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给个机会
什么？离开！
这是王雨怎么也没想到的结果。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考都不考虑一下，是不是太傻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洋装，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过的。曾经，那些富贵荣华于她来说，遥远的好像是下辈子的事，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如今，那些她想都不敢想的富贵荣华触手可及，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自己手中溜走？
不行，我不走！哥哥也不能走！
看着哥哥匆匆离去的背影，王雨忙冲了过去，拦住哥哥的去路，
“哥，要走你一个人走，我不走。”
王山似不认识般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
“我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江小姐可以给我富足的生活，我为什么要离开？”兄妹俩从小没了爹娘，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不说，还常常受人打骂，欺辱。如今，有人愿意可怜他们，让他们过好日子，让他们过人上人，不再受饿挨冻，不再受人欺辱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哥，你也不要离开，我知道你心里头还想着菲月，可是你想想，你就这么一直流浪漂泊下去，你有什么资格娶菲月，她会瞧得上你，会嫁给你吗？”
王山眨巴眨巴眼睛，不能理解妹妹的话，
“那与姓江的大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哥，你换个方式思考一下问题，这何偿不是老天爷在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呢？咱们虽穷，可是咱们也不比宋南风他们那些富家公子少了什么，唯一少的就是与生俱来的机会。你何不借助江小姐，顺势往上爬，争取做到人上人，到时候，你想娶谁就可以娶谁，再不会被人挥之则来，呼之则去了，是不是？”
王山看着妹妹，只觉得一直以来他都小看了她。
虽然他不太赞成她说得做法，可是退一步想想，她说得也不错。如今，他一穷二白，连自己的养活不了，何谈娶菲月，照顾她，养活她呢？说她在南京，那也只是他的猜测。如果真的去了南京，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又要从头看始。
照这样下去，恐怕到死，他对菲月也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可是，你不觉得这做太卑鄙了吗？”
王雨笑笑，
“什么叫卑鄙，她有求，你有应，她喜欢你，你为她留下，各取所需不是？”
“你容我考虑考虑。”......
看着镜中貌美如花的自己，江玉锦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王山是个木头吗？踏破她江家的门槛儿，想要娶她的人都排到京城了，看上他个穷酸小子，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他倒给我摆起架子了。昨天竟然敢不辞而别，竟然还想离开广城？
哼！我让他逃得出广城，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捏紧了掌心，在心里恨恨道。
正想着，就听下人来报，说是王雨来找。
江玉锦蓦地起身迎了出去。
来到前厅，让她意外的是，王山居然也来了。
她心里窃喜着，但仍是咽不下王山一声不吭就离开医院的气。她缓缓走过去，围着王山绕了一圈儿，抱着双臂，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样？想通了吗？是留下还是离开？”
王山扬了扬唇角，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还请江大小姐原谅我之前愚钝，没有领会到小姐的苦心。只是王山一个穷小子，实在是受不起大小姐的情，还希望大小姐能给我一个机会。”
前半句听着还算是动听，可这后半句，她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江玉锦微微蹙了蹙眉心，
“什么机会？”
“让我受得起大小姐情的机会。”王山真诚恳切道。“我可以留下来，但希望大小姐能给我一份能真正为江家出力的职务。”
江玉锦愕然，她没想到这个木头似的穷小子，竟然如此能言善辩，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大字不识的人。
如此看来，他的确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那，你想在江家做什么？”江玉锦虽然嚣张跋扈，但也决不是泛泛之辈。
“那就要看大小姐以后想让我往哪个方向发展了。”王山饶有深意道。
江玉锦微微垂眸，沉思了片刻，缓缓抬眸，笑着看了看王山，遂缓缓走过去，牵过他的手，微微道，
“跟我来。”......
