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幻境之城
“好像做梦一样…….”沐珞迷迷糊糊地说道。
“是幻境!”越云槿猛地顿悟,这里的种种全是幻境,“魇狱门中有个叫上官琉微的人,他擅长的就是幻境之城,陷入幻境的人会无意识地活在幻境之中,直至死亡。”“幻境?”沐珞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令?”“初夏。”“那就对了。”两人仿佛有默契一般,越云槿抱起她施展轻功,不久后,便回到了最初的那棵红叶似火的枫树下。
“这就是这个幻境的bug。”沐珞笃定地说。“bug?”越云槿不明所以。“就是漏洞的意思,大自然有其运行的规律,草木生长有时,而这棵枫树,很明显反自然的生长着,所以你击倒了它,说不定我们就能出去了。”越云槿拔出长剑,银色的剑身泛着层层亮光,“刷”地划过枫树粗壮的枝干,大树应声倾斜,瞬间仿佛山崩地裂一般,枫树直直往沐珞的方向倒去,沐珞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及其诡异一般,她的双手泛起湛蓝色的光泽,硬生生将那棵树推到了一边,再后来,天地变幻化成一片雪白。
细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沐珞幽幽醒来,发现正趴在越云槿身上,她抬眸,看见近岸的一棵树上,戴着鎏金面具的那字手中把玩着一只浅蓝色的玉箫,正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她,见他醒了不发一语闪身离开。沐珞摸不透他古怪的行为,那日他抓住她,似乎并不是想杀她,见她反抗,反而是愣住了。“咳咳……”一阵低咳声拉回了沐珞的思绪。沐珞低头,正好对上越云槿漆黑如墨的眸子。
“你受伤了。”她看见越云槿背下的石块染上点点血迹,便将他扶起。背上青白色的衣袍已被鲜血浸红,泡过水后迅速涣散开来。“无碍。”越云槿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你是为了护着我才撞伤了背,”沐珞想起他那声闷哼,“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不顾危险地跳下来?越云槿抬起手,指腹轻轻抹去她不断跌落的眼泪,“因为是你,所以我很想保护。”沐子琛也曾经说过,哪怕是死,哥哥也会保护你。可是她呢,从来没有为哥哥着想过,满心装的都是丁彧。
“公子在这!”紫依的声音倏地响起,言漠也发现了越云槿和沐珞的身影,急忙跑了过去,“公子,言漠保护不周,请公子责罚。”他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无碍,大家没事就好。”越云槿淡淡说道,抱起沐珞迈开步子。“紫依,你是如何避开魇狱门的人回来的?”越云槿边走边询问。“回宫主,那日紫依本来是在溪边打水,忽然听到一阵美妙的箫声,便昏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天已经亮了,回到林子大家都不见了踪影,就循着车辙到悬崖边,碰见了正在寻人的言漠,我们从崖上一路寻你们,寻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宫主和沐姑娘。”沐珞趴在越云槿的背上,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箫声?那么刚才那个拿箫的人,可能就是上官琉微了。可是在湖底和抵挡枫树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很真实,难道也是幻境吗?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还有宫殿对话的那对男女……见沐珞乌黑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言漠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没看见公子受伤了吗?快下来自己走!”沐珞嘟起嘴哼了声,挣扎着下了地,越云槿牵起她小小的手走着,画面说不出的和谐舒服。言漠眯起眼迅速思考,看来公子很喜欢孩子,那么回去可以告诉老宫主,让公子早点到碧焰庄向庄主提亲,如此一来替公子成就美事,也让他为自己的失误做些补偿,言漠不由得愉悦地哼起歌来。
邺城是一座繁荣的小镇,属于西羽国的城池,出了邺城再走半日便可到逍遥阁。
待越云槿一行人抵达邺城时,天色已晚,言漠便提议在邺城歇一宿再走。早早地沐浴完,沐珞推开客栈的窗棂,发现小街上张灯结彩,都挂上了五颜六色的灯。
“好热闹啊!”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还未亲自体验逛古代的夜市呢。
“紫依姐姐,我们能不能出去走走?”“这…….”紫依为难地看着她。“好不好嘛?姐姐……”沐珞扯着她的衣袖,抵抗不住沐珞的卖萌攻势,紫依只好答应了。
