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挨打
这日子就这么又晃荡了半拉月，天气眼瞅着进入了秋天，今天家里没有事情再叫我做了，怕这个娘看着我碍眼便跑了出来，我蜷着这破破烂烂的衣服窝在我家门口晒着太阳，脑子里还是琢磨着如何能挣点大钱的想法，此时我看见李员外雇的张大爷赶着一大群羊经过我家门口，咦？我可以这样啊！
我悄悄地跟着张大爷尾随着这群羊来到我们经常砍柴的山脚下，这么一大群的羊，这不就是发财的机会吗？别误会了，我这可不是去偷羊，我只是想借这群羊身上的毛发而已。
想当初我住院那会儿虽说不能动，但是每天看着保姆阿姨织毛衣，日久天长地我早就会了，不过这羊毛纺成线的活却是头一次，慢慢试验吧，不能再活一次最后硬生生地给穷死了。想到这儿我悄悄的来到一只落了单的羊身边温柔而用力的使劲的往下薅羊毛，别说，这羊毛就是比人的头发好薅（hao）。没一会儿就一堆。然后我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偷偷地积攒了好多好多的羊毛后就开始筹划如何纺成线事情，因为我不会啊，想了想如果去咨询我那个娘估计也是一顿打，可是问谁也不会有人接近我的，除了大壮哥外，任谁看见我都会离得我远远的。我在心里憋了好几天才将事情告诉了大壮，大壮哥惊奇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小蝶，你忘了吗？咱们村子里除了李员外家有秀娘，有机子之外，咱们村哪有什么能纺线的啊？”
我一脸苦闷的看着大壮：“啊？咱们村子就这么穷啊？别人家就没有会的？”大壮摇了摇头：“小蝶，还是别费事了，咱们家这情况就算有别人还会，谁愿意来帮助咱们啊”说完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是啊，我们家估计是这个村子最不受欢迎的家庭了。老天啊，这计划也要落汤了，没有纺线的家伙事，拿什么织毛衣啊！我的事业啊，就这么现实的给扼杀了。
我把那么一大坨的羊毛给大壮看了看，无奈的说：“大壮哥你说这玩意咱们能拿他做什么啊？”大壮歪着脑袋想了想：“纺不了线没关系，天冷了咱给爹铺在炕上取暖吧！”
老天，亏他想得出来，也罢，只有这样了，我俩拿着这些给那个娘看了看，抽抽巴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叫大壮抱起病爹，我则上去揭开那床又脏又旧又是味道的褥子，把羊毛铺好，再放下褥子，再放下病爹，然后我俩还得出去干活，因为村里的人都要准备过冬的柴禾了，所以离家近的山上几乎就没啥可以在砍的，我俩带好干粮就往我们这柳树沟最高的深山白石山而去。
刚来到山脚下，我就闻着一股子肉香味儿，要说这肉香味儿可真是馋人啊，这么久了就不知道所谓的肉为何物。我顺着这香味儿就找啊找，大壮哥没办法只好和我一起前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在一处刚刚灭了火的地方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显然这些人刚走没多久，再看看这里的情景，肉显然是没有了，肉骨头倒是有一大堆。我颠颠地跑过去，一边蹲着一边说：“大壮哥，你快过来，你看这骨头上有好多的肉呢！”说着啥也顾不上了，捡起一大块骨头就啃起残余的肉渣来，要说心里不泛酸确实是假话，可是在这个家苦日子天天都是，这肉真是一口没吃过啊，为了五脏庙这脸面的事情就先搁浅吧。
大壮没有和我一样，而是看了看我：“小蝶，等哥有了钱一定给你买一只又肥又厚的烧鸡吃。”说完就独自上山先去砍柴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上，啃着这些被人吃过的肉渣，真是想流泪啊！我不明白为什么死了还不彻底非要跑到这里来受罪，难道是我前辈子太造孽了，老天用来惩罚我？
正在一边啃一边回味的时候，就听一阵马蹄声转眼间就过来了，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挨着大树，我也怕被马踢着啊。这声音到我跟前的时候忽然停住了，一共5个人，领头的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地上被我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冷笑了一下，回头对着第二个人说：“宗望，给她锭银子。”
说完拍马就走了，其余的人也跟着走了。那第二个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一甩手直接落到我的脚下，也走了。
