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棘手的事情

岳千凝说的是实话也有假话，常怀德会不会接受陈夫人的妹妹，那是他的事情，她无法左右。她说的假话是她对常怀德其实也有了解，至少她知道他对她隐藏深处的感情，若不是因为这个，秦夫人也不会轻生吧，这也是岳千凝内心的伤痛，只是只能自己明白而已。此种状态下的他，会不会接受陈夫人的妹妹，岳千凝无法判断。

陈夫人因为岳千凝的话，有些微的迟疑，岳千凝不知道她惊异她的那一句话，只知道她对于她是抱有极大的希望，只不过岳千凝更明白她让她失望的成分居多吧，这样想岳千凝也很伤感的。

陈夫人也只是片刻的迟疑，随即笑了：“妹妹自然是尽力去办的，至于成不成，那是另外一回事情，怎么敢埋怨妹妹？”

陈夫人走了，岳千凝却为难起来，她请她做的事情，她该怎么为她去做？哪怕是一桩成人之美的好事，岳千凝也觉得棘手。

常怀德究竟怎样想法，他有过续娶夫人的打算么？岳千凝并不十分明白，若是她的话说出来，他给她闭门羹吃，她该怎么处理？虽然同意不同意是常怀德的事情，与她无关，然而她若是真的把常怀德不同意的话告诉陈夫人的时候，陈夫人一定是大大的失望。岳千凝知道失望的滋味，因此她不愿意让别人失望。陈夫人虽然不会埋怨她办事不力，却也是不高兴的。将心比心，岳千凝理解，因此她希望有一个好的办法把此事做一个妥善的解决。

看岳千凝面带忧色，春桃小心问道：“夫人，刚刚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又忧愁起来。王爷就要回来，夫人总是忧愁，这对身体是很大的影响，王爷看到夫人如此憔悴，自然心痛。奴婢们也惭愧，都没有照顾好夫人。”

岳千凝看春桃一眼，长长叹口气，摇头道：“我如何不关你们的事情，我是另外有事。”

念真道：“小姐，陈夫人的事情，你能够帮她做成最好不过，帮不成就算了，何必忧心，难道她还会怪你办事不力么？”念真直接地说中了岳千凝的心思。还是她懂得岳千凝。

岳千凝苦笑：“哪里是你说的那样简单？事情办得成功皆大欢喜，办不成了，对我无有大碍，陈夫人是否高兴也放在其次，主要是那个女子，说不定她对二王爷心仪已久，等着和二王爷百年好合，我若不能办成此事，就拂逆了她的心意呀，这对她也是一个打击，因此我忧虑。”

念真无奈道：“小姐，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总是把一些事情放在别人的立场上，为了旁人为难你自己，何必呢？”说着此话，她不再轻描淡写，眉头打结，也变得忧心忡忡了。

岳千凝心中明白，此时连念真也为她担忧了，念真虽然嘴上在劝说她何必这样做，心里是明白她不会轻易把旁人托靠的事情视为儿戏，岳千凝不知道这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就像当初那样，念真病重的时候，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救她，她也没有因为念真只是一个丫环而抛弃她，她是舍了她自己，哪怕是进入妓院，她也勇敢选择。那个时候，对于岳千凝来说，只要把念真救活就好，其它的她都愿意付出。

可如今陈夫人嘱托的事情，却不是岳千凝付出什么就能够解决的，该怎么办？着实令岳千凝迷茫。

岳千凝轻声道：“念真，你总该明白。”

看到岳千凝和念真这样，春桃不解：“夫人，有人托夫人保媒是信任夫人，这是好事啊。至于成不成的，只要夫人尽力就好，就不管了吧。”

晓薇反驳：“你哪里懂得我们夫人呀，夫人无论做什么都极其认真，不做便是不做，做了就是要做好的。陈夫人对夫人抱着极大的希望，夫人不是怕二王爷不答应的么？那样陈夫人多伤心呀。陈夫人把她的远房妹妹说得那样好，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呢？二王爷的性子倔强，二王爷到底会不会同意，谁又知道。”

“对了，此事奴婢倒是有一个主意。”一直沉默的淑晴突然说道，“夫人不如去询问一下二老夫人，看她可有妥当的法子能够帮到夫人。”

岳千凝看着淑晴点头，或许她说的是对的。二老夫人对她十分看重，她的为难之事二老夫人一定会帮她出主意。但这件事情就算她的主意好，常怀德答应才是关键。岳千凝担心的是常怀德不同意，若她勉强常怀德去接受这个女子，她又是什么目的？一时，岳千凝又无计可施，沉思一下，岳千凝突然想到了老夫人。对了，为何不去找老夫人？找她比找二老夫人更为妥当。也只有老夫人才更是解决她这个难题的合适人选。

