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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和你来个里应外合,让你妈让你在家里多休息几天,怎么样?”
“你这种事常干么?”
他一脸友好的说:“哪能呀?那样我也太没医德了吧,只是想略施小计帮你一下而已。不领情呀,那就算了吧。”
我连忙摇头,说:“我怎么能不领情呢,这不是看不起你么?”
他说:“好,一会看我眼色,你先去叫他们进来吧。”说罢,还不忘把托盘盖上。
我扭开门的那一刻,我想迎接我的应该是父母焦急的眼睛,然后我妈走上去,泪眼朦胧的说:“孩子,可苦了你了,很疼吧。我爸站在一旁,眼角湿润。但事实却是——我爸我妈正在用手机看电影,且不亦乐乎。
我走上前去,伸出左手挡在手机屏上,我爸手疾眼快,一把推开,吼道:“谁这么发恼?”
我说:“我,爸,大夫叫你们进去。”
聂氏夫妇进去之后,对医生问道:“大夫,我们家孩子怎么样了?没事吧。”
李莲英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的摇摇头,说:“非也呀,我开始也以为外伤,但其实不然,你们应该知道,人的肝脏是造血的,血液也是通过肝脏流经各个血管的,因此,如果某个部位的血液受到污染了,对肝脏也是有损伤的。所以,表面上你们儿子只是手被蚊子咬了,但事实上,肝脏也受到了可怕的细菌侵害。你们,听的懂么?”
我妈心软,身子发虚了,快站不住了。我向李莲英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的太过了。
我爸此时却很泰然自若,毫无惧色,这让我再次怀疑了我的身世。接着他微笑了一下,对我妈说:“你也太不经吓了吧,没准这又是‘惊喜’。”然后对李莲英说:“对吧,大夫。”
李莲英笑了笑,说:“让你给猜出来点,但我没说笑,你家孩子肝脏真的出了问题,最好多注意点休息,不是最好,是必须,否则,后果自负。”
我妈说:“我还寻思的他赶快好了,就赶快去上去呢,我就怕他学习跟不上,要是他将来考不上好大学的话那不就废了么?能干什么?”
李莲英挥挥手说:“你不用唠叨了,你先带你儿子去旁边观察室打吊瓶,完事之后就领他回家多歇几天,千万不能累到,要是有什么情况,可就被怪我没交代清楚,以前就有个和你儿子一样的,不听话,那种状态还洗衣服,最后手烂了一半。”
聂氏夫妇谨遵医嘱,谢过李莲英后,便立刻扶我到观察室,不敢有一丝怠慢。包括聂老三。
阴冷的观察里除我之外,还有一男子,他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挂着一个小剂量吊瓶。
我见他未睡,便主动的打了声招呼:“哎,你好,你左手怎么了?”
“让电锯给咬了。”
“你呢?”他瓮声瓮气的问。
“让蚊子咬了。”
他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没有再发出一言。
当我回到家时,天已隐约有些发亮了。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爬到床上,很快便酣然入梦……
不一会,我因为失血过多不觉有些口渴,便起身走向厨房取水。透过厨房的窗户我看到一个个晨练的大妈,鹤颜白发,身轻体健,身后皆背着一把剑。待到体液补充完毕后,我身心皆疲的回到房间。突然,我愣在原地,瞳孔扩张——床上竟然躺着一个我!
不可能!扯淡!impossible!
虽然我心里已全盘否定床上那个很像我的生物是真实的,但浑身的肌肉(夸张了)却僵化了一般,无法向床前靠近半点。
终于,在这种危如累卵的关头,我启动了身外化身。但却没化出来,突然明白了,这不在这躺着呢。
如果没推导错的话,应该是我脑缺血而产生幻觉了。对,就是这样。That’sit.
