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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我面露哀色的看了一眼陈浸,然后向政治范走去。心想,她可真没说错,我一说话就没头了,然后就要走到尽头了。
站在政治范面前,我一边微笑一边揣测他心中所想,他早就怀疑我了,只是不能确凿有据的让我认栽,现在正好抓我个现形,我只怕是有口难辨,这该如何是好,就算这个我能避过,随便下地也是个不轻的问题,难不成要我说陈浸迷眼了让我去帮的吹一下吧,不成。
政治范真勾勾的看了我一会后,居然露出了笑容,可与其说是笑容,还不如说是在龇牙。他“笑”了一会后,伸出那只粉笔灰肆弥的手摸了我一下,说道:“你倒是挺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哈。”
我点点头,说:“老师你也是。”
政治范说:“现在的小姑娘好像就喜欢你这种的吧。”
我说:“有可能性的。”
政治范说:“你觉得咱班哪个女生最好看?”
我说:“只有爱学习的女生才是最美的。”
政治范说:“你这嘴骗了不少女生吧,我看你挺能说的。”
我大喝一声,道:“老师,你不要口若悬河好不好,我不就是下个地么,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你这样让我好生不痛快!”
政治范敛起笑,说道:“你叫什么叫,你有什么可笑的,你也太目无尊长了吧,犯了错还理直气壮的,你想让我处理你呀!”
我不忿的说:“对于尖锐一点的言论,就进行打击压制,是神经衰弱的表现!”
政治范说:“谁说的?”
我说:“毛泽东。”
政治范说:“你还治不了了呗?”
我说:“你别冲我发淫威,我犯了错我承认,但如果你犯了错怎么办?”
政治范又笑了一下,说:“你说说看。”
我说:“你忘了昨天你打肖月白的事了么,你那属于严重体罚。”
政治范说:“学生犯错当老师还管不得了呀,他说出那种辱骂师长的话,我不该收拾他么?收拾他是为了他好,让他长记性。”
我说:“行,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老师,我可是昨天刚背的。”
政治范老脸一舒,说:“你也太小看你老师了吧,我可是东北政治学院政法系毕业的,你看刑法没看全吧,后面还有一条,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式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怎么样,要告的话保不齐他还得多受一条,你服了吧,你还真以为你老师是吃干饭的呀,得了吧你。”
我立刻服软了,识趣的说:“老师,我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刚才出言不逊实在太冒犯您了,请您别在意,就全当春风吹过马耳。”其实这是明恭暗反,表明我是春风,而他是畜牲。
政治范这回真的笑了,说:“孺子可教,老师这次就不计较了,以后要听话,按规矩办事明白么,别总显出你了。好,你回去你该干的吧。”
我毕恭毕敬的向他鞠了一躬,鞠完后我不由自主的浮出笑容,我凑到他耳旁,呫嗫道:“老师,你裤裆拉链忘提上了。”
政治范看了一下,说:“好,老师知道了。”然后便快步走出了教室。我突然觉得不该告诉他,但又折念一想,他这个人虽说有些小心眼,但也是有原则的,只要你不招惹他,他断然不会去欺负你的,也是挺好的人。这样的老师只要关系高好,也是能成为朋友的,消灭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与其成为朋友,然后再叫之以驱使,这是后话了。
由于肖月白离开的原因,我自然是没了同桌,而这就意味着会有陌生男的坐到我旁边,加上我们班男生飞走一大半的关系,所以应该是后者了。看来需要磨合了,如果磨不平,那就只有铲除异己了。
时至中午,一群数量不少的男男女女在政治范的带领下陆续进入我们班,一个挨一个的站在讲台上。政治范热情洋溢的说:“同学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来欢迎新来的同学,大家将一起结成友谊之花。”
下面静了一会。班长带头先鼓起了掌,其他人才接二连三的拍了几下。
政治范又说:“大家能齐聚一堂就是缘分,我们更应该珍惜这缘分,将来大家到了社会上,遇到困难而无助时,最能帮上忙的可能就是现在的同学,朋友多了路好走,所以大家要彼此结成友谊才是。好,絮叨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让我们以更热烈的掌声来有请这几位新来的同学做下自我介绍!”
