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或者爱情（3）

好一会，见高敬鸿还是不动，也不语，张梓虹便脱了鞋子，爬上去，隔着一掌宽，躺在他的侧边。因为他的腿张得太开，斜出了床沿，她的脚就不好放，怕碰到他，只好缩起。高敬鸿把靠她这边的左脚收了收，挺直搁着。张梓虹看到了他的动作，就伸出右手，贴在床上慢慢伸过去，摸到他的左手，抓了他的手掌。好一会，高敬鸿都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拒绝，就由她抓着。张梓虹侧身对着他，左手也伸去，一起握住他的左手。高敬鸿回应般地握了握还留在他手掌心的那只手。张梓虹得到鼓励，左手便顺着他的胳膊往上走，到达他的肩部。没有被抗拒，她便撑了点力，挪动身体靠近他，把头靠进他臂湾里，寻找着，摩挲着。

高敬鸿回魂了，左手那么一扯，就把女人拉到了身上。

张梓虹调整了下角度，就府下头吻他，从眼睛到鼻子，到脸，到嘴，就分不开了。

只是高敬鸿今天真是很慢热，好像半天都没有太多动作，就任由女人在他身上鼓捣。

当张梓虹帮他把衣服都扒了，坐在他身上动作时，很意外地看到他紧闭的眼睛那，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张梓虹慌了，即刻停止了动作，坐在那不知道怎么办好。想了一会，她手撑床，准备下来。

高敬鸿发觉了她的动作，按住她的腰，不让她下。

张梓虹只好继续坐着，但也没动。

高敬鸿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滑到她后背，按她下来趴在他身上。

张梓虹试着动了两下，见他没反对，才上下挪动起来，还一边去亲他的唇，一边用手揩了他眼角的泪。

高敬鸿用力抱着她，使她紧紧地贴在身上。

张梓虹得到信号，撬开他的牙关，深入到他里边去搅动，横冲直撞，身上也使劲地动起来，恨不能把身下的男人全吞了去。她的声音很快抑制不住了，鼻子呼吸不够用，只好腾出嘴巴来大口大口地吐纳。

听到女人的叫声夹杂着痛苦欢欣，高敬鸿终于动起来，他翘起上半身，翻身把女人压下面，跪趴在她身上激烈地府仰起来，气势不够的时候及时又几近趴下，只手肘撑起胸部以上。女人简直受不了，几轮长号后直接抓了他的胳膊就咬。

高敬鸿终于差不多够了，哑着嗓子问：“舒服没？转个身。”——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酣战期间有言语的交流。等女人依言翻转过来背对着，他一手拉起点她的臀部，从后面长驱直入，大幅度地仰合撞击着，就像受痛了的小牛犊找到了个可以撞头的土坎，狠命地顶在那发泄。

张梓虹全身发颤，半跪着的双腿都在打哆嗦。终于等身后的男人闷吼后停止了动作，她虚脱了，全身瘫在床上，但是还能感到他还留在她身体的那小部分还在发颤，一抖一抖的。

高敬鸿喘着粗气，贴着女人的后背趴下去，下巴越过她的肩骨抵在枕头上，手下意识地摸索到她的胸前，环住她的丰满。但只简单地抚摩了两下，便没力地巴在那里。好一会，调整了过来后，他第一时间翻开身，躺在一边。

张梓虹眯眯眼看他，笑着去点他的手臂：“出气了吧？不哭了吧？”

高敬鸿扫她一眼，没有吱声。

张梓虹又缩了缩身子，更靠近他点，下巴搁在他肩胛骨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在你眼里，我也就是个拜金女吧？其实我不爱那些。我跟那些人在一起也就是好玩，”说着意味深长地笑开，“他们没有你吸引我。”

高敬鸿搞不懂她的话，疑惑地看过来。

张梓虹开心地：“真的！他们没有你有的东西。”

高敬鸿想不到自己的哪个优势吸引了她，“什么东西？”

张梓虹随手在他基本全凹进去的肚子上拍了一记：“激情！”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高敬鸿一点都不感兴趣，索性回转头去迷瞪起眼，准备小憩。

张梓虹不让他消停，又抚摸他的胸：“那你说，你喜欢我什么？”

高敬鸿干脆说：“我没喜欢你。”

张梓虹显然不信：“那你前天晚上在海边说那话什么意思？你想要我怎么对你？——刚刚你还那个——不是为我吗？”