我便心无畏惧的躺在“我”的旁边,我侧过头一看,“我”已堕梦渊,嘴角微扬着。原来我的睡相是这般模样,呵。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我已全无睡意。与其毫无意义的躺着还不如做些事情,我打开了被放在墙角的书包,将“躲在灯火阑珊处”拿了出来。现在我已经写了大约5万字,但越写越头疼,写到没话写的时候,就只能讲一些道理,或者来个回忆段落。我最喜欢遇上对话内容了,我全考它来凑字数,写着写着,我越来越觉的是在说相声,使我很担心将来出版社编辑会给我退稿,我还指望到时候出书了我能在陈浸眼前得瑟一下呢,而且那时我就可以对她说,你看,我是认真的,我有能力对你负责,那,咱俩处处吧。
我乐了好久。
我抬头一时钟,还有一会就天明了。时不我待,便奋笔疾书的将这几天发生的写了进去。些许时段后,我又爬回床,和“我”睡了过去。
夜,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冰河,我的师傅卡妙啊,这招拳就当作献给您的祭品——曙光女神の宽恕!
一番神游《圣斗士之冥王篇》之后,我醒了过来,洒到我脸上的是10点的阳光。我侧过身,另一个我已消失了。虽然睡了好久,但依然感到昏昏沉沉的,站起身只是一阵恍惚。
为了让我的意识清醒,我走下楼,欲到离家附近的体育场跑几圈,以促进血液循环。说起跑步,我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初三下学期(多事之秋啊),临近末结,一部分学无所成的人便开始自暴自弃的混日子。突然有一天,体育特招生的录取通知下来了。这无疑让那部分中考无望的人看到了希望,也包括我。虽然以我的能力是可以考上高中的,但也只是普高而已,重点了无希望。而一旦成为体育特招生便可以直飞重点,孰能错过此良机。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大家各练所长,我练的是100米跑经过一番日月的推移,风霜的洗礼,我的速度与日俱增,当时100米特招生的时限是11.6秒,而我已达到11.3。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中考那天也没人找我们去测试。试后,我找到了我那慈爱的班主任,问起原因。她见我已不再是她的学生,对她的仕途造不成影响,便告诉了我真相。她说,其实这个体育特招也就是形式,为一些官宦家庭的差孩子直接上重点打个幌子,至于你们,也就是帮走个形式而已。
我听完后,联合了班级里帮走形式的9个男生,把邻班的一个短跑的胖子给胖揍了一顿,又在不同的公共电话厅给教育局打了半个月骚扰电话。
虽然没被保送上,但我也没吃亏,至少给了我一个锻炼身体的机会。
体育场上空荡无人,只有微尘飞起。我做了一下热身活动后,便开始绕着体育场慢跑,起初还有些力不从心,但跑了一会后渐渐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伴随着身体微出汗,我的精神状态变的好多了。
一阵震动从腿侧传来,我取出手机一看,来了一条短信:
我是白秋练,还记得我吧。上次校门口一叙,至今仍怀,又适逢吾赶稿完成,无事可鹜,心生寂意,不知可否邀君一见?还望尽快答复。
我想了想,今天我刚好放假,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我还想把我的小说拿给他鉴赏一下,找他出来也行。我回复道:当然可以,不知何处相见?
