独居，原本还因为重感冒而恹恹的躺在病床上冶疗的林更瑶像突然打了鸡血，不听主治医师的话，硬从医院跑了出来，打电话给搬家公司，把在林家老宅的东西全搬出来，死皮赖脸住进秦墨水还一天都没住满的新居，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做完这些，林更瑶直接病晕倒在新居里，害的秦墨水又得把林更瑶送到医院治疗，去医院的途中好死不死的遇到一群追人没追上而滞留在路边的狗仔团，那时又好死不死的遇上绿灯，秦墨水走的是最边缘的车道，又不好临时改变车道，只得靠路边停下，原想这点时间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可秦墨水到底是低估了狗仔们锐利雪亮的眼睛，于是，第二天，两人一起上了头条，题标为：秦林两大家族小姐疑是相恋，两家族长是否愿意。
当时她在部队，也是后来听秦墨水说的，让她嘲笑了林更瑶大半天来着。
秦墨水冷气压的瞟了一眼莫思迂，冷哼道：“哼！不过是帝都狗仔队找不到东西挖了，才瞎编乱造而已，不过到是挺合家里那三个人的意！”说到这件事情她就气，送林更瑶去医院而已，原本以为没被发现的，可第二天就光荣的上了头条，因为没来得及阻止，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消息已经颁布出去，她所谓的母亲一脸兴奋的携上所谓的父亲来到她面前，拿着报纸强硬的让她让出所有的股份，滚出秦氏集团，有必要也可以滚出帝都，免得丢了秦家的面子。如果不是秦老爷子及时回来呵斥两人，不然秦墨水就要发飙，让两人滚出她的视线。
莫思迂看着秦墨水忽然一脸的不锐，知道其中原委，不想揭她的伤疤，看看时间，道：“秦小墨，走吧。”
秦墨水回神，听莫思迂这么一说，想起自己要做的没做，倒被莫思迂拉离开原思维，秦墨水抱胸，直视莫思迂道：“莫思迂你说，我们三个认识多久了。”
莫思迂停下起身的动作，坐下来，疑惑的看着秦墨水，道：“二十年啊，你问这个干嘛？”
秦墨水脸色更不好了，道：“原来你还知道啊，认识这么多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要思虑再三，遮遮掩掩的吗？”
莫思迂一怔，苦笑道：“你还是一直这么得理不饶人啊，好吧，我想住在小别居。”
小别居是秦墨水别墅的名字，林更瑶那家伙给取的名字，后来叫顺了，也就这么叫下去了。
秦墨水诡异的盯了莫思迂半天，才说道：“就这个？大姐你是来搞笑的吗？”顿了顿，道：“小别居本来就有三间卧房，不分主卧副卧，就是准备给你们的，你以前也常住在我那儿，也没见你好不意思啊，你说，到底怎么了嘛。”
莫思迂脸上的表情更怪了，咬着下唇，沉默了会儿，才启唇道：“我…那天出来把老爷子惹到了，他说让我不准再回去，不然打断我的腿…”莫思迂现在都记得在她那天翻墙出来时，莫老爷子在墙后愤怒的吼道：“莫思迂，你这个死丫头，有种出去后不要再回来，我要冻结你所有的卡！！”她看不到也能想像出莫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样子。
秦墨水嫌弃的看着莫思迂，怒声道：“你怎么又把莫爷爷惹火了，莫爷爷身体怎么办，做事不要这么莽撞。”顿了顿，轻声道：“谢谢啦，莫思迂。”那天，如果没有莫思迂来，也许她的感冒会好，过程却绝对不美好。
莫思迂甩甩手，不甚在意道：“说什么谢谢啊，平时你在我们面前娇纵惯了，突然这么礼貌，我会不好意思的。”
听此，秦墨水笑眯了眼，声音娇憨道：“是吗？我觉得我平时挺好的啊！”
“是是，你好，你什么都好，可以吗。”
秦墨水看着莫思迂脸上的表情，道：“那可以说你遮遮掩掩不愿意说的事吗？”搞了这么久，终于说出来了。
莫思迂一愣，移开视线愣是不敢看秦墨水的眼睛，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我的卡全被冻结了。”莫老爷子说一不二的性子，莫思迂这个孙女从小体会长大的。
“嗯，然后呢？”
“我一分钱也没有了。”
“……”秦墨水沉默了一阵，道：“所以呢？”
“我没钱，你总不能看我这个样子吧！”
秦墨水看着莫思迂一脸我是穷人的凄凉，试探道：“所以…你要我养…”
莫思迂表情突然一变，激动道：“什么养，说的这么难听！”说完，转头不理会秦墨水。
秦墨水裂齿无声的戏笑，莫思迂从小就独立，从十五岁开始就自立自强，拒绝莫家予给的优越生活，找工作养活自己，现在一下子回到解放前，让别人养活自己，莫思迂难免会受不了。
秦墨水摇摇莫思迂的肩，莫思迂不为所动，秦墨水抿着唇轻笑，启唇道：“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啊，不是养，只是住在我家，钱嘛，都是借的，以后可得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