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话 犁与刀
巨大的犁头切割这坚固的地面,将埋在下层的泥土翻到天空,那稍显稚嫩的颜色看上去像是新鲜的“泥土”,还有所谓“泥土的清香”
那些新土里面会有一些暗红色的蚯蚓在翻滚自己的身体,不管有没有被刚才的犁头搅成两段,都在痛苦得翻转着,然后找到通向低低的路。
蚯蚓没有视觉,他们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地面和地下的不同,凭借着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
没有蚯蚓能够阻挡犁头的锋芒,但是这片土地依旧有蚯蚓在地下穿行。
排炮就像犁地,他第一次见到凶狠的炮火能够打出这样的效果。
“不可思议,我们以前的对手原来是这般狗屎啊。”他想起几年前面对敌军的炮火的时候,东打一炮西打一炮,毫无章法。
现在看见宛如犁地令人震惊的炮火支援,感觉这才是强大的值得针锋相对的敌人啊!
不过现在必须得收起这样有点不合时宜的感慨,因为敌人越强大,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战友们的尸体躺在前进的道路上,很快就丧失了温度。变得和路边的顽石一样坚硬。
这些人都死在进攻敌军阵地的路上,敌人比预想的要狡诈和残忍,他们在前沿阵地设置了很多高射炮,不过当然不是用来对付飞机的,他们用来对付人。高射炮密集的火力对于步兵来说简直就是夜晚的噩梦。
“这样巨大的炮弹打到人身上究竟会多疼……”他看见路边被冲击力撕裂成两半的身体,感觉身上有什么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张伟有些无奈得看了看后面的跟着自己的庄连。
“你现在想干嘛?”庄连问。
“当然是下山啊。”张伟回答道。
“那不正好么,我也要下山。”庄连这么说。
“那你跟在我后面干啥。”张伟又问。
“我没有跟在你后面……”庄连辩解道,但看了一眼张伟的拐杖,又加了一句,“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走得慢。”
“你难道不快点去找自己的伙伴么。”张伟拄着拐杖靠到一边的树上,一边敲了敲自己的腿,“他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迷路了吧。”
“可能吧,倒是你,你现在有钱么?”庄连问。
张伟下意识一摸口袋:“干嘛。”
“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你是哪里人,我以前没见过你。”
“西城区这么多人……为什么你要认识我啊。”张伟觉得这话很奇怪。
庄连倒是挑了挑眉:“你是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是啊。”张伟回答道。
“那不就结了么,我在这里待了挺久了。这座山都不知道爬过多少回了,没见过你。”
“那是……我是第一次来。不过这个和我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抢劫么。”张伟问。
“抢劫……我只想借钱买一包烟。”
“你自己的钱呢。”
“不像对开,你有零钱么。”
“我也不想对开……但是我有零钱,不过吸烟有害健康,我的钱不能够用来买烟,会污染钱的。”张伟一本正经得说。
这倒是真话,烟草的负能量还是有点的,特别容易吸附在钞票上,至于为什么消耗这么多烟草这个世界还能够和谐运转没有被烟草的负能量影响……那是因为现在烟草盒有强制的封印,就是那个“吸烟有害健康”,不要小看“吸烟有害健康”这几个看上去没什么用的提示性文字,这才是整个香烟盒的精髓所在,就是这个强制性的几行小字,保护着人类免受香烟中的负能量的侵袭(事实上还是会有残留,只是感官上看上去漂亮)。
事实上……呃,都是治标不治本,要不是因为毒品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没有完美的封印,可能有很多国家会愚昧得重启这个足以引发战争的东西。当然有些国家已经把类似大麻这种东西解禁了,有些国家在使用“医用”这种封印在有限得使用。
不过张伟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知道烟草里面的物质和人反应会产生负能量,所以他不想借钱给这个叫做庄连的人。
“哦,得了吧,买一包烟怎么了,难道你怕我不还给你?”庄连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爷爷,“你看我有钱,又不是没钱向你借,我只是不想对开而已,这样吧,你帮我买一包烟,我请你吃晚饭。”
张伟问:“你要多少?”
“40有没有。”
张伟拿出一张50,递过去:“这个不是你借的,是你要的,我吃你肯德基也不是你还的,而是你请我的。”
“啊?这tm有什么不一样么?”
