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终极承诺（3）

她拉了纸巾一边擦嘴一边说：“没问题，别说半年，多长时间我都会等，除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呢，会在忙完春节的旺季后去办个健身卡，隔天就去上瑜伽课，和你一起锻炼。我会守着我们一起开的宾馆，按照你的理念去经营，就算你没回来，我也觉得你并没有走开；如果你回来，即刻都可以接手了——其实，我没有说你一定要留下在我身边；只要你过得好，你在哪里我都高兴。可她要是对你不好，我就不会同意，一定会把你抢回来！——有必要，我可以坦白地去和她说这些话！”

高敬鸿给她竖个大拇指，不住点头：“一直佩服你的勇气，可真不是盖的！”但是也说：“只是那些话你不必去和她说，我知道就行了。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吧，不把你拉进来了。”

他扫光了碟子里的煎蛋，盘里的炒粉也基本吃完，拿了黄瓜分一半给女人，自己先啃起来。彭美珍吃不了一半那么多，再分了一半给男人。他也接了去，三两口便啃光了。

高敬鸿收拾了桌上的碗碟，彭美珍则回厨房去捞起锅里的两个煎蛋放在保温盒里盖好，从挂阳台门上的大口袋里抽了个小胶袋出来装了，解了围裙出来的时候递给男人。两人各自收拾了下一起出门。

下楼的时候，彭美珍说：“你带回去给天如吧，等她起来给她吃；我就不过去了，直接去园林，下午还要去蓝湾。”

高敬鸿嘟嘟嘴，也有点无可奈何地，“我今天先和她谈谈看，谈不下来就找我三姑姑来帮忙——”彭美珍把他捎到雅居苑楼下，稍稍挥手便走了。他岔进真好饼屋去，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豆沙包，天如爱吃这个她叫做甜包的包子。

出得门来，他留意起停在路边和侧巷的车子，还是没看到张梓虹的红色跑车。他就说嘛，昨晚回去的时候没看到，所以压根不知道她已经回来；昨晚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而现在特意找也没找到。一路走下来，压根都没有红色的车子，倒是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SUV是粤B牌的。如果张梓虹是开车回的，那这个有可能是她开回来的。高敬鸿才想起来：她是得换车回来呀！不是要多带个小朋友下去吗？且还要装或多或少的衣物什么的。他恍然大悟：原来她想的还是蛮周到！

他回去的时候，天如自然还没有醒。

周末不设闹钟，天如往往是一觉睡到9点多10点，尤其在像现在这样的大冷冬天，她更是睡得乖。因为起来也冷，外边又阴雨连绵，去哪里也不好去，所以高敬鸿是由得她去睡饱了自然醒，中午就不安排午觉了，晚上再正常睡也并不受影响。

但是张梓虹却竟然起来了，穿着他的大长睡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到她这么早起来，他进门后稍微一愣，但只一霎，便正常地打起了招呼：“早。你这么早起来了吗？”

张梓虹站起来看着他走进来，淡淡地说：“睡不着，天亮就起来了。”

高敬鸿把保温盒和包子放进微波炉里保温。以往她回来，无论她多晚起，都是他给她做早餐，但是从这次起，他不准备再这样做了；所以他不去厨房了，直接拿了水壶去卫生间接水，准备烧水泡茶喝。

水烧起，他坐到单人沙发上，看看张梓虹，“早餐自己弄？冰箱有材料。”

张梓虹牵牵嘴角似乎苦笑了一下：“我不饿。”

“昨晚吃东西没有？”

“在外面吃了点。”

高敬鸿点点头，“那就好。——要不，我们谈谈？”

“要怎么谈？”有点挑衅地看着他。

高敬鸿是勇敢地迎着她的目光，就像在上班时间和下属开会那样，公事公办地说：“关于这个事情，我们的理念不相同。我的观点你很明确，理由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是坚持这个观点。那么你的呢？你的观点是不是还是上次说的，这次改变了吗？观点，和理由。你说吧。”

