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职黄金仓

我们休息了片刻，用尽了全力，终于将她顶上了办公桌，最后两个人半截身子终于露出了地面，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地面上的新鲜空气。

这个出口与一个已经干涸的假山喷泉池为邻，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的不容易被找到。

我要她别动，待爬出来后，才拽住慢慢的将她也给拖了出来。这个出口并没有在上官府内，有一条新修的小路直接通到对面的树林中。

我们查看了一下周边，原来这里是一间精致的私家园林，而这个出口正是设在这个私家园林的喷泉假山旁边。

在江浙一带有很多私家园林，大多都是明清时期建设的，如拙政园之类的。

我大致判断了一下方位，上官府应该就是距这两三百米的位置，这座园林似乎已经荒废，因为看不到一个园丁的影子，也许是随着战火那些人都已经四散逃跑了。

我们拍打完干净身上的尘土，穿过那片树林，就看见了园林的大门，一前一后的迈出去，这个时候街上都已很少看见车和人走动了，只剩下沿街的店铺亮着灯，伙计们在有气无力地招呼着客人。

由于在地下室里面关得太久，我的嗓子已经开始冒烟。

于是我们就决定暂不到上官府，先找家铺子买点水喝，然后坐下来吃点东西充饥，顺便观察不远处的上官府家。

店小二很快就端来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外加一壶凉茶，我们拿了杯子一口接一口的将凉茶全部干掉。两碗牛肉面却被晾在一边。

我又找店小二要了一壶凉茶，这才慢慢地喝起来。等到发烫的牛肉面稍微凉了，我们才迫不及待地一扫光。

这家拉面店铺的位置不太好，我们只能够观察到上官府外面的台阶，却没办法看到那两扇门。不过就在我们在吃晚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有任何异常情况。也不管吃相难看，我们几口扒完面条，将茶水喝得干干净净，两人一商议，决定到上官府去把汉阳造弄走再说。

我们俩一前一后，距离大概有十几步，这也是我们刚刚学到的，防止被别人包饺子分割包围。

只走了大约一两分钟就来到了上官府的面前，只见上官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下，昏黄的灯泡在凉风下左右摇曳。

那门不似以前紧闭，却打得大开，是不是里面的人知道我们随时准备进来？

在示意萧强站定不动，我跨进门，大约走了十几步远的时候，她才跟着进来。

很奇怪，这府中上下连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心想莫非他们被巡捕给抓走了？心里陡然一凉。

还记得我把汉阳造藏在马车上，于是我走进了西厢房，果然见到那辆马车正静静地斜靠在一只石狮子的背上，而那匹马却不见了。

我走近马车，翻开杂物，终于发现了我的那杆长枪还在里面，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有了这个家伙撑腰，胆子大了很多，至少不会怕那些狗腿子了。

我将长枪用车上布袋装好，然后扛在肩上，就往客厅里面去。只见客厅里面也是空无一人，我发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被人翻动，一切都是好端端的，两张太师椅子的位置也没有被挪开。

很好奇为啥老是顶不开门，我决定到那个地下室的入口处去看一看，中间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时，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只有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静静的夜空里踢踏回荡，感觉有些瘆人。不过由于有长枪撑腰，我并不感到太紧张，只是加快了脚步。

我一进门，却发现那匹马就拴在屋内，只见入口处的两块门板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两块磨盘，一下子就全明白了，我们都被耍了，心头不由得火气。

这时一个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来人正是上官红，见到她，我就不由得变得火冒三丈，正要发作。只听她道：“今天你们的表现真不错，我上官红选的人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我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没好气的回道：“我不管你做什么，可是那些巡捕走了之后，你们应该及时的把我们给放出来，害得我们在里面费了好多周折，你说你们这样做至于吗？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越说越生气，感觉就像要吃了她的样子。

连萧强这个平时不怎么爱发火的主，也都实在是忍不住了抢白了那上官红几句。她被我们弄的连连后退，怎么解释我们根本就听不下去。

就在她正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上官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进来的时候，却穿了一身国民党的军服，只见她一边走一边鼓掌道：“好！好！我是欢迎你们，我代表组织欢迎你们，欢迎你们通过了我们的极限考验。”

什么考验？什么组织？我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问她，不过我转念一想，觉得不如干脆再等一等，看她葫芦里卖啥药。

只听她道：“才把你们培训了两天，没想到你们俩的进步这么快。今天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了，这其实是我们给你们设置的最后一道考题。通过了考试，你们俩就合格了，就加入我们的组织，至于通不过考试，那你们就......”

