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终极承诺（1）

前后折腾了一两个月，看着和她一起奔忙的高敬鸿，彭美珍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忙了这么久累死个人。她虽然一直不是不做事，但是从早忙到晚地操劳确实不多，而连续忙两三个月确实不太吃得消了，所以有天晚上她和高敬鸿说，以后也不打算再开新店了，就守着这个两人的心血，尽力地去做好它，做成一个品牌，经久不衰的那样；而如果哦还要再做点别的什么，就是绿色餐厅开连锁去。

高敬鸿懂她的意思，她是要用毕生的余力去守护两人创办起来的事业，但是他现在更吃重了：天如眼看就要放假了，张梓虹很可能月底前就会回来接他们，他可怎么跟彭美珍交代这个事情呢？一想到她会伤心会难过，自己都不禁黯然。

因为是刚刚运作起来，彭美珍每天都会去一趟园林那边，偶尔还要去蓝湾那边看看，她说园林和蓝湾那边达成了个初步的协议，要是客满住不下就会介绍到对方酒店去，各自做好记录，参加分成。具体的经营高敬鸿不感兴趣了，就由她去主张，所以也很少跟她一起去现场了，送完天如回来后他经常都是直接回家，又做着一个人在家的各样事情。现在和以前稍微不同的是，他下午基本都不用去接天如，彭美珍会在回来的路上接了回来，有时候是在家里像以往一样地做饭休闲，有时候会回来带上他一起去哪里吃好吃的，光园林那边的餐厅就每个餐厅吃了不下两次。是一家人的快乐时光，也是对餐厅的不足进行深入现场的观察和考究，从而做出修改提升。

幼儿园的放假跟中小学还真的很不同，没有什么考试成绩之说，就是拿回来一张通知单说下周不用过来了，明年的某年月日开学来缴费就可以了。天如知道要放长假了，是因为老师又给她们做了小红花，而这次的比任何一次的都大朵，因为老师跟她们说这次要隔很久才再见了。所以她见到彭美珍后第一时间亮给她看，说老师说放大假了要过了年才再回去了。彭美珍抱起她亲着，说小如很厉害，读完了一个学期哦！小孩子就咯咯地笑。

为庆祝小孩子的散学（放假），彭美珍电话给高敬鸿叫他下楼，一起到园林西餐厅去吃饭，因为天如很喜欢吃那边的水果沙拉。高敬鸿也很诧异怎么毫无征兆说放假就放假了？然后也不会怀疑彭美珍的话，便就下楼到楼下街道上会合她们，一起去园林。

晚饭后又按天如的要求去了下文化公园，因为是周末，也有喷泉，虽然寒风刺骨，广场上跳舞对歌的人们还是不少，还有不少做小本生意的小贩们吆喝着，热闹还是不见少。

两个大人带着个小孩转了几圈，因为太冷，怕把小孩冻着，不到一个小时便回来。

等开门的时候，见到门脚下有灯光漏出来，眼尖的天如叫起来：“爸爸，你没有关灯啊？”

高敬鸿想不起来自己竟然会没关灯！下午因为天阴阴的，他确实开了客厅的灯，现在看来确实可能是忘了关，所以他说：“唉，可能是爸爸老了，记忆力减退，不记得关了。”

天如就去安抚他：“不怕，等你老了，我长大了，我来给你洗澡澡！”

一句话逗得两个大人大笑。

笑声中打开门，所有人都愣住了。

家里有人！

沙发上坐着，本是个后脑勺，这会听得声音转过头来，竟然是张梓虹！

高敬鸿愣在那。

彭美珍愣了一霎，突然间睡觉醒过来的感觉，看望旁边的男人，见他怔怔地不动，于是全明白了。

只有天如，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天使，她就以为是她的爸爸忘了关灯，压根没想到家里进了人，而她的高度看不到沙发上的脑袋，所以她活蹦着往里跑，一边跑一边叫：“我们家好暖啊！美妈妈我要喝牛奶咯！”

倒是张梓虹，看了两人一眼，只微微一笑，便去跟天如身影去了，见她直往房间冲，便叫：“小如，小如！”

天如也听出来声音有异，转身往外走，却是像躲猫猫般地沿着冷巷的墙根而挪步，到巷口就趴在墙上谨慎地往客厅瞧，看到她的妈妈，却大笑一声躲开了。

张梓虹站起来往她走去，还边掩了脸，从指缝里看到小家伙走过来，便学猫叫给她“喵——”了一声。天如更是笑得咯咯响。

高敬鸿突然全身都无力，拍拍彭美珍的肩膀，就挪到沙发上坐下，似乎满身的疲惫全都找上来了。

彭美珍看看他的样子，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看和小孩玩闹的女人，她走到餐桌前，拿起水壶去接水烧起来。

