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去何从（2）

买什么干货干果类的东西，主要是大姑姑要买。无论怎么说，大姑丈一直在水利所上班，收入稳定，而外出做工的奇奇妙妙的父母也定时寄回些孩子的生活费，所以大姑姑的生活过得还是比较宽裕，吃穿用度比较放得开的，虽然她一再强调说买房子多么辛苦；二姑姑不懂那些东西要怎么弄，也没有吃惯，所以不起意要买什么，就是陪着大家看新鲜；三姑姑并不回去老家，这里告别后直接又回去韶关上班地，所以也不打算买；而高敬鸿家里一大堆的东西还没有消化完，而新鲜的那些少见的，他也确实不会弄，所以也不买——他这时候又想起彭美珍，想起她可能会买，而自己要买的话，也就是要和她一起来才知道要买什么菜合适。

于是，只有大姑姑要买。开始买的时候，高敬鸿还是抢着给她付钱；当看到大家都不买只有她自己要买时，大姑姑便不许他付钱了，说过日子的东西，哪付的了那么多。慢慢便分散开，三姐妹带着三个孩子去陪着大姑姑买东西去，高敬鸿落单又去了那10元一斤的书摊那里。他买了几本家常菜谱和厚厚的《郎咸平全集》，一共才不过50多元，真是便宜得厉害。

抱着书，他四处溜达，又转到体育馆去。那里没有了运动会什么的，但是之前在三楼的摄影展换到地面来，所以观赏的人还是不少。他走走停停，随意看着前天已经看过一遍的作品，走到某个地他就不自觉地一直站着不动了。愣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那天他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站在他现在这个位置的；而当时的他，他回头去看，是靠大门进口那个开阔地——这里看过去，不过十米八米，可当时却觉得是那么旷远。

那并没有走远的故事，在这个时刻便不可阻挡地往他大脑里冲进来，横冲直撞地，搞得他恍惚异常，整个人都是呆的，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的时候，他被身边的人一推才醒觉过来，才发现自己在同一幅照片前站得够久，可能都影响到别人的欣赏了。

不小心碰到他的是用手机对着照片翻拍的一对情侣，一看就是外地人。见撞了人，女孩子很不好意思，赶忙表示歉意。高敬鸿微微笑摇头表示没有什么，随意踱开去。似乎是下意识地，他拿出手机就按通话记录里的列表，电话就打给了彭美珍。

才接通，那边就接上了，彭美珍平静中带点兴奋的声音就传来了：“起床了吗？”

高敬鸿看看四周都是人，便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彭美珍一下子觉察了他的不方便说话，问：“在哪里呢？”

“在，体育馆。”

“现在只能看摄影了吧？你那么喜欢哪些照片啊！”

高敬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似乎有点哽咽；他也不知道能怎样去表达当下的心情。不过至少是和贴心的人说了话，情绪稍微得到了点疏通，那乌天罩地的往事被撕开了口子，他得以正常地呼吸开了。他清了清嗓子，问：“你那边忙吗？”

“这个时候不会忙——我以为你们还没有起来。”

高敬鸿轻轻地笑了下，终于酝酿了点情绪说出来此刻的想法：“那天一起看，都没有看完……”

彭美珍何等聪明的女人，一下子接收到了他的信号，便说：“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听得她那样的回应，高敬鸿似乎松了口气，忍不住就说：“好——我真有点想你。”

彭美珍温柔地说：“我懂。你等我！”

不知道彭美珍是开了多快的车，高敬鸿预计她从蓝湾过来平常走十来分钟的时间，不想刚过5分钟，她就冲进了体育馆大门。也不管有没有熟人，也不管自己气都没喘过来，她急冲冲地跑进来，一头撞进他的怀抱。高敬鸿给她撞得有点摇晃，顿了两个后步才站稳，揽住她，托起她的脸便忘情地吻起来。周边看照片的还是看照片，偶尔有注意到他们举动的人们，似乎也不觉得多奇怪，只是扫一眼便绕开他们走去，继续欣赏活色生香的照片美景，或者，和那么美妙的照片景致比起来，他们这些不过是大街寻常风景而已，没有人会觉得新鲜。

等到都平静下来，两人才稍稍分开，相偎着看照片。偶尔，彭美珍抬眼看看四周，似不经意地说起：“那天有点赶时间，没有看好——你姑姑他们怎么安排呢？”

高敬鸿仍是看着眼前的照片：“二姑姑可能下午就要回去；三姑姑本来也要走，我拉她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一早再下韶关去上班。”

彭美珍看照片的时间还没有看他脸的时间多，只有他看过来的时候怕他看到自己一直在看他才去看照片的，“不知道你三姑姑在韶关待遇怎么样？”

