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被通缉了

我和萧强两个难兄难弟笨拙地驾着车，并没有跑出多远，就不得不被迫重新返回来，因为还有更要紧的东西没有带走，就是那只缴获的长枪。尽管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啥枪支，但是后来还是弄清楚了它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华汉阳造，是清朝末年洋务运动时期，权臣张之洞任湖广总督期间，向朝廷上书拨款后，建成于今天大武汉三镇之一的汉阳区的汉阳兵工厂制造的，一种仿造自德式的枪械（该枪原型为德国1888式委员会步枪）。

在民国时期曾经被大量用来生产，直到抗战结束，一直是主力武器，以结实可靠著称。甚至到了抗美援朝初期，还有志愿军战士在用。尽管我在后来的地下交通员工作中，有多次机会可以“鸟枪换炮”，可是我一直舍不得丢弃这只汉阳造，直到解放之后，随着土改工作的结束，我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它。

我这位老朋友就一直“住”在北京的军事博物馆里面。在战乱年代，身边有一只枪，那真的是最好不过的。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那么我也可以这样说，我的真理就在我的长枪的射程之内。

包括我身边这位在外人看来算不上太漂亮，但是在我的眼里就是大美女的萧强。当然，我并不是拿枪威逼她和我在一起，而是她是时不时有求于我？

马车很快又停在天津包子铺的门口，我停车拴住马匹之后，又吩咐萧强稍等我一会，然后猫着腰就钻了一条巷子，找到了我藏枪的地方，翻开杂乱的木板，看到了我那久违的汉阳造，它似乎等候我多时了，我咧嘴一笑。忙不及待地把它取出来，然后，拔腿就走。

当我转过身时，正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却是天津包子铺的店小二，不好好卖包子，莫非是好奇跟我来的？

我手里拿到长枪，把他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他早就知道我是个排字工，可手里拿的家伙不对，我感觉他的两腿微微的发抖。我没空和他磨叽，就只好找了个借口说我当兵了，发了枪带回来辞工，带上枪不方便，就藏在这里，现在去到部队去报到。

这家伙听的我这么一说，腿居然不抖了，笑道：“早说么，我看你不大对劲，就跟来了。你这么年轻，很能干，当兵了那是好事，将来有出息了就光宗耀祖，咱们也跟着沾光......”

我没有和他再多说，又连忙赶到外面，接上早等得不耐烦的萧强后，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那萧强说走也要和霍七打个招呼，让他知道我们去哪里也好。我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慢慢来，他反正一时半会又死不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和我预想的差不了多少，这个时候上海的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通缉我和萧强的文告，我后来捡到了一张通缉令。

原文写道：上海总巡捕房总稽查处为缉拿事照得司马亮一名，上海人，年19岁，身高五尺一寸一，为因特区法院枪击一案由虹口捕房第二十八号华......

下面有我的一张不太清晰的黑白照片，想必是当初进申报印刷厂的时候照的，没想到自己成了“公众人物”，上了头条。

第二名通缉的就是我身旁的这位。莫名其妙！这狗屁不通的通缉令，让我心里油然升腾起一阵莫名的冲动。他们发布的通缉令，感觉不是在攻击我，而是在广而告之，我是一个民族英雄。

也许我的结局，比历史上的那些民族英雄要好很多，比如文天祥、陆秀夫、岳飞等等，在宋代是中国民族英雄辈出的时代。

在其他朝代，中国封建政府大多是处于强势，只有宋代是例外。在我的印象里，所谓的汉奸，在西汉时期汉武帝攻打匈奴前曾经出现过之外，那么另外一个时期就是宋代了。

宋代的北方金国势力曾经扶持傀儡任务，他们具体是些什么样的货色我也想不清楚了，毕竟自己在排版过程中只是将那些书搞简单的看了一下，再加上自己的知识水平有限。所以，不记得很清楚，这是很正常的。

我不由感叹道：“萧强，看到没？通缉我们了，在上海应该是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了。”

“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上官府，是我们的临时安全岛。”萧强说道，她的话提醒了我。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朝那个那个“安全岛”赶过去。

其实我也正是要赶到上官府去躲一阵子，这几天我真是一团乱麻，好端端的逛个街都被通缉，被一帮不明不白的人关在地下室搞什么培训，说实在的我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上官云这帮人到底有啥企图。如果他们真的是中央银行的人，需要找人帮他们搬金库，也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培训我们吧。

我还有很多要搞清楚的地方，那个被打死的汉奸，他上官云口口声声说的汉奸，可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复活了，不仅复活了，还带着那些巡捕到我干活的厂里抓人，还到处张贴通缉我。

尽管我自己觉得那些通缉内容其实是在夸我，因为我见证了日本人被消灭的枪击事件。可是，我忍不下这口气，因为我不喜欢被别人耍，玩于鼓掌的滋味不好受。等一下我到了上官府，定要当面向他讨教。