我的老天啊，我这是发财了吗？先是吃了肉然后又有了银子，我很淡定地蹲下，捡起来，（我此时觉得我的脑袋都是蒙的）然后撒丫子的就往大壮砍柴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只有一句话记住了‘宗望，给她点银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长得模样，但是我却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人家。我看到大壮后，非常兴奋的拿给大壮看，：“大壮哥你看，这是什么？”
看着这银子他也有点傻了，我估计他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些银子吧：“小蝶，你哪来的啊”我就原原本本的跟他讲了一番，最后我俩得出的结论是；肯定是哪位有钱的公子看我啃骨头可怜，赏给我们的，得知这结论后，我真想拉着大壮去街头要饭，而且我此时此刻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俩连柴禾也没再砍，趁着天色尚早去钱庄换了碎银子，知道吗？整整五十俩啊，激动地大壮眼圈直泛红，我此时却留了一个心眼，偷偷的留下了十两碎银子给自己，我俩还买了几斤米回家，到了家里，一进门那个娘看见我俩啥也没拿回来，抄起一根扁担就直奔我而来，额的娘啊，同样是一起出去，不打哥哥就打我。
我一边躲一边说：“娘，你别打我啊，我和哥哥今天挣钱了，你至于没看见柴禾就打我吗”一听钱，这老太太那扁担的手就顿时停下了，大壮跟老太太说：“娘，今天和小蝶上山砍柴，遇见一个有钱的公子，看小蝶可怜就给了些银子，您看”说着把剩余的钱交给了娘，她看着这些银子久久的没说话，看了我一眼后便回屋了，而我则和大壮哥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白米饭炒红薯，这是我来到这里唯一一次像样的饭，当时真是后悔没买点肉回来吃啊。
吃饭的时候那个娘终于对我很温柔的说话了：“小蝶啊，你以后就不用去山上砍柴了”正在低头傻吃的我忽然听见这娘如此对我，不免心头一热，抬头看着她，这时她接着说：“过几天咱们柳树沟老徐家会来家里提亲，你就收拾收拾年前嫁过去吧”额，我这样子还有人要？我正在回味着是谁有如此的胆子敢娶我的时候，大壮有点焦急地说起来：“娘，你怎能把小蝶嫁给那个傻子呢？那不是毁了小蝶吗”
啊，傻子？又值得我回味一顿的了，没成想那娘丝毫不需要掩饰地说：“傻子？傻子怎么了？能有人要她就不错了，呆在家里也是个吃闲饭的料，不如嫁出去换点钱，也能给你爹抓个一顿半顿的药回来。”
我的天啊，一身癞蛤蟆皮竟然和傻子在一起，也算是绝配啊，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我已经无力反抗什么了，吃过了饭我就跑到那个算是我自己的屋子的地方，抓过那个算是棉被的被子盖在身上蜷和着睡觉，我已经没有什么伤不伤心的了，本以为可以好好地重新活一回，这可好。老天你就耍我吧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比着更绝的事情。
我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太阳老高，出奇的那娘没进来骂我、打我，起了身在水缸里喝了口凉水，我溜出去了，我准备看看这徐家的傻子到底长啥样，悄悄的来到他家门口，（因为村子不大，所以他们家也很好找到）就看见一个穿着整齐的，干干净净的一个年轻男子坐在门口发呆。
刚要张口询问，就见他的嘴角以一种想不到的速度哗哗的流着口水，本能的他用手去接，接到手里后，然后用舌头又都给舔回嘴里去，额的神啊，真是够恶心的，不用说这估计就是那个傻子，我连脸都没仔细看，就捂着几乎要呕吐的嘴跑回了家，这一次害得我连饭也没心情吃了，命运啊，我难道就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然而命运果真就是残酷的，如那个娘所料，没出两天，老徐家拿着一只鸡，一两银子来我家提亲，话说是把我给卖了吧，可是貌似我这也太廉价了些啊。
