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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临安盛景醉游人,交错灯影寻

作者:予隹 | 发布时间 | 2016-09-10 | 字数:3256


碧血阁!这三个字犹如重拳一般,拳拳皆击在曲鸣的心头。曲鸣从红花镇出发,一路前来,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来到这碧血阁;这一路上,艰险万重,历经大小事情不可胜数,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辛酸苦辣,百感交集,在此刻全然涌上心头;最初踏上这条路时,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现在对于江湖中的大小事情也有所了解,已然磨去了当时的无知无畏;又历经生死,通透了许多。与其说一路风雨,不如说是这三年来,就为了今日来到碧血阁;这是当初与那大汉所里的盟约,三年习武,也尽是为了如此。想来几年寒来暑往,曲鸣鼻中竟是隐隐发酸。可是此刻身在碧血阁,反倒不知如何做是好了。

金宗祺将曲鸣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心下十分奇怪,便说道:

“曲弟,这碧血阁在江湖中的地位,看来你是清楚的,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何必如此?今日你好好休息,晚间我带你游逛这临安城,带你在这运河上一揽临安盛景,明日便带你见这碧血阁的主人,米阁主。曲弟,如此安排,可满意?”

“大哥,你这样盛情,小弟如何报答得了?小弟没有什么能耐,到还叫大哥如此费心。”

“曲弟不必客气,你我相识便是缘分,这江湖中芸芸众生,难得你我如此投缘,身为大哥,自是应当如此。今日晚间,太阳落山后,运河畔临江楼,与曲弟小酌两杯,共话江湖,之后便弄舟河上,同赏夜景。如何?”

曲鸣历经死而后生,心中十分豁达,眼下已然来到碧血阁,杀米青也不在这一时之间,能游览临安盛景,自然是不错,便欣然答应。金宗祺说道:

“曲弟,大哥教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今晚临江楼,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曲鸣送走了金宗祺,转身回到屋内,心中抑制不住的欣喜,便大声地吼叫了出来,以表示心中的喜悦。如此轻而易举就进入了碧血阁,自己只消杀了米青,解了自己身上这三月春之毒,便可与母亲一起隐居起来,终日快活。这声吼叫,穿透层层房间,传到了碧血阁的每一个角落。这时只听见“咚咚咚”敲门声。

曲鸣打开门,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立在门外,神色甚是柔和,一身碧色长袍,系着一条褐色的腰带,外穿玄色长褂,显得十分儒雅,未等曲鸣开口,那人便微微一笑,问道:

“这位小兄弟,方才是遇见什么了,以致发出如此,如此惊雷之声?莫不是碧血阁招待不周?如若真是如此,还请小兄弟多多原谅,阁中无甚好景,亦无山珍海味,时间匆忙局促,一应物什也不尽人意,小兄弟多多担待啊。”

“不不不,是我自己,自己,打扰了。”曲鸣说完,便是一笑。曲鸣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那中年男子也望了曲鸣一眼,可一眼望去,面中微微露出惊诧之意,可转瞬间就一平如水了。这中年男子向后退了两步,继而打量着曲鸣道:

“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扰。告辞。”说罢,便拱手离开。曲鸣心中愉悦,丝毫未注意到男子脸上神情的变化。曲鸣躺回床上,美美地想道:

“待到杀了米青,拿到解药,我便寻到母亲;之后回到草庐,和赵琼一起,找个深谷,亦或寻一山腰处,安定下来,世世代代,安逸无忧。”

未等傍晚,曲鸣便离开碧血阁,走至街头,慢慢踱步到京杭大运河边。临安已是多年古城,自隋炀帝修建京杭大运河,临安水路打开,各路货物云集,各地商人亦纷纷在此经商出兑,让这临安城一时间经济繁荣,变得热闹非凡,无比繁华。

临安城此刻华灯初上,集市间花灯盏盏,映着如织锦般的晚霞,美得不可胜收;酒馆青楼,瓦肆歌栏,林立两旁;清歌曼舞,不绝于耳,水袖楚腰,目不暇接。曲鸣自小在小镇中长大,哪里见过这等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的街景;不由得看得快要痴了,望着身边行人车马络绎不绝,站在路中,只顾得看着四面八方的景致。

运河岸边,只见有一处灯红酒绿之所在,门口人头攒动,仔细一看,竟是群芳争艳。一个个女子身着艳丽服饰,满面笑意,在那花灯下站着,笑着,高声谈论着。曲鸣从未见过这等景象,便想走近一看究竟。

方才走至门口,抬头望去,那不大的门上写着“粉翠楼”三个大字,曲鸣看那三个字,全然不知是做什么的处所,心下想到:

“这莫非是临安城的布庄?临安果然是极大之城,连布庄在这么晚的时刻还未曾打烊。”曲鸣慢慢踱步进去,还为进门,边见有一女子前来。那女子身穿嫣红色长裙,外着浅粉色短裳,面容娇艳,红唇甚是动人,还未走近,边可嗅到一阵脂粉的香气。曲鸣与自己妈妈在一起,平日里曲云音甚少涂脂抹粉,所以曲鸣自是不知那是脂粉的味道,只觉得香气扑鼻,但细细嗅来又是有几分腻。那女子一袭红袖甩只曲鸣面前,娇声道: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奴家绿央,就让奴家来侍候公子吧。”曲鸣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只好问道:

“姑娘,你是干什么的?”