高敬鸿还没有联想到彭美珍这边的工作什么的，只是如实地回答：“她现在做个地厘领班，包吃住，七七八八拿到手差不多三千五。”

彭美珍思考起来：“领班——虽然是地厘——但是作为领班，不算多。”

高敬鸿看她一眼，她笑笑：“我们那园林宾馆不是要开始？等重新装修了后元旦可以开始营业了，下个月初会大量进人——不知道你三姑姑愿不愿意来园林上班呢？”

高敬鸿看着她，笑了：“当然！”亲昵地用拇指在她嘴角一抹，“你太给力了！”

彭美珍有点不好意思：“请哪里人不是请，请自己的人更放心，还可以多担待一些。”

高敬鸿点头，又想起三姑姑都是和三姑丈一起进退的情况，便也说了：“只是还有个问题，我三姑姑都是和三姑丈一起出门的——”

“三姑丈主要做哪些事情？”

“他会开车，做过采购，也做厨房。”

彭美珍笑：“只要愿意，一起都来嘛，这么多面更好用。”

高敬鸿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一口，亲完还靠着脸说：“我也给你随便用。”

彭美珍这下受不了了，轻轻地推开他，笑：“你个坏蛋！”

两人把陈列的照片都看了个够之后出得体育馆来，已经2个小时之后了。找姑姑们的路上，高敬鸿顺便买了几大包的米枣，准备送给各个姑姑人手一包，煲汤生吃都可以用的。

这次二姑姑说什么都不要彭美珍送了，一再表示实在太麻烦了。于是，等彭美珍送大家回到高家店后，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开小面的的村里人，叫他下午到她哥哥家店里来接她。既然有车来接，且又是回到同一个村里，基本不用走路，高敬鸿便没多说了，只在二姑姑上车的时候先交了车钱，让也算是熟人的司机把他二姑姑送到家门口。

本来高敬鸿是计划晚饭回雅居苑做，也好和三姑姑好好拉话。这次是高妈妈说还需要又去买菜吗？中午买的没有做完，做了的也基本都没吃完。姑姑们都知道，去买菜的话还是花她们侄子的钱，便都说就在店里吃好了，就不用再去另外张罗了。彭美珍本是一起坐店门口聊天的，听得她们商定不去雅居苑，而在高家店里她毕竟是外人，不太方便，看天色不早便又告辞。高富生夫妇再三留她吃饭，她也没答应，说家里还有亲戚要回去招呼便走了。

之后吃饭、散步、文化公园看歌舞等活动基本无异，只是换了个姑姑。回到雅居苑，仍然是彭美珍准备好了水果小吃等着大家，等天如回来就先给她喝牛奶、洗漱、让她先去睡觉。大姑姑也忙着给两个小朋友张罗着。高敬鸿就跑进跑出地配合照顾小孩。三姑姑则没有怎么动，静静地看着大家忙碌，尤其注意观察彭美珍的举动。等小孩都睡了，彭美珍便要告辞，三姑姑多了个心眼，把她留下来闲聊，问了下她的成长生活情况，等大姑姑去洗澡的时候就对侄子说：“阿美珍也累了，阿鸿送她回去吧？”

高敬鸿了解三姑姑的心意，就说：“时候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去，三姑姑你先洗澡，回来我们还要聊。”

三姑姑点头，把两人送到门口。

彭美珍对这三姑姑的殷勤有点受之有愧地，看望高敬鸿，要找答案：“你三姑姑太通情达理了……”

高敬鸿心知肚明地笑：“一向是。”

“她……”

高敬鸿坐上车就拉着她的手，拍拍：“我对三姑姑没有太多秘密，我跟她说了，你是我想一起生活的女人。”

彭美珍抿嘴笑笑发动了车子。

虽说是送人，可一去一回，加上逗留的时间，前后也去了1个多小时。

高敬鸿回家去的时候，大姑姑和三姑姑还在厅里看着电视，聊着各自的情况和熟人的一些近况。他便加入去，听的多。

不晓得怎么话题一转，大姑姑就问他：“年初你爸爸他们在江边那个什么花园买的高层你知道不知道？”

“我听说了。”

“听谁说的？去看过没有？”

高敬鸿有点奇怪大姑姑会这样问，便如实说：“听我爸说；还在建嘛，没有去看过。”

“你爸怎么说的？”

“就说那边阿博买了个房子——没怎么说，聊别的什么的时候带起说了几句。”

“有没有说到钱的问题？”

“没有哇。”

大姑姑有点愤愤地：“都是自己的儿子，平时你说偏心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只顾一边。”

高敬鸿有点狐疑：“是我爸妈买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