“那我们就只好憋死在那里，永远都别想出来？！”我吼了一句。

上官青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道：“那倒也不至于，我想我们并不是闲的无聊，找两个半大孩子玩捉迷藏的游戏。即使你们失败了，也会很快的把你们给弄出来的。但是你们毕竟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所以......”她说所以这两个字的时候又用停顿了一下，我还没看出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问道：“我搞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青站起身来对我说道：“司马先生，请你不要这样，把家伙先放下来，我们好好说，好不好？”我听她这样说，也觉得尴尬，就把枪放了下来，然后立在手够得着的地方，我再找了张凳子坐好。

“这就对了嘛，那咱们不又是成了一家人了吗？”上官青说道。

我心想，我跟你谁是他妈一家人？刚才你们不是把你的一家人往死里整吗？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火气又上来了。

不过，还没有等到我开口，只见上官红从兜里掏出一张文书过来递给我，打开一看却是两张聘书，上写道：经过应聘考核合格，现聘请我和萧强两个人为中央银行金库仓库管理员云云。这也许是世界上管理物品最昂贵的仓库管理员了。

我没收下聘书，扫了一眼就将它递给了萧强。我冷笑道：“看来你们真的是要定我了，我其实一直搞不懂你们为啥非要邀请我和她做你们的劳什子仓管员？”

上官青道：“现在正处于抗战特殊时期，国难当头。我想匹夫有责的道理，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上官青，我希望你们不要拿这个大帽子来扣我，至于做不做你们的仓管员，我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因为我本来有一份差事，就是因为跟你们不明不白的搞在一起，才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也不知道是该感谢你们，还是该恨你们！”我愤愤不平道。

上官红见我和她越说越僵，就过来劝道：“司马先生，我知道你们对我们的考验方式很有意见。可是，也许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每个人其实都经过了相同的考验。当初也是和你们一样，对他们的做法很有意见。可是时间长了，我们就慢慢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

“其实，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何用心。有一点，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自己都自己首先要尊重别人。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我们以后即使成了同事，我们彼此也会隔座山的。对不起，我们不接受你们的聘用，告辞了！”说完，我将那两张聘书朝他们面前一扔，然后提起我那把长枪，就朝外面走。

这个时候，就听见上官青悠悠地说道：“你们想走？到处都是你们的通缉，我看你们走到哪里去？？”

我听到这样说也是一愣，不错，外面到处都是我们的通缉令，我扛着一把长枪，傻呵呵的在外面不是找死？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只听到上官青道：“有两条路，你自己选择。第一条路，你从这门口直接出去，再也不要进来，这一出去之后有些什么后果，我们没有办法帮你。第二条路，你就留在这里，帮我们做事，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们，绝对不会再让你们有今天的这种......这个......我可以忍我的人格，担保至于你们，信不信，那就由你们了。”

我听完她的话，又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汉阳造，不由得犹豫起来，我自己其实也反复权衡过，权衡两边的利害冲突。

我转过身来，对他们说道：“要不这样，请你们两位先回避一下，我和朋友议一议。”

那上官青站起身来笑道：“可以，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司马先生一定能够做出正确选择的，我们先出去，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她说好消息三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

待他们出去后，屋内两个人冷场半天，硬是没有开口。不过最终还是我开了口，我就对她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萧强见我这样，就说道：“我看，要不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外面的时局动荡，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以我们两个人的微薄之力，独自在外面闯荡，我想肯定是会遇到很多麻烦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一个相对安稳的地方，先做一段时间再说。这些人，他们虽说考验我们的方式有点不对，其实我对他们这种做法也很有意见，可是他们的出发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地方。况且人家是中央银行的地下金库，对这种地方人员的用人来说，应该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很另类的，所以我希望我们不如干脆就留在这里再说。”