高敬鸿知道她显然是误会了，但是也没有必要揭穿，就让她误会好了，看她怎么走下去。

没有等到什么回答，张梓虹认为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了，温柔地拨弄着他的耳垂，温和地说：“这段时间，尤其这几天，其实我也好好地想了下和你的事情。你是我20多年人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那么大胆的男人。你说我十几岁开始谈恋爱，见过的男人不可谓少，但是绝大部分都是怕我的，从来就不可能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手伸到我裙子里去！你是第一个！你叫我欲罢不能……只有你……”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意思，本来心情就不爽的高敬鸿再也不想听下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往卫生间去了。

张梓虹没起意他突然就这么走掉，怔怔地看着他光着身子从眼前走过，见进了卫生间门才叫起来：“喂你干吗呀？人家话都没说完！”

高敬鸿隔着门答她：“反正你也舒服完了，你好走吧。”

张梓虹脾气来了：“我就不走！”

高敬鸿简单冲洗了下围着浴巾出来见她还坐在床上，只扫了一眼，当没看见地径直走到自己那边躺下来。

张梓虹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抓了身后的枕头就砸在他身上。

高敬鸿只是伸手一挡，并不理会。

张梓虹气得脸都红了：“你什么意思？你就没有舒服吗？你舒服了就把人晾一边！”

高敬鸿无语地，微转过身看着她，一字一顿地：“是你自己把我做这样的定位的吧？”

张梓虹语塞。

高敬鸿看着她的神情，更明白自己的处境，说话也更不客气：“那现在我的使命完成了，你也该班师回朝了吧？”

张梓虹无来由地觉得委屈，倔强地一仰头：“我不！我就不走！我要看看你想干吗！”

高敬鸿冷哼一声：“我能干吗。我睡觉。”

张梓虹看他一动不动是准备睡觉了，便也偎着他的侧身，轻轻地躺下来。

高敬鸿闭着眼，伸胳膊揽了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臂湾里。张梓虹抱了他，脸蹭了又蹭，贴在他身上。

本来这是个美妙的温馨时刻，两人都快进入睡眠状态。可是，有无数朋友玩伴的张梓虹不可能超过一个小时的间隔没有电话——这个是她被人熟知的美女定律之一，所以这么久没有电话进来后，这个时候急不可待地一声声催命起来。

电话来得那么突兀，连张梓虹本人都觉得那么讨厌。她咕哝着谁呀，爬起来下床到外边小客厅茶几上拿了她之前搁那的手机。不过一听她就没脾气了，还一个劲道歉说是完全忘了马上过来晚饭她请客还叫大家把家属都喊上也没关系。挂电话后她抓着手机在手上走神了会，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感觉。终于，她回到房间，看了看高敬鸿，见他应该是睡着了，仰躺在那，平稳安静，眉头放松，呼吸均匀。她便没有出声提起自己的衣服穿好，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很自然地，高敬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感觉，照样地简单梳洗下就出门去找吃的。吃了后就在附近超市逛逛，买了点日用品，还特意挑选了一个憨态可掬的酣睡着的小猫咪娃娃准备送给宋媛，再买了不少零食预备给她火车上吃。

第二天上班远远见到光艳照人的张梓虹，高敬鸿特意绕开走。他知道，尽管宋媛还有两天就将永远离开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去企求爱情。单着就单着呗，宁愿高傲地发霉！也不能被人看作是摇尾乞怜的可怜虫！何况在同事圈里，他可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专家级业务高手，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份，怎么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高敬鸿就是这样的高姿态！他也这样做了，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为周三宋媛的火车，他周二下了班就回宿舍提了给她准备的东西，包括给她买的零食和送她的纪念礼物——那只似乎是带着忧郁酣睡的小猫咪娃娃，也好给她路上作伴，也陪伴她日后没有自己的日子。

宋媛打包了后家里还有不少东西带不走，本要叫他拿回去用，高敬鸿一样也不要，要不就给她带走，要不就留在那给转租的室友用。

为了这离别，宋媛和室友打了招呼，她们就都没有回来，晚上高敬鸿就留下陪她。当时只想着第二天就要离别了，外边吃的饭也没有吃出什么味道。饭后沿着街道走走，也没劲，就早早回屋里呆着。做什么都没有心情，电视的声音都只觉得聒噪。宋媛抱着那个小猫咪时不时流泪。两人睡觉也睡不了，醒着却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就只是相拥着听彼此的呼吸；偶尔想到过去经历过的什么事情，轻轻地拿出来说起——但过去了的那些无论多美好的事情，这个时候都无一例外地只是催泪弹。直到天亮的时候，高敬鸿才稍稍有点心情好好给伤心痛苦的女友抚慰了一番，然后一起再睡了一觉。起来整理好，下楼去吃了早午饭，回去提了东西就打了车往火车站去。

看着宋媛自己拉着行李箱通过检票口往里边去了，高敬鸿再也抑制不住，强忍了一夜的眼泪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