“哇,有这么多好玩的,这个,还有这个…….”沐珞欢快得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这儿蹦跶那里摸摸,玩得不亦乐乎。紫依艰难地在拥挤的人群中跟着沐珞小小的身影。沐珞路过一个摊子,又退了回来,发现摊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泥人,而摊主的手中正在雕琢着一块泥巴。
“老爷爷,你在雕什么?”她问。听见沐珞软糯天真的声音,老汉边答着抬起头,“小娃娃……”看见沐珞容貌后,他愣楞地张大了嘴。沐珞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刚出门太急没穿披风,“打扰了。”她略带歉意地说了声便走开,怎么说都是她吓到了别人。她想叫紫依回去,抬头却看不见紫依的身影。她往回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被谁推挤了一下,沐珞跌倒在一个面具摊前,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
“特地引我现身吗?”随着一声调笑声响起,沐珞看见站在她眼前的人,男子一席墨色长袍,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精美的波纹,袖口处用蓝色的绣线绣着两株凌霄花,一张墨绿色的面具遮盖了他的容颜,露出的下颌线条极为柔和完美。面具下一双璀璨的眸子带着几分邪气。不过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沐珞的目光便被面具摊上一只狐狸面具吸引了,银白色的面具勾勒着狐狸的模样,看着极为精致可爱。
“不会是想送面具感谢我吧,可是我已经有了呢。”男子将那狐狸面具拿在手中把玩,慵懒的语气透着几分惋惜。“自恋狂。”沐珞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扫了他一眼,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怪物,她一把抢回面具,“又没说买给你,大晚上发神经。”不顾男子石化般僵住,沐珞扭头去询问价格,“老板,怎么卖?”“小姑娘,五两银子。”“太贵了吧,”虽然她也不知道五两是多少,但砍价终归是没错的,她伸出三根手指,“三两!”老板一脸犹豫,咬咬牙答应了。沐珞高兴地扬起笑容,两颗小虎牙显得分外天真可爱,不过下一秒,笑容就垮了,她一分钱也没有啊。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锣声,人群一下子聚集在一个小擂台前。
“各位,今日我家公子在此以文会友,胜出者可得由我家宋陵玦公子奉送的三百两白银,以明月为题赋诗一首,请参赛者到台上来。”台上拿着铜锣的中年男子喊道。作诗?三百两?沐珞乌黑的眸子灵动地转了转。
参赛者一一走上台,中年男子望了望,举起了锣,“有没有想参加的人了?没有的话我敲锣正式开始了。”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道软糯稚嫩的声音,“还有我!”紧接着,一抹小小的身影跑上擂台,众人惊讶沐珞的容貌之余更惊讶于她的年龄。“小姑娘,你到别处去玩吧。”中年男子挥手示意她走开。“凭什么?”沐珞不服气地仰起头和他理论:“你只问谁要参加,没人说小孩子不可以参加,你若是赶我走,于理不合。”“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中年男子说着就要赶她下去,一道声音制止了他,
“福叔,让她参加吧。”沐珞扭头,看见一位面容俊美,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正在拨弄着茶杯盖。“是,公子。”福叔顺从地应道。“多谢宋陵玦公子。”沐珞朝福叔做了个鬼脸,便站进参赛队伍中。参赛的人依次吟诗,沐珞是最后一个,戴着墨绿色面具的男子站在人群中观望,手上拿着那个狐狸面具,沐珞不禁想起上官琉微,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沐珞的思绪渐渐飞远,直到身旁的人用手肘撞撞她,她才回过神来。
“到你了,发什么愣?”福叔催促道。沐珞没有迟疑,一首水调歌头应声而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诗惊四座,连福叔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姑娘好才情,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宋陵玦赞叹万分,拍手示好。“谢谢,”沐珞完全不关心这个,“宋公子我的钱呢?”她有预感再不给钱面具就要被那个神经病买走了。宋陵玦一愣,连忙取钱双手奉上,“不知宋某可否向小姑娘讨教一二?”他急切地询问。“下次吧宋公子。”留下一句,沐珞匆匆离去。戴着墨绿色面具的男子向她扬扬手中的狐狸面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沐珞跑了几步,寻不到他的踪影,一拐弯,就看见了匆匆来寻她的越云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