我听她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许除了留在这里，我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和办法，我只好说：“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吧！”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上官青和上官红似乎早就准备好了，难道他们偷听？

他们走进来后，笑道：“欢迎你，司马先生，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从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希望我们一起能够为党国效劳，为民族效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地下金库的管理员了。你的职责，就是看管和押送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请你把你的聘书放在身上，好好保存。”

说完，她又将我刚刚还她的聘书又交到了我们的手上，我虽不太情愿，但是事已至此，只好接受他们。

好歹这也是一份差事，希望以后运气会好一些，不像这几天，到处逃命。

“不过......这些天来，我还有些疑问，我本来想问上官云......长官的，可是他不在，我只好请教下你们了。”我说道。

“行，我可以代为解答。”上官青道。

我继续道：“今天我们在地下室，想办法逃出来，我想在你们的眼里应该算是一种奇迹吧！路过中间那间还没建好的地下室的时候，我看到很多木桶和木箱，我以后应该主要是和这些木桶和木箱打交道的吧！这些应该都是装满了金条和银元的吧？”

上官青有点惊讶道：“本来这些我不该告诉你们这种新人，因为组织有规定。但是看在你们是亲历者的份上，就给你们透露一点。记住下不为例......”

在得到我们的肯定答复之后，她继续说道“中间的地下室，那些木桶和木箱，我相信你应该要听听的清楚了吧！地下室其实已经接近完工了，但是因为日寇的侵略，上海的局势很吃紧，我们就不得不暂时中止施工，只留下一些空箱和空桶在那里。不过眼下又要做应急准备......还有那道金库的大门，下面有一张揉皱的牛油皮纸，我想你应该看到了吧！”

我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那个牛皮纸的。

“其实是我给你留下的，因为我知道前面的那些难关都难不倒你们。说到底，只有这道大门才可以真正的难倒你们。所以我就将大门的开锁密码，写在那张牛皮纸上。当然，我还得要考验一下你们，我就把第四位的7字给抹掉了。想你现在应该知道开锁的密码是多少了？”说到这里，上官青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9527！”萧强说道，我看了她一眼。

上官青点点头道：“不错，正是9527！记住，9527是你们的吉祥数字.今后你们的代号一个是95号，一个是27号。我想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我们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好!”上官青道：“今天时间不早了，我想两位已经很累了，再次感谢，也再次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从此我们就不再分彼此，为共同的事业而奋斗！”

“那好吧！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上官青长官，上官红长官！”我和萧强道。

接着就随上官红给安排床铺。她边走边说道：“本来在和平年代，我们聘请的仓库管理员，是不负责他的吃喝住的，但是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们就暂时和我们吃住在一起。”

我一听吃住在一起，就对萧蔷暧昧的笑了笑，她很快就知道了我的意思，连忙问上官红道：“我们的住处你是怎么安排的？是不是还是像上回一样？”

她的意思是不是还是像上回一样，和我住在一个房间？那次我被迫睡椅子，而她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那上官红听出了她的意思，也笑了笑道：“这回当然不会把你们安排在一起，就给你们各自安排一个单间吧！在我们上官府，最近的空房间又多了很多，等一会我给你们选几间，你们自己选好就行了，而上回是临时安排，真的很不好意思，让你们受了一点委屈。”

她打开几间房，让我们各自挑选，我就选了最靠近厕所的地方，只见宿舍里面铺盖都很齐全，洗漱用品也都准备好了。就像一个旅馆一个人住在里面，还是很宽畅的房间里，甚至设了收音机，休息的时候，可以收听广播。这在当时可说是真是一个很豪华的。我这个人其实平时没有别的爱好，除了打麻将就是喜欢听黄梅戏。

这一夜，我终于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