张梓虹无所谓地挑挑眉：“我是不同意你的观点。我不想和你分开，理由很简单，我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你的以后我还能怎么过下去；你对我的感情，我不相信几个月就会全变了，竟然到了要和我分开的地步——”

“量变达成质变的道理你应该也懂，有时候，一根稻草压垮一个骆驼不是笑话。”

“你已经到了那些临界点吗？”

“已经过了。”

张梓虹神情软和下来，“我知道，我的死性不改让你灰心了；我也说了，我会改的……”

“那是何年何月的事情呢？我能等到吗？我也说了，我已经等不下去了！以前我可能不知道，以为和你那样的关系也能将就，但是当我接触了别的生活方式后，我才知道，过去几年，我实在太不正常了，我也太卑微了。你和我的生活，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生活。”

张梓虹嗤之以鼻：“怎么不正常？也可能是别人的不正常！”

高敬鸿简直要无语，“你就回身观察下你身边的亲人朋友的，你妈妈或你姑姑。他们锁定了一个男人，你爸爸和你姑丈之后也还是到处去放飞的吗？如果她们也像你说的那样爱一个男人，会不想守在他身边吗？——好，就算你说，过去的几年，你和我的生活是正常的，那我今天也明确地说，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我过不下去了！！如果回去深圳还是继续那样的生活，我就明确地说：我不会回去！”

看到他斩钉截铁的态度，张梓虹有点慌了：“我没说不改啊——没说这次回去还要你过之前的生活啊——”

高敬鸿气咻咻地睨了她一眼，自顾自泡茶喝了。

“房子，我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也买齐了，就等你和小如回去。我们就一家人一起生活，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呢？”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平常的生活。”

张梓虹一愣，显然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平常的生活？就是上班啊。”

“下班之后呢？还是当我和小如不存在，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爱回家就回一下，不想回就几天甚至个把星期不见人影？”

张梓虹面有惭色，“如果你介意，就不会的了。”

“我介意？我肯定介意。但是我介意有用吗？多年前我就介意吧，可是改变了你的初衷没有呢？——你很清楚，我不介意一个人住在宿舍，也不介意吃什么穿什么，但是我介意你的行为和心态！毕竟你说是因为跟我有感情才和我去领证的。我希望至少你说了这个话你自己要信!因为没人逼你这么说，你没必要编个假话出来骗人！而我一直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你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当放屁，自己压根不信，回头却要我奉若圣旨！就算我过去几年沉浸在里边，可现在我跳出来了，再进不去了。所以今天，你知道我要什么了。如果你不想去做，我不会勉强你。那我们干脆点，趁现在这个时机，成全我；而如果你不肯，如果你想改，真的想努力去做，去挽回，那么至少你要心里有个数——那你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否则我们还是没法再一起走下去。”

张梓虹有点委屈地去低下头，双手在腹前相握着摩挲。

高敬鸿也清楚要她这样一个人做出这样让步的难度，提醒她：“是你自己想，想好了给我说，还是我给你提要求？”

张梓虹抬起头，眼圈发红地看着他，“你说嘛——”

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高敬鸿多少有点不忍心。他知道她未必不想去改变，但是从来没人要求过她，所以她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去构想应该怎么做。

高敬鸿叹口气，“得先说明，我说的是我的想法，给你参考——其实我并不想你完全就是个只会听话照做的小学生，我也不想像个严厉的老师那样去批评你——唉，我都说些什么呀！我希望你可以做到的：上班归上班——我知道你敬业，你可以做到的，何况你家自己的公司，你不做好谁更着急。下班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回家，赶得及就接小孩放学，多陪小孩，和我；我也会尽量下班就回去多陪小如，和你。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一起去接小如放学，或者周末一起带她到哪里玩一玩；不一定说周末两天都必须出去，至少要出去一趟，带小如多接触外面的世界。

“晚上时间，我着重要讲的就是你的晚上安排！那些进行了十几二十年的没营养的应酬是不是可以放弃了？除非工作上的安排，没有非去不可的活动，都尽量地回家吃饭教养孩子。有时间，一家人可以一起看个电影，看看书，运动运动，或就在家里干点什么都可以，过点简单的日子不好吗？非要在外边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