听到水壶烧水的响声，高敬鸿抬眼看去，彭美珍很沉重地站在一边。他懂得她的失落，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有点窝囊，没有早点给她说清楚事情的实际走向——当然他并不认为两人就一定没有机会了，就算张梓虹回来了，他还是可以跟她谈，如果她还是改变不了，他仍然是不会回去；就算她答应改，那也有个观察期，期限内没有做好的话，他仍然可以撂担子跑回来不是！只是她突然回来让他有点失措，也让彭美珍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使她受伤让他不安。于是他走过去咳了下嗓子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来好了。”

彭美珍砖头对他嫣然一笑，说：“没事，给小如睡下我再回去吧。”

张梓虹这时抱着天如出来，听得彭美珍这么说就开口了，还很大方地：“是小如的美妈妈呀——谢谢你照顾小如啊。小如，有没有谢谢美妈妈呀？”

天如抱住她妈妈的脖子，开心地说：“我谢过了。我天天都会谢谢美妈妈的！”

彭美珍就对小孩笑笑，说：“美妈妈给小如冲牛奶，喝了牛奶就去洗澡咯？”

高敬鸿看看她们，便又回到沙发上，看着之前张梓虹看起的电视。

天如看着她妈妈，却说：“我要妈妈给我洗澡！”

张梓虹当然为难了，她哪里会给小孩洗澡，她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她也从来不屑做这些事情。她也很坦荡地说：“小如啊，妈妈还没学会怎么给小如洗澡呀，怕把小如的耳朵给弄进水去了；还是美妈妈给小如洗好不好？妈妈在旁边学。妈妈很聪明的，一学就会。等妈妈学会了，过几天小如再让妈妈给你洗，好不好哇？”

小如乖乖地说好，就从妈妈怀里下来，跑到她爸爸那边，爬上他的膝盖，很得意地说：“爸爸，以后也不用你给我洗澡了，妈妈洗；妈妈很聪明的，一学就会。她跟美妈妈学，过几天就会了。”

高敬鸿抱着孩子，无语。

张梓虹看看他们父女，似乎有点想法，但是也没说什么，倒是招手叫天如：“小如过来。妈妈买了礼物给小如哦，要不要看下呀？”

一听说是礼物，小家伙兴奋地从爸爸膝盖一滑而下，跑去她妈妈那边了。

张梓虹牵着她的手到门口，从偌大的一个环保袋里提起一盒包装玩具给她。天如眼睛发亮，叫起来：“哇，芭比娃娃！”然后抱着玩具冲去给她冲牛奶的彭美珍那边，兴高采烈地亮给她看：“美妈妈，看！漂亮的玩具！芭比娃娃！”

彭美珍调着牛奶，看了看，说：“是很漂亮啊。谢谢妈妈没有？”

天如便说一声“谢谢妈妈”，但是眼睛都不离开新玩具的，然后又一直看着玩具走到她爸爸跟前，把玩具伸过去，“爸爸，我要开！”

高敬鸿摇头。

天如急了：“我要开啊爸爸！求你了给我开一下嘛！”

高敬鸿还是摇头，拉了她的小手，“明天再开了。现在，小如该喝牛奶了。要不待会闹钟响了小如还没洗完澡上床就没有故事听了了。”

虽然很不舍，天如还是没有坚持要打开包装了。

看到她那难过的表情，张梓虹想说什么，但看到高敬鸿的眼色，终于也没说什么了。

高敬鸿也用余光看到了她的表情，也没说什么，但是对天如说：“小如，可以把玩具放在房间的桌上去，明天一早起来就可以看见了！”

天如还真是懂事，她立马就抱了玩具跑去放了，再出来乖乖地喝了牛奶，又跟彭美珍去洗澡，还拉了她妈妈去看她洗。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压制，彭美珍平静多了，就一边给天如洗着一边跟她像平时一样地说话，但是像平时那样的逗笑就确实拿不出心力来了。

等她安顿了天如睡下，又搓洗了她的小内衣裤出来阳台晾晒，高敬鸿已经等在阳台了。

见她出来，高敬鸿忙转身面对着她，低沉地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给你说下她的态度。”

彭美珍摇头：“你不用责怪自己。我一早说过的……”

“能一样吗？不一样的！”高敬鸿有点急躁地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一开始是那样的想法：有，聊胜于无，所以是认命的态度——但事情不是不一样了吗？我答应过你的，我会考虑！我有争取，你也有期待的……”

彭美珍叹气：“她都在这里了，还能怎么样？”

“我会跟她好好谈，你等我消息。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