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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孽镜阁

作者:天乔一客 | 发布时间 | 2016-08-31 | 字数:3389

似乎是一刹那间,刚才的大株铁树和那狡猾的老头竟如梦境一般消散不见,天乔漫步在春光明媚,花香四溢的山道上,两旁或者奇花异卉,或飞珠瀑流,虽有日光直射,却说不出的清凉好受,慢悠悠地顺着山道而上,转过一个山头,一座高大的典雅古楼宛然现出,共有三层,天乔加紧脚步,来到大楼门口,抬头一望,门楣上只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孽镜阁”,正自犹豫要不要进去,听得一个声音说道:“既然来啦,就进来吧。”

天乔依言进屋,一楼的房间整洁精雅,桌椅几屏,各种陈设皆有规有矩,只是不知为何,这房屋对着大门的一壁,居然有一面铜制的镜子熠熠生辉,天乔左右环顾,发现一楼并无一人,想说话之人是在二楼,恰才一番轻松之心,立时警惕起来,现在自己尚在地狱之中,如果一个不小心,岂不是遭了道儿?虽然这地方如仙境一般美妙,然而难保没有危险!

那说话声再也没有响起,天乔不知是在一楼静观其变,还是奔上二楼先下手为强,正自举棋不定,又听得那声音说道:“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上二楼来吧!”

“你是谁?”天乔问道。

那声音似乎对天乔的话感到无礼之极,冷冷哼了一声,说:“你要叫我聂进大人!”

“哦?聂晶?这屋里就只有你一人吗?”天乔此问,意是问清楚要对付的人,不料那人却也爽快,说:“除我聂进之外,别无他人!”

天乔回了一声“遵命”,不疾不徐的爬上二楼。

“这边坐下!”天乔依声望去,只见一人坐在临窗的桌旁,桌上摆满几碟秀色可餐的小菜,两对箸,一对杯,一壶老酒,天乔已多日酒水未尽,看见一桌子小菜,肚子不争气起来,直饿得呱呱直响,可又不明白此人的意图,只好强忍饥渴,问道:“聂进,你这是哪一出?”

那位名唤聂进的人,是一位年轻俊雅的人物,比之从未见过的六只手和阴险毒辣的铁树老人,别是一番风韵,只见他望着天乔,一脸温和地说:“有朋自远方来,当做酒具款待,你如把我比做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中的那些粗鄙之人,可就大错特错,有什么事,咱们来边喝边聊。”

天乔见这位名叫聂进的人对自己也并无多大敌意,就在他的对面坐下,一阵微风旋进窗来,卷起一末酒菜香,令人心驰神醉,天乔也不客气,举起一杯小酒,说:“多谢了!”说完一饮而尽。

“哈哈哈,你中招了!”聂进抚掌大笑,“我这毒可非人间所能比拟呀!”

“啊?”天乔掷开酒杯,后悔莫及,现在自己身处地狱,都还未能逃脱险境,怎么这样大意就中了奸计?可这聂进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卑鄙无耻之人啊,当即便感到头晕脑胀,一个把持不住,就趴到于桌上。

待得自己悠悠转醒,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一觉,居然睡得如此舒服,天乔撑起身子,见桌上酒菜尚未退去,一掌拍得桌子价天响,发怒道:“你怎么,怎么给我下毒?”

聂进微微笑道:“我可不是那种卑鄙小人。”说完站起身来,脸有愠怒之色,盯着天乔打量半天,又复温言道:“我这酒中,只不过给你放了些解神去恼之药,给你放松放松,若是使毒,你虽是不死之身,却也醒不过来。”

天乔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周身并无异样,就相信了他的话,一皱眉,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死之身?”

聂进从怀中摸出一个掌大的圆镜,说道:“我这宝贝叫做孽镜,凡是谁来到这地狱,首先来到我这里报道,待这孽镜照出他生前罪行,再依他所犯之事分别遣送不同的地狱,可是我拿来找你,发现你死了几次都没死成,不是不死之身又是什么?”

天乔默默点头,说:“这东西能照出人们的生前善恶,可照出来我的来历嘛?”

聂进以为天乔出这一难题有意侮辱此宝,偏生就说:“你的来历我自然知道!可是,我偏不说!”

这么久以来,天乔不知自己从何处而来,师父说自己非三界之类人士,只道无人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听说眼前这位孽镜地狱主人知道自己来历,又惊又喜,不由站起身来着急地问:“我,我是什么?”

不想聂进哈哈大笑,举着自己的镜子对着天乔说:“你是什么,你自己看看吧!”

天乔夺过孽镜,聂进也不加阻拦,任由他抢去看个够,眼见天乔看得专心致志,久而脸色一喜,又是一悲,忍不住又失声笑道:“你看见的都是什么,说来与我听听?”

天乔长叹一声,递还宝镜,苦笑道:“只看见我以往的一些陈年往事,于我身世来历,一点也无关系!”

