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门徒之夜（1）

重庆，经过了无数年以后依然傲然伫立在这片土地之上，有那么多的人来过了又走了，在这些痕迹里，重庆已经发展得更加的壮丽。只是，在你的面前，我们都是如此的卑微和平凡，所以我们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幸福，这小小的幸福，你能许给我们吗？

锦苏再次接到楼心月的电话的时候，楼心月已经到了重庆一周了，此刻她正呆在自己新买的房子里，穿着柔软宽松的睡衣，左手里拿着一杯白色的牛奶，右手里拿着电话温温婉婉的和锦苏说着话，当锦苏知道她已经到重庆一周了的时候非常的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锦苏一直都是这样的女子，很懂得尊重，于是她只是说，“心月姐，等你哪天空了我就叫上兰雅、林微、俞波他们过去看你。”

楼心月轻轻的笑着说，“恩，到时候我请你们参观我的娱乐城，以后你们谁要是想找地方玩儿，给我打个电话就成。”

锦苏就笑，依然温柔的样子说着，“好。”

挂断了电话，锦苏不禁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坐在她身边的楚青辉看着她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锦苏。”

锦苏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的叹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楼心月学姐离我很远很远，我真的……一点也不理解她了。”

楚青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眼睛里是温和的笑意，“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本就都不是可以完全的互相了解，包括自己……你不要想太多，你学姐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你也有，不要总是去为别人操心，把那些不属于你的情感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你不仅帮不了什么，还会让你自己感到很累。”

锦苏也抬手抱紧了他，不说话，只是眼睛里有着一丝难以抹去的伤感。

而楼心月挂断了电话以后，就喝尽了杯中的牛奶，然后放下了杯子，把自己的身体埋进了沙发里，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像只柔弱的小兽，一头酒红色的漂亮头发覆满了枕头，她微微的侧着头，眼睛看着空了的牛奶杯，杯子壁上残留的白色汁液缓缓向下流淌。

她就想起了他们这次分开的时候对她说的话，“心月，记得睡前喝杯牛奶，这样就能很快的进入梦想了。”想着，楼心月的眼睛里就流露出了数不尽的忧伤，那些忧伤就一点一点慢慢的化成了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

从二十三岁到四十三岁，二十年的岁月竟然就这样过去了，往事种种还历历在目，像刀子在水泥地上刻下来的疤痕，无法抹去，面对今日的种种，她就有了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楼心月忽然的想起了今天万雅姐打电话的时候跟她说的话，“那批货明天就要到了，丁六走水路带过来，到时候我会让小丽送过去的。”她就不禁苦笑，万雅姐说的货其实就是指的毒品，没错，她在帮那个叫做万雅姐的女人贩毒。

现在的楼心月啊，再也不是那个在学校里被老师同学们当作公主一样羡慕着宠爱着的女生了，她只是一个沦落在风尘之中沾满了尘埃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她都是靠着毒品赚钱度日，提心吊胆，每天都是提着自己的脑袋在过活。

就像现在的她，那个娱乐城其实也算是帮万雅姐贩毒做掩护的，还有个用处就是为那些好色的好赌的男人们提供色情表演、服务、赌博，当然也有正当的酒水、KTV等正当的生意。这总让楼心月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个职业，妈妈桑。

这个职业是她当年做了整整三年的，也是当年她刚到深圳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和自己沾上关系的。那时候，她跟着那个微有名气的导演来到深圳，想的是要等那个导演办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带她去北京，最后做一个光彩夺目的大明星，站在舞台上接受那些闪光灯的照耀。

可是，明星的路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容易走，路上荆棘横生，当她碰过无数次壁，弄得遍体鳞伤之后，她终于在亲眼看见了一个娱乐圈里很有声名的女明星同一个年纪已经很大了的男导演走进了酒店的客房以后她就开始了妥协。

当她颤抖着将自己瘦弱却美丽而清清白白的身子交付到一个比她老了三十岁的男人手里，在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闪烁过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以后，意识清醒的看着那个老男人在自己的身上兴奋的喘着粗气急切的掠夺，用业己发福的肚子摩擦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只是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那就是娱乐圈里嘴上都不明说却都相互知晓的潜规则，有年龄大她几岁的女孩子就曾告诉过她，“在这个社会里有它的法则，和原始森林一样的弱肉强食，每个圈子里都存在着它的潜规则，无论是商业圈、政治圈、文学圈还是娱乐圈，甚至是你所处的这个生活圈子，它们无处不在，让你无路可逃。”

可是，她的这些付出并没有得到她所期望的对等的回报，她明白了真的并不是每一个带着明星梦想的女孩子都能够付出了就获得回报的，所以，她沦落到酒吧里去卖唱、陪酒，甚至是跳艳舞，才能勉强的维持着自己的生活，小心的躲避着客人们伸过来想要占便宜的手，陪着笑脸躲避着那些带着赤裸裸的欲望的眼神，但是最终还是有没能躲掉的时候，就在酒吧里简陋的后间，曾经就有过一个喝醉酒了的客人粗怒的按住了她的身体，强行的要了她的身体。

于是，到最后她彻底的沦陷了，做了一个真正的三陪女郎，她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在那种生活中挣扎了多久才终于熬出了头来，终于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姐做到了带小姐的妈妈桑，在从妈妈桑做到了现在的大老板，这一切离不开两个人，万雅和李威。

万雅比她大六岁，曾经也是做小姐的，凭着过人的聪明才智和胆气跟着一个开赌场的男人混，贩卖毒品，然后终于能够自己在那块地皮上站立住了脚跟，楼心月走上贩毒的这条路就是她带领的，货也是由她去联系的。

李威，比楼心月大一岁，曾经是在赌场里看场子的，不是什么大角色却生得一股狠劲，天生就是个敢于拼命不怕死的主儿，又很聪明机智，自从楼心月也走上了贩毒的这条路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跟在了她的身边，帮她化解了无数次的危难，替她挡着枪子，挨过刀，是楼心月最信任的人。

虽然楼心月曾经觉得李威是个很可怕的男人，因为最开始她才遇见李威的时候，他是一个赌场老板的手下，他在那里主要负责看场子，要不就是讨债，听说下手特别的狠，只要他出马，绝对没有讨不回来的债款。

楼心月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她和万雅姐去赌场找那个老板，门口的服务员将她们领进了会客厅，李威当时也在那儿，正对着电话说着话，好像就是在讨债款。

她亲耳听见李威对着电话，脸上带着很淡漠的笑意，没有杂带任何的一丝感情，冷冷的说着，“王老板，那笔货款我明天就派人过去取啊。”然后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话，半晌之后他才又道，“您这样做也成啊，恩……王老板，我忘了告诉您，我觉得您那小儿子长得是特别可爱，就跟一布娃娃似的，哪天借给我玩两天啊，他是在那啥XX学校里上学吧。”说罢就挂了电话，楼心月看着面色平静的李威，心里闪过一丝的恐惧感，只怕谁都知道他那言外之意，要是他要玩儿那孩子，估计就没有啥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