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神仙
张甫臣已经被抬金堂县进行救治，李元听得陆成说道：“张甫臣为了制住毒素蔓延，当下借过一把匕首，割去右臂上的坏肉，组织了毒素的蔓延，但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李元心中想道：“没想到也是个铁打的汉子。”
此次大动干戈，无功而返，并没有影响李元的心情，在听到薛铭在出了金堂县后被人斩杀的消息后也没有觉得意外。真正让李元心中不快的是张甫臣的爱妻钟倩、自己以前的伴侣雪瑶兴师问罪般的来到了县衙自己的差房。
李元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案之后，对面站着一脸愤怒的“钟倩”。
“你究竟什么时候离开金堂县？”钟倩冷冷道。
李元没有做声。
“自从你来到金堂县，我儿张洛险些因你丧命，张甫臣也是险些失去一只胳膊，你说你究竟要怎么样？我只想过上安静的生活都不成么？”
李元没有做声，心中只在意钟倩直呼张甫臣之名而没有称呼“我家夫君”感到一丝无力安慰。
“早就和你说过，那一千万两黄金不在我这，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李元道：“那你说在哪？”
钟倩道：“不知道。”
李元哼了一声道：“我还要办公，没有什么事的话，你走吧。”
钟倩道：“你.....你......”
李元大吼一声：“陆成，给老子送客。”
陆成一脸为难的走进了屋内，颇为无奈的看了看钟倩，道：“夫人，您看？”
钟倩一甩袖，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李元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长出一口气的靠在太师椅上，问道：“张大人的伤势怎么样了？”
陆成答道：“已无大碍了，估计要修养些时日。”
李元陷入沉默之中，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钟倩那句“我只想过上安宁的日子。”挥之不去。
陆成小心道：“大人，刚才传来消息，新任县令郭大人明日就到。”
李元道：“恩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在醉仙居为郭大人接风洗尘。”
陆成领命而去。
李元的思绪慢慢回到了自己与欧阳乾交手时的场景，慢慢回味着，心道：“还是小看了薛霸这厮啊。”
李元下午没有回到县衙，而是在武三的酒肆里坐了一个下午，自酌自饮。
临走时丢下一句话：“给我找一个好大夫。”
武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便走到柜台后开始扒拉起算盘起来。
天色转黑，武三出了酒肆，锁好门，背上行囊向镇外而去。
在金堂县隔壁有一个名为忠武县的县城，离金堂县不足百里，武三到了亥牌时分才行色匆匆的来到县城中，七绕八弯的来到一处偏僻医馆，医馆没有招牌，门边只有一个破烂挂帆在黑夜中无力的摆着，像招魂一般。
武三使劲的捶打着医馆的木门，不消片刻，里面传出极其不耐的喝骂声：“半夜三更的，能不能让人清净一点？”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名白须垂胸的老者闪着犹如黑夜中的夜猫子一般明亮炯炯有神的双目。一见是武三，原本怒气冲天的老者当下大笑一声道：“原来是你个老不死的，半夜三更来作甚啊？”
老者嘴里笑骂着，手上却是拉着武三往里屋里走，很是开心。
老者点燃一根蜡烛，给武三倒上一杯凉茶道：“还没吃吧？”
武三道：“在道上吃过干粮了，你不用麻烦，我有话对你说。”
老者颇有兴致的道：“这黑灯瞎火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是每年重阳才来看我的么，今个儿刚过端午，早了点吧？”
武三道：“不是急事，我也不会抹黑来你这。”
老者道：“急事？什么急事？不是要我去看病吧，我是不出忠武县的。”
武三道：“这次你不出也得出，不然现在就把命还我。”
老者闻言顿时吹着胡须，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武三，竟说不出话来。
武三看着老者吃瘪的模样，心中想笑，但依然一本正经的道：“你留在着忠武县，混吃等死，对得起当年神侯传给你的医术么，对得起‘老神仙’这个称号么？”
老者冷冷道：“突然说这些作甚？过了啊，过了啊。”
武三道：“金堂县的县尉李元李大人听说过吧？”
老神仙道：“听过，最近很猛的那个，听说做了好几件得民心的大事，官声很好啊。不是他得了重病要我去救治吧？”
武三道：“呸呸呸，李大人武功高绝，身体壮如牛，怎么会得病？”
老神仙狐疑的道：“那是为什么？”
武三道：“是李大人让我请一名高明的大夫为他所用，所以我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你。”
老神仙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过惯了闲云野鹤，淡薄无为的日子，怎么会再去为他人所用？”
武三道：“这李大人并非池中之物，抱负不小，不瞒你说，我本以为自己会老死在金堂县，后来遇上了李大人，心中燃起了一团火哩。”
老神仙道：“不是池中之物那是什么？你还会相面不成？”
武三道：“甭废话，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要是不答应，我们就此绝交。”
老神仙道：“绝交就绝交，倒是清净了，省的一天到晚说我欠你一条命，你怎么不说我救了你多少回吧？每次在战场上回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要不是我，你能活到现在在我面前摆谱？”
老神仙越说越激动，显然对武三口吐“绝交”二字颇为气恼。
武三白了一眼老神仙，喝了口冷茶，叹了一口气，道：“强扭的瓜不甜，我这就回去，不叨扰了。”
武三起身欲走，被老神仙一把拉住。老神仙腆着脸笑道：“看看，要犯了牛脾气，说说，你给我好好说说，这李大人怎么个不是池中之物法？”
武三隐去李元冒名顶替真正的李元这一段不说，悉数讲起李元如何惩治薛霸，如何安置流民，如何禁绝神花烟土的事迹。最后说道：“现在金堂县金堂镇有三千流民，正在训练成一支军队，就缺一个大夫了。”
老神仙偶尔在求医问药的病人口中得知隔壁的金堂县来了个煞星一般的县尉，李元的一些事迹有听过一鳞半爪。但听得武三这么详尽的陈说，心中不禁对李元深感佩服，到最后居然听到李元在秘密练兵，心中有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原本一潭死水一般的心境开始活泛起来。
老神仙道：“神侯当年见我在医道上有几分天资，传我医术，为的就是治病救人，这么些年来也算救过一些人，但没有你口中的李大人一次就救下三千这么多啊，我在救人，他估计在救世。”
武三见老神仙意动，道：“你去了，保证天天有酒给你喝，我亲自给你酿。”
老神仙吐了一口口水，道：“此言当真？”
武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神仙道：“最后问你一句，你在李元手下扮演什么角色？”
武三沉思片刻道：“心腹、朋友。”
老神仙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明日我随你回金堂县。”
武三起身拍了拍老神仙的肩膀道：“来来来，把你的珍藏拿出来，我们一醉方休。”
老神仙笑骂道：“嘿，没喝上你酿的酒，还倒贴起来了。”
破落医馆中响起两个老人哈哈大笑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