那女子咯咯笑道:

“公子想要绿央做什么,绿央就做什么。绿央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这舞确是我翠粉楼的招牌呢,公子可想要看看?”

那女子一只手搭在曲鸣的肩上,另外一只手拉着曲鸣的手一步步向粉翠楼里边走去。搭在曲鸣肩头的手上发出阵阵幽香,这让曲鸣此刻面红耳赤,十分不自在。曲鸣将那女子的手从肩头取下,对那女子道:

“姑娘,我实在不知道你这究竟是何意,我……”

“我是何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您是什么意思,我只要服侍好你就是了。只要公子有银子,让绿央做社么都可以。”

曲鸣道:“姑娘。快别这么说,再说,我也没有银子。”

那女子猛然间将目光冷下,说道:

“没有钱,你来这干什么!还不快滚!”曲鸣被这没头没脑地骂了一通,只好从粉翠楼里出去。

曲鸣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有一个背影曲鸣甚是熟悉;他望着那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那背影像极了妈妈,曲鸣快步追去,他揉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那背影却不见了。曲鸣慌慌张张地朝着那背影消失之处找寻,路过无数妇女,有的云鬓高耸,有的钗环满满,披金戴玉,曲鸣一个个找过,却都不是自己的妈妈,他便疑心自己看错,于是转回身去,想要到临江楼寻金宗祺。却不想曲鸣转过身才发现自己追那背影竟追出了数十里路程,身边已全然不似方才的场景,只有寥寥几盏灯亮着,行人也甚少,方才的景致便如同做梦一般。曲鸣抬头看见天上,半轮月亮挂在东边的天上虽然还未黑透,但月光却甚是明亮。曲鸣想到妈妈,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些许惆怅;突然想到自己与大哥还有夜游之约,便四下寻人打听临江楼的所在。

曲鸣见路边有一少女,正在赶路,便紧随上来,问道:

“这位姑娘,冒昧打扰了,请问临江楼如何走?”

月光虽明,却只是迷迷糊糊,远处的几盏灯亦是不甚明亮,曲鸣只能看见那少女的身形轮廓,并不能看清面目。那少女答道:

“正巧我也要赶往临江楼,和公子同路,公子跟着我便是了。”声音清脆动听,显示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那姑娘带着曲鸣左转右拐,曲鸣跟在身后,微微感觉有异,因为她带着自己,走得似乎愈来愈偏僻,临江楼本应该在临安城一处热闹的所在,这姑娘领的路显然不是正道,曲鸣便停下脚步,说道:

“这位姑娘,恐怕这月色幽暗,带错了路吧。”

那姑娘“咯咯”娇声一笑,道:

“这位公子,莫不是拍我带错了路?起了防备之心?我一个小姑娘,尚且没有这么多顾虑,你一个公子,还害怕吗?”

曲鸣被她这么一说,倒微微有些不好意,只好跟着那姑娘走。

那姑娘边走边说:

“这临安城甚大,道路纵横交错,我带公子走得是小路,虽然人少,可是十分便捷,公子勿要多虑。”

曲鸣笑了两声,道:

“不会,不会。在下只是怕这……”

“怕什么?你难道就不拍走大路耽误了时间,你朋友等的焦急吗?”

“是,姑娘说的是。”曲鸣嘴上如此说道,可心中去暗自感觉不对。曲鸣突然明白:“这姑娘是如何得知自己约了朋友?”当下停住脚步,道:

“你是如何得知我约了朋友?你是何人?”

那少女沉默了一阵,低声笑道:

“公子这是怎么了?公子难道不知冒昧地问姑娘芳名,可是极不礼貌的事情。看着公子仪表堂堂,却不知……”

曲鸣虽然明白自己这般有些无礼,但心想自己身在临安,各色人物皆有,不得不提起了警惕,厉声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那姑娘娇声笑道,转身靠近曲鸣轻轻说道:

“这么快,可就不认识我了,你的记性,可真够差啊!”那姑娘说话是,伴着阵阵微风,随风而来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似麝非麝,似兰非兰。

这姑娘走近,曲鸣便认出了她!一时间,曲鸣双目圆睁,心中除了惊诧,还泛起了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