“还不如直接把陈夫人的意思告诉老夫人，请老夫人做主。”在岳千凝沉思的时候，念真说道。

她们两个的想法不谋而合。淑晴她们看到的是二老夫人对岳千凝的宠爱，想的是二老夫人会为岳千凝想办法，却忽略了老夫人是常怀德的生母。岳千凝对念真笑笑，没有再言语，心中却做着打算。

翌日，天气十分晴好，推开窗牖，可以看到碧空中耀眼的太阳，万道金芒让大地明亮而洁净，虽然飘落的黄叶给人萧条的感觉，然而这么好的太阳所带来的温暖，足以抵挡这萧条带来的不适。站在窗前，又听到远远有爆竹响亮的声音，接着听到了大雁的鸣叫。不知道是爆竹惊动了空中掠过的一队大雁，还是大雁用嘹亮的鸣叫来传递什么信息，抬头看天空中大雁，那样矫健的身姿，灵性的翅膀开合着，诉说永不止步的执着。

大雁……这冬去春来的反复不停的鸟儿，又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度过寒冬了，带着对温暖的向往，带着对美好的向往，我不知道它们的往复中有多少甜蜜的梦幻，却知道它们永远享受这样的重复。

很美的，很叫岳千凝感动。

突然的，岳千凝想起了即将归来的常怀忠。和他分别，已经有太久的时间了，不知道他哪一日回还。这大雁却没有为岳千凝携带丝毫关于常怀忠的消息。遥望南归的大雁，想起常怀忠，感觉到她对他有些许的思念。

常怀忠走的时候，岳千凝内心虽有不忍却也平静无波，随着时日的久远我却对他有了牵挂。他还好吗？岳千凝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在他走的时候，她腹部平平，此时她的腰身几乎是那时的两倍了。

岳千凝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只是轻轻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腹部，不知道回还的他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是怎样的心情？他高兴么？喜欢么？

纵使丽日铺晴空，难遮秋来冷意浓。南去归雁鸣声宏。千万里，绵延不绝永与共。暗叹一声心朦胧，连缀今往自然通。荣枯有岁自定论。意不尽，谁解无情与有情。

岳千凝真的是心有感叹的。

许多的日子了，所有的情怀无法用舞蹈和音乐来抒发，连笔墨也无从谈起，只是用心默默陈述她的思想。

大雁已经不见踪影，宽宏的鸣声也消失殆尽，而岳千凝没有离开窗牖的意思。一双眼睛依旧痴痴望着窗外。虽然没有风，却不能禁止落叶飘飘，那打着旋儿的落叶，有时候真像翩跹的蝴蝶，可惜了，岳千凝知道那不是美丽的蝴蝶，而是被迫离开枝头的枯叶。

此时，也只有岳千凝窗下的竹子用冷寂的浓绿挺拔着倔强，悄无声息。只是，寂静也不能保持多久，有风掠过的时候，依旧是萧瑟的沙沙响声，如同不顺畅的喉咙。那些褐色枝头的衰叶，下落的速度更快了些。

“小姐，你已经在这里站立许久了，累么？坐下歇息一会儿吧。”念真站在岳千凝身边，对岳千凝轻声说道。

岳千凝忽然想起就要过中秋节，还有常怀忠也是说不定在那一个时辰就回了王府，岳千凝想起了她有重要的事情：陈夫人嘱托她的事情。岳千凝知道，佳节当前，又是常怀忠回归的日子，若她目前不把这对旁人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处理一下，到时候只怕越拖越久的，陈夫人会等的焦急。

“念真，陈夫人的事情，不如就真的征求一下老夫人的意思，看她何种对待，你说呢？”岳千凝小声问她。

“也好。王爷回来以后，又赶上中秋佳节，一定会十分忙碌，不如此事就如此办理一下。”念真点头回答。

岳千凝收拾停当，让春桃和晓薇做一些点心，又吩咐淑晴道：“你到端阳院去请老夫人过来，就说我有事请教老夫人。”

淑晴答应一声“是。”然后去了。

没有让岳千凝等多久，老夫人扶了丫环走进来。岳千凝起身问安：“儿媳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连连摇手：“哎哎，你安生坐了吧。有什么事情把老身叫了过来？”

岳千凝对她笑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念真她们忙着伺候，端上了茶水和点心。老夫人笑微微看着岳千凝，道：“千凝，如此隆重招待老身，是有什么事情的么？老身都着急知道。”

岳千凝忙说道：“老夫人莫急，当然是好事。”

老夫人微笑道：“好事？快说说。”

岳千凝笑笑：“老夫人，自然是有事要您老人家帮忙了。”随即，她又转而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且下去吧，有事在唤你们。”

哪怕念真她们是知道陈夫人的事情的，然而在老夫人面前，岳千凝不想让老夫人看到她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让低下丫环都知道的那种。

“是，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