短信刚发出去没几秒,便来了回信(应该是手写的):梦迪KTV,205,速来,带上你的小说。
……十分钟后,我已带着笔记本来到了205房门外。如果我没估计错,他身边至少有两名女子陪同,上次在学校门口那种庄严的场合都带了一个,更别说这种地方了。
推开门后,我出乎意料的发现白秋练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别说女人了,身旁连一只猫都没有。我走了过去,只见他面朝棚顶,脸色泛白,眼睛已失去光泽。我以为他死了,便用手去扒他眼皮。
“你干什么?”白秋练一下子直起身说
我见状忙缩回手,说:“没事没事,别在意。”
白秋练应了一声,然后说:“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呀,最近我又出了一本小说,只是这次有些匆忙,忘带给你看了。”
我回答道:“噢,那祝贺你了,我近况还行,就是偶尔文思有些淤堵,不像你。”其实我说的“文思有些淤堵”是自谦的意思,表示我的文思过多,多的都把脑子给堵住了,不是写不出来。
“哦?那你把你写的带来了么?我可以帮你指点一下。”他一副与人说教的样子说。
我一笑,说:“咱们真是不谋而和。”说着,我把笔记本郑重的递给他,又补充了一句:“初试涂鸦,写的较逊。”
白秋练没有应答,而是陷入了专注状态,神情分外严肃,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我心中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些敬佩,即便是我在写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认真,差距。
见他如此投入,我也不能唱歌打扰他,便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这本杂志很无聊,说的都是一些广告故事,例如“没有腋臭的,真爱”,“处女膜的隔阂”,“从胸开始”。而且写的千篇一律,先讲女方因为身体上××问题而被男方抛弃了,后来又到了××医院经过一番×后又得到了男方的爱。而且我还发现上述三篇文章的作者都叫方示雄。
“嘿嘿。”他突然笑了一声。
我见此甚喜,这说明我写的还是有一定水准的,至少不是太烂。
依照他的阅读速度,大概只看到三分之一,而此时我已有些闲不住了。KTV本是娱乐的地方,而我却要静坐苦等,这谈何容易。我便想出去溜溜,或许等我回来时,他就看完了。
我轻轻的扭开门,又悄悄带上,以防对白秋练产生惊扰。走出来后,我正要踏出一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橘香。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但我立刻又松弛了下来。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来此污秽之地,更何况今天还是星期一,她又不是像我一样“放假”。果不其然,我面前站了一个陌生女子,正用眼睛大量着我。
我轻声问道:“姑娘,你有事么?”
她狐媚的冲我一笑,眼神中尽是挑逗,她走上前一步,说道:“哎,你说,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我看她身上有邪气,便委婉推辞道:“我还要去陪客人呢。”
“操,你是个鸭子呀!”她那美丽面孔一扫无余,扭头就走。我欣然一笑。
独自在外晃悠了将近1个小时后,我估计他也应该看完了,便折路返回。回去后,我向他问道:“写的如何?”
白秋练寻思了一下,说:“你是不是特爱看韩寒的书?”
我说:“对呀,我风格都是学他的。”
白秋练摇摇头说:“这样出版社会给你退回来的,你这样写虽然能让编辑觉得你挺方枘圆凿的,但你别忘了你还是个无名小卒,前几天我看了台湾李敖的《美国人阳痿了吗?》,要是换做普通人的话,这题目就不能通过,但人家是李敖,不能比的。像你这种没什么名气的这样写,只会给你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不要总觉得有什么新奇言论就往上般,人家韩寒大哥那叫观点,你这就叫牢骚,为什么呀,因为你还是不为人所知的聂谥清。”
我情绪低沉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你认为我该如何改进?”
白秋连说:“像你这种暂时的小角色,应该写些自己的,别老学别人,况且学的还不像,你看过网络小说吧,你知道为什么基本全是科幻和爱情类的么?”
我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不喜欢看那种好几十万字的那种。”
白秋练说:“那是因为除了这个没别的写了,你以为他们不想写别的呀,中国写书的太多了,可能隔壁唱歌的就有,但出名的太少,你写本爱国主义味特厚的,就算出版社通过了,你觉得市场会销售的好么,你愿意去书店买《邓小平传》么?中国的图书市场基本集中在20~30岁年龄段,你说他们爱看什么,席慕容老师的诗的确很好,但思想觉悟到那种的人能有多少,现在年轻人关注什么,无非就是恋爱和挣钱的问题,所以那些未发迹的作家们只能折腰写些这类题材的了,以前是因为想写才写,现在是为了钱而写,包括我。”
我沉思了一会,说:“也对哈。”
白秋练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说:“别那么正经,多写些迎合年轻人心理的。”
白秋练说:“你真是有识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