思绪未完，只听见马车“咯噔”一声停下来，我抬头一看，正是上官府。我奇怪我还没怎么赶车，就到了？是走捷径还是老马识途？

这上官府到底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还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我一下子又陷入了迷茫，因为我别无选择，只能躲在这里面，过了这阵风再说。

萧强下车之后，快步上前去敲门，接着门“吱呀”的开了，开门的却是上官红，见是我们两个，流露出惊讶之色，连忙给我们让了进去道：“你们咋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让你们到厂里去等候差遣吗？”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上官红长官，上官云长官在吗？”我问道。

当上官红听说找上官云，她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道："真不巧，上官云长官，刚坐轮船到香港去了，他可能要等十几天才能够回上海。你们有啥事情，跟我说也可以。"

于是我就对萧强摆了摆手道：“你都知道的，跟她说说吧，我赶车累了，想休息一下。”说毕，我往客厅太师椅上一瘫，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萧强就一五一十地把我们的遭遇告诉上官红，只见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她看上去也是吃惊不小，不过她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收留我们在这里住几天躲避风头。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聊着，暗暗的想，上官云、上官青、上官中、上官红还有那个死而复生的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只听上官红说道：“司马亮先生，不要着急，你们在这里住上几天。有很多事情也是一句话说不清楚。最近上海的局势不好，日本人又到处为非作歹，各种势力趁机浑水摸鱼，对我们国家金库的安保形势，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我们不得不加倍小心。”她见我半天没反应，又继续往下说道：“我们这里别的没有，但是吃的住的，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你们就先住下，等上官云长官回来，再作安排，你看如何？”

听她这么说，又能如何呢？毕竟有个地方临时躲避风雨，给我们提供免费吃喝住也不错，我点头称谢。

晚餐我们享受了一桌地道的本帮菜。我也可以算得上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但是我从小习惯了西餐，对这些善于用糖的本帮菜似乎并不感冒，纯粹为了填饱肚子，很快我就饱了，将碗筷一推道：“嗯，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当客厅的时钟指向下午3点钟的时候，终于用完了晚餐。我像一只困兽，在客厅闲得无聊的转了几圈，突然间意识到，整个上官府好像除了上官红一个人，其他人似乎都人间蒸发了，包括那些斧头帮。

我正疑惑不解之间，就听见门外的走廊尽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很急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这时，客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撞开了。只见上官青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她看上去很焦急地对我们说道：“巡捕搜到隔壁公馆了，就要轮到我们这里了，你们还不赶快躲起来？”原来他们在搞地毯式搜查，这阵仗好像从来没听说的。

我听得巡捕房来人了，惊得腾地站起来。萧强紧紧的拽住我的手，生怕我飞了。她脸憋得通红，对我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点点头，拽住她的胳膊，对上官红说道：“麻烦你赶快把我带到地下室躲一躲，那个地下室是不是不对外公开的？”

司马红说道：“是的，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上官府的人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就赶快随我来吧。”我听得她的语气有点怪，不过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没想到后来惹了很多麻烦。

我们赶到入口处，忙不迭地掀开地道木板门，我率先跳了进去，接着就是萧强，上官红跟在后头。我正有事要问上官红，当我回头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她，连上官青也不见了。我正要回头去找，那两扇木板像如来佛掌，劈头盖脸地朝我的天灵盖碾过来，我脖子一缩，好险！

接下来我开始做起无用功，努力地向上顶，怎么顶都顶不开。我心想糟糕，然后用力捶门，发出咚咚咚的巨大声响，外面有个声音道：“你们呆在里面，先别出来，等他们离开了就放你们出来。”我听声音判断，好像是上官青的声音。

我扯直了脖子喊道：“那要快点啊，快点放我们出来，这个地方不是久呆的地方。”接着，外面没声音了，我只得悻悻然地继续往下走，过了四十八级台阶。

到最底层后，我掏出怀中的怀表看了一下，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我想，那些巡捕应该不会呆很久，就会离开这个地方的。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就要萧强不要动，我重新越级而上，到了入口处，就将耳朵贴在木板上听了半天，确实感觉到上面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也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大约折腾了半个小时。其中有好几次，我的头顶就有人踩踏过去，不过终究没发现这里，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些声音渐渐的没有了，上面变得冷冷清清的，最后全然没有声音了。我又耐着性子又继续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人把我们给放出来，我这下开始着急起来，想顶开地道的木板门，因为怕惊动上面的人，我只能轻轻的用力，万一有人守在上面在上面，那就糟糕了。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上面一直是死一般的静。我在心里暗自思忖道，难道那些人把他们给抓走了？我的耳根一阵发热，原来是萧强不知啥时候来了，脸贴着我的耳根。她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急，甚至显得有点悠然自得来，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在这里急得抓耳挠腮，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倒好，好像没事人一般。”

只听她说道：“这有什么？人生的吉凶祸福其实全在于自己，是福是祸那就要看你怎样去把握了，有的时候明明是好事，一不小心就成了坏事。表面上是很坏的事，也是一不小心反倒成了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听她这样说的，我就不好再说什么，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