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特殊的新年

这一年的新年，与岳千凝来说太不一般，她在这一天成了一双儿女的母亲。这一年的新年，岳千凝只知道它是新年，其余的都与她无关。这一年的新年，与她来说只是一个概念，却有了太多太多的意义。

岳千凝不能出去看新年悬挂的红灯笼，不能去看新年的天空中燃放的那些璀璨烟火，不能同她们一起出去观看新年的新气象。这对她而言是一种寂寞。但岳千凝在寂寞中幸福着，因为她有一双儿女相伴，她也有了常怀忠整日整夜的相伴。

吃完念真她们做的营养可口的饭菜，半躺半靠着，感觉到舒适愉悦。生了孩子，身体的臃肿完全消失，又是一种轻灵的放松，岳千凝只是不知道在她满月以后，下床以后，她的身体还是不是之前的那样好，她还是不是之前的凌波仙子。

常怀忠在岳千凝身侧坐着，痴痴地看岳千凝，仿佛入神一般。岳千凝看了常怀忠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常怀忠却没有发觉，就连岳千凝对他笑了笑他也没有发觉。岳千凝微笑唤道：“王爷。”

愣怔片刻常怀忠才如梦初醒似的回答：“哦，千凝？”

岳千凝笑看他：“王爷，你在想什么？”

常怀忠的表情突然梦一般的迷离一下，这才回复过来：“千凝，本王在想你，你看你，这般辛苦为我们添了一双儿女，本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还有，你看你，都没有变样，依然那样的美丽，本王都怀疑你到底是凡人还是仙子啊？”

“王爷你怎么又开玩笑，”看着常怀忠痴痴的表情，岳千凝不由羞涩，“千凝哪有王爷说的那般好。”

“其实，本王更希望你只是本王眼中好就可以了，不想让旁人也看着你好。然而你不是啊，你是真真的好，所有人眼里的好，这让本王很担心，很害怕，你懂么？”常怀忠的语气有些感慨。

“不知道王爷乱想些什么，千凝不懂。”岳千凝轻笑着，佯作什么都不懂。其实她是明白的，常怀忠的意思是，只希望她是他一个人眼中的完美，他不希望旁人也看着她我好，他担心旁人对她也有如他一般的感情。常怀忠说出这样的话岳千凝很悲伤，她真的让他担心呢，还是他已经对她不放心了？

霎那间，岳宇涵和常怀德的影子在岳千凝脑海闪过。

岳宇涵和常怀德早已经知道岳千凝生了一双儿女，岳宇涵派人给岳千凝送来好多贺礼，着来人传话给岳千凝，在她的孩子满月时他在来看她。岳千凝不知道她与岳宇涵之间的那份情意常怀忠是不是知晓，却很明白常怀忠是知道常怀德对她的情意的。他的内心是不是在最初就担心呢？担心常怀德对她有情是一定的，岳千凝只是不能断定他是不是也担心岳宇涵。当然，那些都是埋藏心中的，他不会说，岳千凝绝不会问。

常怀忠感叹地伸手抱岳千凝，让她躺在他怀中：“千凝，你没有不懂的。”

他这句话的意思岳千凝也明白，只是她依然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嫣然笑道：“王爷，你真会开玩笑，你都什么也不说，千凝又明白什么？”岳千凝突然想起了他对她的好，想起了他为她从塞外带回来的那双舞鞋。若是她没有怀孕生子，岳千凝想她早已经穿上那双舞鞋为他舞蹈了，尤其是在这样的新春佳节，她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表达心意的方式？更何况那本是她的所长，她的情感和抒发都需要。岳千凝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又是无比的遗憾，“王爷，既然你什么都不说，就说千凝都懂的，那千凝也不说，让你猜猜千凝此时想的是什么？”

常怀忠饶有兴趣地看岳千凝：“哦？千凝也变得这样顽皮了，你让本王猜什么？”

岳千凝故作妩媚：“妾身是要王爷猜的，说出来还要你猜么？”

常怀忠大笑：“千凝，你这样子太可爱了。”他低头，用他的脸在岳千凝额头轻轻碰触，“千凝，你就告诉本王吧，本王愚笨，哪里有你这般灵巧的心思。本王想知道，你说出来，好不好？”他祈求着，急切想要那个谜底。

岳千凝也知道常怀忠不善此道，他是那种直爽豪迈的性子，不能婉转，不会女儿情态。岳千凝正言说道：“千凝就想，若是能够穿上王爷给我的舞鞋为王爷舞蹈一曲，该有多好。”