我那娘啊，皱皱巴巴的脸啊，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啊，：“来来来，亲家公、亲家母啊，快进来坐，进来坐”热情洋溢的将那老两口迎进了屋子，而我和大壮就站在外面的窗户下听着屋里的一切。在那个破屋子里两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后天就叫我过门，徐家老爹说：“因为我家孩子是个傻子，家里也不富裕，就由我们老两口直接把小蝶给接回去就得了”，别说是轿子，就连喜服我都没听说要给准备，我此时满脑子都是他吃口水那一幕，可是我却无力的反抗。我那个娘当然是巴不得我立刻就走，好给她省些粮食。
大壮见我没有啥表情，来到我身边：“小蝶，不怕，他要是敢欺负你哥肯定揍他”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么苦难的生活的同时还能给我一个关心我的哥哥，我点了点头，就笑着回屋睡觉去了，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能干些什么？逃婚吗？就我这样子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嫌弃呢？
在我成亲那天我终于穿了一件相对干净整洁的衣服，是徐家的娘送过来的，虽然不是红色的，但是这是我来到这里近二个月唯一的像样的衣服，之前就一直穿着那件衣服不曾脱下来也不曾再有第二件可以替换的，我头盖红布被傻子他娘拉着去了他们家，这婚礼就算是成了，进了屋，他娘就把屋门锁上了，这是叫我俩培养感情啊，还是怕我跑了。一个傻子和一个满身癞蛤蟆皮的女子，可能吗？
我接了红布，四下的看了看，就看见那个傻子坐在床头，干干净净的坐着，打眼一看还长得不错呢，可惜就是一个傻子，这会儿他没流口水，也没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呆呆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似乎觉察到有一丝恐惧亦或者是一些嫌弃，摇了摇头，一个傻子能有什么思想啊？我朝他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馒头：“哎呦，你虽然是傻子，你看你这命还真是好啊，还有大白馒头吃，知道不？我以后就是你媳妇了，你这馒头以后全的归我吃”说完我就把大馒头塞进了嘴里，傻子好奇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丑的女子吧，也是，我要不是因为丑的没人要，能嫁你这傻子，”吃饱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家的床铺盖真是好的没的说，比起我家的大凉炕可强多了：“去，且一边去，你娶的丑媳妇我要睡觉了”一把把他给扒拉一边去，脱了鞋就躺了上去，没一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我梦见了下雨，稀稀拉拉的，正在迷迷糊糊之际，突然一个激灵我做起来了，原来这傻子一宿没睡，睁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着我，我所梦见的雨，敢情是哈喇子，我的天啊，把我恶心的啊，急急忙忙的想去开门洗脸，结果门还是没开，我大喊大叫了半天，他娘才过来，也不管问安不问安的，径直跑到水缸那边去洗脸，洗好脸后我这才来到屋里，给他爹娘问好：“公公、婆婆”他们家倒是没那么多的破事，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又看了看我，婆婆说：“小蝶啊，既然你已经嫁进我们徐家，那么憨子就是你的相公，我们就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他，等我们老了他也好有个依靠，你呢在我家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挨饿挨打的，咱们家虽说也是穷苦人家，但是在吃的方面可算是可以了”如此现实、如此一针见血的话还真是着实叫我感动，是啊，我这个样子有个地方落脚似乎也是不错的，吃得饱睡得暖。
我考虑了好久才和他们说：“小蝶谢谢婆婆，不过您也知道小蝶的样子，恐怕我和憨子无法给徐家传宗接代啊”我这话一出口，婆婆乐了，看了公公一眼后说：“小蝶啊，你公公我们俩是指着将来我们走了你能好好照顾他，至于有没有后代我们可没指望，毕竟你，”想必是因为我的样子，就没说话，我也很识趣，既然有人给口饭吃我就老老实实的吧，
每天我们俩在家里我就看着他，洗洗衣服做做饭，他也不敢离我太近，也不看着我，我也嫌他恶心，离他挺远的，公公婆婆每天下地，家里可比我那个娘家强不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