回河城的日子，虽然免不了被人打骂，欺辱，可是相比较在广城而言，倒也安稳平静。对于大房里的刻意为难，颜菲月早已经习以为常。挨嘴巴子，打板子，她也觉得没什么了。毕竟，从小打到大，习惯了，也麻木了。
但她唯独忍受不了的就是她们对她娘跟她的侮辱。
受不了的时候，她也会反抗，暗地里捉弄她们，要么悄悄在她们的床头放条没有毒的蛇，要么偷偷在她们的汤盅里丢几条菜青虫，有时候甚至会在半夜里扮鬼吓唬她们。总之，她们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她们安宁。
在这个家里，尽管大房对她百般虐待，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怕她们。她最怕的是她那个黑面煞一样的爹。
大房里的欺负她们娘儿俩时，她还可以反抗一下，可是如果她爹要惩罚或者打骂她，她只能受着，挨着，尽管大多数时候不是她的错。
而且只要是她爹在家，即便是大房里的欺辱，她也要忍着受着。谁叫她不受人待见，谁叫她不是个男儿身，谁叫她是庶出二房，谁叫她不会讨人欢心......
总之，如果她爹不在府里，她的日子就是晴天。
可是听大哥说，爹这几天就要回来了，说不准是什么日子，总之说回来就回来了。她真的好怕，怕爹会打折她的腿，把她关进柴房饿肚子。一想到这些，她就有些焦虑不安，就有想逃跑的冲动。只是，无论她怎么逃也都逃不过她爹的手掌心。谁让她的身体里流淌着颜家的血，谁让他是她爹呢？
她缓缓收起摊在面前的信纸，锁进了抽屉。在这期间，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出什么叉子。
“颜菲月，还躲在房里做什么？快出来迎接爹爹！”刚把信收进抽屉，门外就响起颜凤羽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跟激烈的敲门声。
颜菲月捂了捂耳朵，一阵厌恶。可是又不能不出去，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去开了门，
“知道了。”拉开门，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回到了房里，“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颜凤羽看到她那如霜打茄子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特别痛快。她撇了撇嘴，甩着手中的帕子便洋洋得意地离去了。
颜菲月没想到爹爹会这么快回来，她不知道爹爹会怎么样处罚她，她偷了大房的东西，悄悄离家出走，大房指不定会怎么在爹爹面前扇风点火呢。
河城东，颜家大宅的门前站满了人。主子，仆人，大人，小孩儿，都巴巴地望着门前的大道儿，远远地便看着颜中禄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兵，穿得整整齐齐，挎着钢枪，一路小跑地跟在其身后向颜家府第走来。
“爹爹！”颜凤羽忙捧着早就备好的茶奔了过去，“爹爹辛苦了，快喝茶。”
而此刻颜菲月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躲在人群深处，低低地埋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
颜中禄一跃跳下马，接过大女儿捧来的茶，乐呵呵道，
“有心了有心了，凤羽啊，说说看，想要什么，爹爹一定满足你。”
“凤羽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看到爹爹平平安安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颜凤羽边说边挽住爹爹的双臂，依在他的肩头，“快进去吧爹爹，娘让厨房备了好大一桌子您爱吃的菜呢。”
颜中禄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眸望了一圈，突然在人群里发现了那张许久未见的脸，脸色陡然一变，
“走吧。”似乎在心里暗暗做了什么决定。
偌大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颜中禄坐于上席正中间，然后以他为中心，依次按份位排列而坐。
“嗯？怎么一直没看到君逸？”他突然发现少了两个人，“还有菲月呢？”
这还是第一次，老爷第一次在饭桌上点起菲月的名字。以前的时候，不管菲月在不在，他都当她不存在似的。这会儿怎么就突然想起她来了？李玉芬一听，忙不迭地站起来，
“哦，菲月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不敢上桌。”便想替女儿说说好话，免于家法。
钱氏一听，
“哼，我看未必吧，她是想故意气老爷子吧，此刻君逸一定在她房里，真不知道她天天给君逸灌了什么迷魂汤，天天围着她转。”
“姐姐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是兄妹，关系好很正常。”李氏忙替女儿辩解道。
见两房争论不休，颜中禄脸一拉，
“都别吵了，这么久不回来，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顿饭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凤羽，去叫你哥哥跟妹妹过来吃饭。”
颜凤羽愣了一下，若不是父亲看了她一眼，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妹妹？她才不是她的妹妹呢？尽管心里极不情愿，可她面儿上却乐滋滋地去了。
此刻，颜菲月正在房里坐立不安，忧心忡忡，颜君逸在一旁陪着她，帮她出主意。这主意还没想好，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颜凤羽，颜菲月便有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爹让我来叫你们去吃饭。”
颜菲月跟颜君逸相视了一眼，
“好，我们一会儿就去。”颜君逸替颜菲月搪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