常怀忠一怔，料想他是不会想到这个的，一瞬，他的面容被激动和感动笼罩，岳千凝似乎感觉到他激荡的心跳。许久，他的声音低沉响起：“千凝。”这一声呼唤百折千回，牵人肝肠，岳千凝的心震颤起来。常怀忠说下去，“本王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想的，本王的心就算全部被你占满，也不会想到你在想什么。你的话……其实有你这句话本王就觉得十分满足，一切都有了那样的满足高兴。本王已经看到了你旋转的美丽，飘举的飞扬……悠悠碧水，婷婷清荷，千凝，你就是一朵莲花，一只天鹅，一朵云？不不都不是，你本身就是一位仙子，你有千变万化的本领。”常怀忠说着，神情如梦如幻。

他这样性格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是用尽了他的感情，岳千凝都明白，这些话对他而言实在是难能可贵，岳千凝被他感动。她的声音也是充满激动：“王爷，千凝是真心这样想的，真的想为王爷舞蹈表达千凝的心意。千凝始终记得王爷带回来的那双舞鞋，可惜王爷回来之后，因为千凝的身体不许，都没有让王爷看看千凝穿上舞鞋的样子。那双舞鞋，千凝一直好好珍藏，期待有一天可以为王爷穿上。”

常怀忠轻轻拍岳千凝：“快了，就快了，等你满月以后，等你的身体恢复之后，就可以穿了啊。那个时候，欣赏你的不仅仅只是本王，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一双儿女，我们一家四口，三个人看你一个。”常怀忠的口气中满是憧憬。

岳千凝不觉笑道：“王爷说得好，只是千凝还不能保证是不是可以呢。”

常怀忠诧异：“为什么？”

岳千凝说道：“王爷忘了么，千凝已经不是姑娘的身体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得上王爷的那双舞鞋。就算穿得上，千凝还是之前的千凝么？”岳千凝是真的担心，她的身材还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子，她往昔的轻灵妙曼还在不在，那双名贵到价值连城的舞鞋，她还能够穿的出它的价值么？她还配么？

“不，不是。”常怀忠急忙否定岳千凝的话，“千凝绝对配得上，也只有你才配得上，永远配得上，你永远是凌波仙子。”

岳千凝故意道：“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千凝臃肿的身体不堪入目，什么都不是。”

常怀忠却认真道：“就算你真的那样了，你依然是最美，是本王心目中的凌波仙子。永远是。”

无论怎样，常怀忠是让岳千凝感动的，在岳千凝不能下床行动的日子里，他尽到了一个普通丈夫所尽的一切义务。这一切，在普通人眼里也许觉得再正常不过，而岳千凝知道并不是这样，常怀忠--他有着不普通的身份，他的身上有着更多更厚更重的缠绕，他把这一切都丢掉，独独拿出一个普通丈夫的身份对待她，她明白他是尽到了他最大的可能。

岳千凝始终记得金夫人来看我时的那一句感叹，“王爷对你，可是倾尽了他所有的感情呀。”金夫人并不是夸大其词的人，她的身份她的修养让她每一句话都显示真正的本色，岳千凝相信金夫人这句话是真的，因为事实也摆在那儿。

就连念真都被感动，她俏俏告诉岳千凝说，王爷对小姐是真正的好。

元宵节的那个晚上，岳千凝从床上下来来到窗前，她想从窗户上看看外面的灿烂天空，因为远处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岳千凝的凌霄院不敢燃放爆竹烟花，怕的是惊了她和孩子，因此岳千凝想看到远处的。

念真看岳千凝来到窗前，慌忙跑过来阻止：“小姐，小姐你做什么，窗户跟前有风，你的身子不可以经受风寒的，万一病了怎么办？”

淑晴也忙忙跑过来：“夫人，别看了，你不能站在这里的，窗前有风，了不得的。”

岳千凝扭头对她们凝眸一笑：“没事，已经半个月了，没事了，我想看看外面的烟花。今年的春节我都没有看过，连累你们也没有看，你们也一起来看看吧。”

“夫人……”

“夫人--”

晓薇和春桃怀里都抱着孩子，远远地喊岳千凝。

岳千凝回头看她们：“你们把孩子都放下，他们都没有哭闹就不要抱着了，我们一起来看烟花。”

春桃高声说道：“夫人不可以那样临近窗户的，如今虽然是立春了，可严冬的气候还在，站立在窗户跟前会着凉的，女子做月子可是不敢着凉，要是着凉落下了病根，这一辈子都极难好的，奴婢的母亲说的。夫人还是快快离开窗户。”春桃第一次这样大声地喊岳千凝，都不怕惊到了怀里的孩子。

岳千凝知道她是全心全意为她好，扭头对她笑道：“无妨，我只是看一下，然后就上床。”

“小姐，别看了，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怎么突然小孩子似的，一定要看这个呢。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看。”说着搀扶岳千凝，要她回去。

岳千凝的确是想看，真的是孩子的心情，如此好久都不能外出也就算了，连站在窗前都不许，这太让她憋屈。岳千凝说道：“念真，让我看看吧，就一会儿。”

“一会儿都不许！”

一个声音突然在岳千凝身后的不远处威严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