“这当然不一样。”张伟说。
庄连接过五十,嘟囔着塞进口袋:“走吧,请你去吃肯德基,你想要吃啥。”
“全家桶。”张伟很明确的回答,“只有全家桶才能吃……”
事实上只有全家桶里面的吮指原味鸡才是张伟的最爱,不过点上一桶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吃吮指原味鸡,这样的话我要不要试着用高压锅炸一下这个吮指原味鸡,肯定有稳定的客源。”
“店长你是说真的么!”张伟激动地跳了起来,“你是说,我们的店,要卖吮指原味鸡了!”
“是这样的,一只鸡的价值就这么无形得提升了,我觉得挺不错的。”
“哦天啊,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早告诉你我喜欢吃吮指原味鸡了,简直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肉,特别是……”
“……特别是鸡皮。”店长接话道,“有一个鸡皮上瘾的孩子……你就这么接受了那个人的贿赂?”
“这不是贿赂啊,店长,是请客……就是这样,请客。”
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之下,连队不得不趁着夜色从高地上撤下来,这时候很多股部队都涌了过来,在漆黑的夜晚打成一锅粥,皮蛋瘦肉粥……倒是挺形象的,毕竟现在还刮着风下着雪。
他的耳边只有激烈的枪炮声,他的眼睛只能够看见枪火炮火的闪光。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这长官,现在是这个小分队的头,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担负在了身上了。
又只能往乱了打,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行吧,历史的巧合?
“看那边!”有个小战士突然往前面一指。
夜色的包裹中,出现在小队视线里的是一对同样在稀疏的队伍,迈着参差的脚步,一浅一深得行走在雪地间。
张德明指了指那队人,举起手想要说话,但是口齿不清只能想蚊子喊叫一样说出这么几句话:“是不是兄弟部队?”
他赶紧把张德明的手给按了下来:“看不清不不要说话!等他们过来,把枪先举起来。”
确实要这么小心,他想。
解放战争的时候,很容易就打乱,这时候根本分不清谁是红谁是白,没准蹲墙角抽烟借火的要是晓得了身份都得打起来。
现在在C国,看不见衣服谁知道说着“前轱辘转后轱辘不转思密达”的棒子究竟是南是北啊。
那队人离这里小队也近了,现在两个部队相隔不到二十米。
那些人也发现了这个小队,也停了下来,不过这个距离还是看不清敌友,对面估计也处在紧张之中难以自拔吧。
这时候对面的阵形中钻出来一个人,走到了最前面,这个人应该是指挥官。
他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是没有意思月光的黑夜,眼前的人就像处在一片迷雾当中。
“等他们先说话。”他命令道,不过不知道对面的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选择僵持……
这种担忧很快消除了,对面开口了,而且开头就是一段鸟文:“咕噜咕噜”
“这声音!是A军!”张德明一下反应过来了,早就举起的步枪,一枪射向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指挥官模样的人。
这就在这瞬间,子弹!变慢了,他能够看见子弹旋转的时候扭转出来的气旋。
“时滞!”他吃了一惊。
张德明的子弹在靠近指挥官的时候被他戴着厚厚手套的手给拽下,扔在地上。
时滞师?那个指挥官是一个时滞师?!
看看周围,雪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洁白的雪花,在黑暗中也会是灰色的,唯一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时滞的,是从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完完全全变了另一种声音,于是他不由自主得说。
“嘿,老兄,你觉得周围的声音怎么样?你也是个驱散师?”他笑道,“没想到千里迢迢还能见到自己的同类,还真是男的,虽然现在是敌人,你是万里迢迢,更加难得。”
麦克莱恩听见了这句话,这句话是直接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相当清晰与深刻。
“你!”麦克莱恩也吃了一惊,原来C国军队里面也有驱散师投入了战斗……不对啊,理应说驱散师协会已经放弃了C国转而支持A国,为何C国在团一级的编制中居然还有驱散师,“你是C国原住民的驱散师么,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个狗屎一样的协会了,我不care,有种他们娇贵的身体也来走一走这片寒冷的土地。”
“你不是我的对手,麦克莱恩。”他双手合十,慢慢拉开,从中显现出来一把修长的刀刃。
“这个是!”
“只是空间法术而已。”
“空间法术?你居然会空间法术?”
“是啊,很难么?”这话说出口就觉得感觉不太对,毕竟现在并不是驱散师内战,他的身份也不是一个落单的时滞师,仅仅是个部队的指挥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