下面又是一静。班长带头喊道:“欢迎新来的同学!结成友谊之花!”其他人也跟着喊,但我不经意听到有人喊道:“打倒新来的同学!使劲干他菊花!这两种声音不和谐的交错在一起,讲台上有几个男的往上提了提裤子。
接下来,把头的一个男的开始介绍道:“我姓施名恩,但不是施恩奶粉的施恩,是《水浒》中金眼彪施恩的施恩。我是从理科班转来的,原因很简单,我前些日子听说了钓鱼岛事情,钓鱼岛物产丰富,尤其海下有大量的可燃冰资源,所以中国和日本正在争呢。中国方面为了证明其属于本国,便需排一人身穿超高压潜水服,下海至上千米处将国旗插上。而这么艰巨的人物竟然是由我们学理的来完成的,我真是感到幸福死了,但是,在上面指挥的这项操作的却是学文的,我当时就想,凭什么我们学理的不要命的执行任务,功劳却大部分让你们学文的贪去了,我真是巴不得把所有学文的都给宰了。”政治范眼睛亮了一下,我们也是。“但我后来想通了,人是杀不光的,还不如像鲁迅那样弃医从文,这就是我站在这里的理由,好,谢谢大家,请记住我那响亮的名字-——施恩!”
下面照例静了一下,随后响起了爆鸣的掌声,经久不息,还有人喊道:“施恩BABY!”
接下来是一个挺有气质的女生,我本能的想碰一下月白兄,恍然发现,已是过去了。她说道:“我是杨欣,杨柳湖畔的杨,欣然雀跃的欣。我首先向大家声明一点,我是来学习,我是要成为香港中文大学的交换生的,所以希望所有男同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谢谢。其次,告诫所有女生们,我只交和我同一水准的朋友,其余的请闪开。你们可能觉得我孤僻,不近人情,不对。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是来学习的,我是要成为香港中文大学的交换生的,你们社会主义太不发达了。”
这回下面到是有了些反应,但多半是都是一些单音词:“操——”“靠——”。接着班长才带头鼓起了掌,盖过了这些感叹声。
等到第三个走上前时,我险些死了过去。真是地方太小了,竟然会是你。
她先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好么,我叫霍玲玲,能和大家做……做同学是我的自豪。我不太会说话,但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高兴见到大家。我说完了。”
我此时心里如同阿尔卑斯山的山脉一样起伏不定,以后是要和她再当同学了,既然我能一眼认出她,那么她也不可能记不起我。最危险的是,一旦让陈浸知道了我曾和她有过一段的话,那就可大事不妙了。
兹事体大,不可怠慢,看来我要采取点必要措施了。
安排座位时,那个施恩成为了我的新同桌,我对他抱有戒心,因为我没忘了他说过:我真是巴不得把所有学文的都给宰了。
文兄倒是很热情,对施恩说道:“哎,这位兄弟你好,俺叫刘亦文,你也可以叫俺文兄。”
施恩哼了一声,说:“身为一个文科生言表这么差,我们理科的还要受你这样的庸人管制,功劳还要分你们一大半,太UNFAIR了。”
我说道:“施恩兄弟此言差乎,文理之道不偏不倚,不可偏废,应是优势互补,像你刚才说插国旗的事,虽说理的出力较多,但文的也是功不可没,如果没人指挥的话,他怎么知道插的位置对不对,是不是错位了,再说了,没文的指挥的话,那人怎么上来呢?你的思想是好的,但过于偏激,应该从事物的总体格局出发,就像把你生下来就你妈的事么,不对的,还有你爸和医生的功劳呢,你说呢?”