“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这地狱虽然是惩罚罪行的地方,可是也是一个修炼的场所,阎君将你打入地狱,十八层都要尝一遍,这不是对你实施惩罚,因为在我的孽镜中,还查询不到你在人世所犯的罪行,至于阎君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这一层地狱比较特殊,相当于是一个中转战,要说刑法,也什么也没有,只不过若是你想再到下一层地狱,却有些困难。”

“既然你这里是通往其他地狱的地方,为什么我不先到你这里来?还有为什么你送得了其他人到不同的地狱去,为什么送不了我?”

聂进坐了下来,给两只杯子都斟满了酒,将其中一只递向天乔,天乔不接,聂进笑着说:“这次的酒我可什么都没有放,你尽管喝就是啦!”

看着聂进自己一饮而尽,天乔也再无顾及,也一口喝干,只觉此酒香醇无比,喝入喉间,又热辣辣的如火烧,吞入腹部后,又说不出的舒畅,不禁大赞一声:“好酒!”

聂进一直以来孤身一人守着这孽镜地狱,每日来来往往照镜之人虽多,却无一人与自己这般闲坐畅聊,遇见特殊的天乔,意欲趁此机会派遣心中苦闷,是以又为天乔斟上一杯,说:“酒我不再为你斟了,放在桌上,喝干了自己到吧,你说为什么不先送你来此,那是因为你生前并无过错,送你先来这里不免画蛇添足,而且你应该没有经过第二层吧?”

天乔微红着脸点点头,只听聂进继续说道:“我若没有猜错,你破了第一层地狱之后,阎君就觉得无须再过第二层,至于我为什么送不了你,因你无罪过,我这宝贝可就送不了你啦,只不过我也不明白,阎君为什么要将你送入我这里来。”

“我问你!”天乔此时已连接喝了七八杯,性子也宽松许多,对于这聂进大人更是多了几分好感,消了许多敌意,“如果阎君不管的情况下,这地狱是不是破一层,就自动往下一层?”

聂进先是笑着回答正是如此,可一想,脸色突然紧张起来,喃喃自语:“难道,阎君要你破了我这层地狱?”

“哈哈哈!”天乔酒性顿生,大声说道:“是啊!阎君要我来破你这孽镜地狱!”

聂进听罢,一声长笑,喜道:“你可知道你没破一层地狱,那地狱之主就会逃脱阴间束缚?到时阎君再捉回来,可就得费事咯!”

“难道阎君是要我来解救你们?”

“不知道,不知道,阎君的意思我们永远也猜不准,既然你是来这儿破坏的,我就帮你吧!”

“哦?”天乔满脸狐疑地问:“难道,你要帮我破坏你这居住多年的地方?”

“这破地方无聊得紧,我自己是出不去的,可是我可以教你怎么破坏,不过这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听!”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此时远处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哀嚎悲切之音,声音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这孽镜阁的阁楼之前,聂进犹自春风满面地道:“你之前破的那两层地狱中,有无数的受刑冤魂,经过你之手,有的想必冲破阴间已散布阳世作祟,剩下的无非是怨恨于我将他们送往那两层地狱,而其中有人肯定知道我这法宝的特点,只道奈何不了他们!乔兄……”,天乔一怔,听到这聂进大人口称自己为乔兄,心下也自感快慰,欣然问道:“聂兄但有何事不妨直说?”

这么一来,两人称兄道弟的,亲近之感更增了一步,聂进说道:“咱们这酒恐怖喝不成了,你我若是联手将这批作死之徒一举歼灭,我便陪你走到地十八层地狱,再回阳世,你看如何?”

天乔大喜过望,心想有此人相助,自然会方便得多,又因聂进这人待人不错,是个真心汉子,一股英气流露出来,当即说道:“如果不嫌弃,我们两人义结金兰,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如何?”

不想聂进哈哈大笑,说:“什么年代了,还义结金兰?不过你我一见如故,与你结为兄弟那可是人生一大快事!那什么拜托拜地说誓言的,我看就免了吧!你年岁定长于我,我得称你一声乔哥了!”

“聂弟!”天乔双手握去,两人把手言欢片刻,已听得楼下哄哄然一片嚷闹,有说“聂进滚下来受死的”,有说“大伙一起上啊”,也有人骂道“聂进缩头乌龟王八蛋,滚下来”,只是叫骂之声弥漫楼阁,不见有任何一人敢冲进来,显然众人还在忌惮什么。

天乔把最后一点酒分作两大碗,说:“来,兄弟,咱们喝完这一碗,跟他们大干一场!”

“好!”聂进举起碗来,与天乔一起豪饮干净,之后跳在桌上,将手中大碗向下掷去,大喊一声:“你们的聂爷爷来了!”说罢,跳下窗去,天乔以为聂进一直是位温文儒雅的人,不想此举如此豪迈,当即酒性大发,也怒吼一声:“兄弟!我来助你!”说罢也跟着一纵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