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魂梦千万里

月球的山峰，同样有他的险峻，奇绝。但却不会有雪和云。睡梦中，婷婷不止一次的看到郭云涛在月峰上向自己挥手，似乎在召唤，又好像不是。但最后总是要梦见郭云涛一次次的跌入云海，坠入深渊。每次从梦里惊醒，心里都是一阵狂跳。她一次次在心里默想，月球上是没有云彩的，为什么还会突然出现云彩，但愿那只是一个梦。

唉，好在自己在航天中心的训练，也接近了尾声。自己的登月进入了倒计时。

有希望的灯火指引，思恋和等候也就不再那么煎熬了。

冯哲的登月，让婷婷看到了希望，冯哲智计超人，从此郭云涛就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徐云秋也经常过来看看婷婷，这是冯哲临行前特意嘱咐的。

后来，郭云涛失踪的消息，徐云秋没有早早的告诉婷婷。这也是冯哲的专门嘱咐。

但是，电视新闻里的消息，却使婷婷，如雷轰顶。

有时，来自第三方媒体的报道，更容易接近真实性。

婷婷在新闻中看到了这样一则短讯

“中国在月球上的临时成立的自卫武装，在一次多国联军的有计划地围击中，遭受重创。这支武装的领导人，据说已全部遇难，中国从地球又派去了一只生力军。并且合编了这支武装。”婷婷发疯似的赶往军区月球前委指挥部。

婷婷想立刻就登上月球，一刻也不想等了。

流了多少的泪水，做了多少的噩梦。等待的难道就是这么无情的结局。

徐云秋心想:可能是到了，不得不让婷婷接受痛苦现实的时候了，希望这残酷的打击，能快一点过去。

噩耗让婷婷软软的瘫倒了，失去了知觉。

时间停止了，空气中，好像人人都没有了呼吸。

婷婷被送进了医院。情绪一直很不稳定。

当能用清醒的意识，一次次挺过痛苦的追忆的时候。

她开始恨冯哲了，他不配做云涛的保护神，他也不配做自己和云涛的患难知己。

明明看到他登上了飞船，给自己带来个越来越真实的依托。

可是他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云涛。

越想越悲，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完。

因为冯哲一直都是郭云涛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每当打开记忆闸门的时候，总会有他们同时出现的回忆。

因为年轻，经常会有朋友间相聚的热闹场合。婷婷的感觉是，云涛和冯哲必然是聚会中少不了的主角。

没有冯哲不热闹，而没有云涛的关心，心里就更会觉得空荡荡的。

每次到一起，都是冯哲开始大展奇才，而组织者云涛则细心地去协调每一个人的情绪。有他们共同加入的晚会，冯哲和郭云涛都能为自己营造出一个闪亮的中心位置，而婷婷虽然性格属于文静型一类，但她的超卓的气质，很自然就能赢得男士们的格外青睐。

应该说婷婷一直都挺佩服冯哲的出众才气。冯哲不但是个本行业的高手，而且还是个触类旁通的全才。

同事中有一个早先脱离军籍，提前下海的老兄。在一次相聚时，苦着脸向冯哲边吐苦水，边讨药方。

朋友群中一个叫管克非的活跃分子凑近婷婷。他也是非常执着的追求婷婷的一个同事，但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婷婷的积极回应。

为了博得婷婷一笑，他指着冯哲有意调侃：“看到了吧，老冯遇到克星了，他对军事很入门，但是，这回人家老赵可是要跟他聊经济的。看他葫芦里还能卖出什么药？”

冯哲还真是能让管克非的判断出现意外。

说到经济，他照样头头是道。

“你老兄找我取经，找对了，我对经济呀，还真做过专门研究”

这冯哲可真能大言不惭，婷婷心中暗想。

这老赵，筹集了几十万元的资金，在下海潮的驱使下，也毅然当了弄潮儿。头几年还很顺利，但是，随着规模的扩大，经济周期性的涨衰。市场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了。尤其是，他采纳了本公司一个业务高管的策划，又跟着上市潮，盲目上市。这下更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公司在期货贸易中，被上游公司用有毒条款欺骗。在五年的期货合同中，不但赔光了老底，而且因为倒背上巨额的债务，面临着被迫退市，甚至是彻底破产的后果。

这老赵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冯哲一边安慰他，一边开始了他的分析：

“简单地说，实体经济和期货贸易的最大不同，那就是期货贸易的，投机性和合约条款的猫腻太多。

你的上市公司，虽然瞄准了这里的大好融资环境，但是，在主宰市场信息导向上，你永远都是弱势群体。在上市中，你的团队，至少缺两个绝对信得过的班子，一个是占第一位的风险评估专家，，另一个是理财能手。你在贸易条款的表面，绝对不会找到任何明显的不合理疑点。但问题的关键在什么地方？关键在这里”

冯哲边做讲解便打开从不离身的微型信息处理电子笔记：“你的一切经营活动都离不开上游资源伙伴，和下游分销商伙伴。你的公司上市以后，你们的上游公司变成了国际投行，我们现在的检索，就从这里开始。你看到了吧，你现在所合作的伙伴正是国际投行中，有很多欺诈前科的投资大亨。这是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对合作伙伴的必要信息搜集，这也是你们目前所忽略的一个重要前提要件。当然，你们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一点。你们的公司更缺乏的是适应上市需要的，新搭建的合理运作结构。所以，你的公司上市，首先从理念上就已经严重滞后，面对充满欺诈行为的上游公司，你们的处境就是步步陷阱，而且还没有任何解套的可能。所以，你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毅然退市。”

“那，你的意思，退市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是件坏事”

“正是如此，不但主动退市，你还可以主动申请破产，把后果看透，后果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算什么主意？，在一旁的管克非几乎要喷。

然而，老赵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接着听下去。

“你现在面临的就是军事上的死局，能够活出多少本钱，在目前来说，是最应该优先考虑的问题。如果能通过申请破产，甩掉有毒资产的话，你就等于金蚕脱壳一样，可以重新整合。”

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以退为进，不但只是兵家的格言，也应该是商战的格言。

老赵居然用笔，把冯哲的话择要记了下来。他不仅如此，还留下了长期联系的约定。

婷婷一开始对冯哲也是很不屑，但后来，也听得入迷了。如果不是冯哲酒醉，总是胡说的话，婷婷真有可能成为冯哲的粉丝加伴侣的。

冯哲喝酒的时候常常喝多，这次也没有例外。这还是其次。最后，管克非借一杯敬酒，逗他说出的一句蠢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冯哥呀，你肯定喝多了，这样不好。”

“谁说的，我没问题”

“奥，那我问问你，你爱人是谁，他为什么不陪着你”

“我，我爱人是婷婷，他早晚都是我的人”

声音很大，婷婷听得清清楚楚。

婷婷捂着脸跑掉了，云涛送回了酒醉的冯哲，又来到了婷婷身边。

婷婷最终把爱情之船驶向了云涛，冯哲心很粗，他还不懂；爱如果要多几分爱惜，才不至于轻易地溜掉。

可是，云涛有那么多的爱惜，命运却为什么单单不眷顾与他们？

可怕的梦啊，还原了一个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