施恩看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鄙人名曰聂谥清,刚才卖弄了。”
施恩说:“你会是我将来敌人。你,不一般。”
我顿时觉得不妙,什么是敌人,就是应该被干掉以绝后患的人,加上他本来就对文科之人存有淤恨,着样以来对我更是怀有倾轧执之心,都怪我乱得瑟了,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突然,我想到一个可以使我脱身,还能让他自杀的办法,我说到:“施恩兄,我不是你的敌人,因为,真正的敌人往往就是你自己。”
施恩眉宇中发出一丝柔和之气,说道:“你真有趣,咱们交个朋友吧。”看了我名签一下,说:“聂缢清是吧。”
我笑着说:“是谥,缢是吊死,谥是死后的谥号。”
施恩说:“我觉得都一样,都是一死。”
我看了下听的云里雾里的文兄,然后对施恩说:“这是我朋友,他刚才也自我介绍了,你别看他挺木讷的,但他人还是善良的,而且他还具有文科男生不大可能有的超强战斗力,是条汉子。”
施恩把手伸向文兄,说:“幸会,刚才把你看瘪了,别在意。”
文兄刚要回答,一阵香气向我们三个飘来,我一看,是那个玲玲,她正朝我们走来,我立马伏下身子。过了几秒,香气消失了,我抬头一看,文兄和施恩也消失了。我环视了一下班级,除了发现陈浸花儿般的笑脸外,毫无所获。
我见如此,便打算开始身外化身模式,就在此刻,我突然听到文兄独特的嗓音在走廊里回响,我走出一望,文兄和施恩正一左一右的和那个玲玲说话,而且看看起来不亦乐乎。我心想,不妙,她又要开始抓唬老实人了,我已深受其害,绝不能再让文兄继我后尘,至于施恩,反正不怎么熟,就不用管了。我步伐稳健的向他们走过去,怀揣着一颗救人于水火之心。但是,我忽略了他们都不是瞎子,在走到一半时,那个玲玲就看见了我,然后又急忙说了几句,便匆匆跑进了教室。文兄和施恩相视一笑,也进入了教室,整个走廊就我一个人直挺的站着。
回去后,我看了文兄一眼,又瞅了施恩一下,说到:“兄弟们,妖容露于人,人皆爱之,岂知拌人之心为疾乎。”
文兄说道:“啥意思?”
我说:“就是让你们有点自制力,别让刚才那个女的给迷惑了。”
施恩说:“聂缢清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还说我太偏激了,你这不也是么。那个女孩有什么不好的,你这么说人家,人家还特意向我们打听你呢,别辜负人家了,你看她多纯洁呀。”
我心想,这也不能说你笨,我初中见到她第一眼时也和你犯了相同的错误,所以才上了两次大当,而且第二次还险些让我有了家庭。
我撇开刚才所想,问道:“那她都打听我什么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文兄说:“她没问他,问俺了,她问你现在有木有对象,还问是谁。”
我脸一沉,然后亮了回来,说:“那你怎么说的?”
文兄说:“俺哪能告诉她呀,俺就说,这是俺兄弟的秘密,所以俺不能让你知道,俺绝对不能看着你破坏他幸福的。”
我叹了口气,说:“虽然你不知不觉的回答了她一个问题,但好在你没把最关键的告诉她。”
文兄说:“俺说啥了?”
这件事过后,我思忖了甚久,却还没猜出她的意图,乍一想,这还真是命中注定,注定要让我结识她,有注定让我从她的手机和何晓曼嘴里知道真相,还最后注定又要和她挂上点关系,这一切真是犹如影子一般,无法逃避,在有光的地方还会更加明显。
“啊……啊……”从我不远处传来几声呻吟,我心想,这是……
渐渐的,此声逐步加大,连坐在讲台上的政治范也听到了,四处寻觅声源。身后的文兄碰了我一下,往一个地方一指。
我顺着这和方向一看,居然是陈浸!只见她白皙的小脸憋的透粉,长发上还挂了几滴汗珠,双手捂着腹部。我愣了一会,突然身外化身提醒我——阑尾!”
只见陈浸坚强的站了起来,举步维艰的走向政治范。我多想抱着她过去。
她好不容易挪到政治范面前后,又说了几句话。政治范立即招呼何晓曼过来,说了几句。何晓曼连忙扶着陈浸往外走。政治范一掏手机,一边也跟着出去了。
班里顿时沸腾了起来,都开始议论起来了,几个女生还说:“八成是动胎气了。”然后大家又把目光移向我。
施恩“噌”的站了起来,喊道:“你们有点人性好不好,要是你们这样了,别人在背后这么说你,你乐意么?!真是文人多奸邪!”
有一个小子冲施恩喊道:“你说什么呀?你有种再说一遍!”接着握着凳子站了起来。
“轰——!”教室的墙上产生了巨响,全班的谈话戛然而止。文兄揉了揉手喊道:“都给俺他爹悄悄点,不忿找俺!”那小子马上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