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变化
丙子三号擂台上,除去聂庄队伍的四人,只剩下一位对手了,正是那位拳法小成之人。
在于垚和陈伟涛两人粗心大意而淘汰出局之后,聂庄四人便以四环阵坐镇原地,攻守并济,雷厉风行,接二连三败敌。
临近场终,两道声音一唱一随。
“耿大哥,最后走一个!”
“好嘞!”
聂庄双脚落于耿直的双手重叠处,奋力一跃,仿佛像一只海鸥翱翔在空中,欢愉地旋身转了两圈,潇洒自如。
这一记羚羊纵是为常见的作战方式,以二人为主,先一人冲锋在前,破去对手的防御招式,后一人紧跟而上,及时出招,让人无处可躲,无招可挡。
这种作战方式名为双燕,精髓妙在前后二人的招式衔接,必须接踵而至,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聂庄连出四掌,正四品的对手频频挡下,却是极为吃力。
二者再是以拳掌相见,相互退开。
紧跟在后的耿直挥拳,一记破军拳全力轰出。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的对手只能白白承受这一拳的威力,脚跟接连后撤六步,于擂台边缘处停下。他人察觉到后脚跟踩空,微微向后一看,发现已是没有了退路,不由得默默叹息一声,不等聂庄和耿直再次一并展开攻势,自行后退一步,落到场外。
对手的这般行为,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在同时面对聂庄四人的夹攻,落败是迟早的事,不如直接放弃抵抗,也好省得皮肉之苦。
实际上,第七场台试早在于垚和陈伟涛两人出场之后,大局便已经定格。
当判员宣布结果之时,全场一片拍手喝彩声。
这一场台试可谓精彩绝伦,不仅仅是纯粹的团体武力拼搏,更是利用谋略以弱胜强,能见到如此罕见的比试,如何不教人惊心动魄的震撼。
被喝彩声拥护其中的聂庄四人相互而视,随之畅怀一笑,彼此拳头轻碰,喜悦感溢满胸腔,此时无言胜有言。
第七场结束,第八场便要马上开始了,聂庄四人从判员那边领来一枚水晶牌,一起退出了场地。
一下擂台,场外的人群有不少人簇拥而上,纷纷道喜称赞,聂庄脸皮子虽厚,却也经不住这般阵仗,竟是破天荒地微红了脸颊。
沈珺和纸千鹤挤开人群,兴高采烈地来到聂庄的跟前,沈珺雀然一跳,爬上聂庄的后背,仿佛一只树熊挂着,高举右手,欢呼道:“赢了赢了,我就知道聂庄你一定可以赢!”
聂庄当真受不了沈珺这个姑奶奶的那股疯劲儿,用力地把她从后背扯下来,嚷嚷道:“不就一场比试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嘛?”
听到这句不知好人心的话,沈珺心里有些不乐了,微微撅起小嘴,但脸上的喜悦之色依旧不减。
“恭喜你了。”
从人群中又传出了一道贺喜声。
耳闻声音有点熟悉的聂庄转头望去,瞧见那人正是焦星子,在后者的身后还跟随着许煜昇,虽然他与这二人不怎么熟悉,但人家说了恭喜,出于礼数,当即回道:“谢谢。”
焦星子音色一个转变,语气平和道:“但有必要在这里提醒你一下,招生大会强者如云,需要谨慎对待。不过,到时候希望你我可以在后面的台试遇见。”
聂庄讶然,这是宣言要和自己打上一场?
焦星子微微一笑,说了一声先行告辞,便随即带着许煜昇离开。
潇洒而来,只说了三两句,又潇洒而去。
“这人看上去很强,他是谁?”
耿直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迷惑。
聂庄如实答道:“焦星子。”
闻言,耿刘姚三人难以置信,异口同声地重复道:“焦星子?!”
“嗯,你们没听错。”
聂庄给耿直三人再次确认了一遍。
耿直三人心里噶咯一下,获胜的喜悦骤然退去不少,或许他们没听说过今年刚上卧龙榜三十七名的于垚,但对于卧龙榜第九的焦星子大名却如雷贯耳,回想方才焦星子所说的那句话时,一股寒意油然上来,心想要是后面的台试真碰上了,必输无疑。
聂庄看着耿直三人,打趣道:“怎么,莫非你们怕了?”
惊余过后,刘兆缓缓道来:“怕是当然的了,焦星子能连续两次占据卧龙榜第九的位置,而且可是货真价实的从二品境高手,比起我们遇到的对手肯定不是一个水准。要是我们碰上了,还不得让人家收拾得落花流水?”
“从二品?连续两次卧龙榜第九?”
虽说聂庄对于卧龙榜有所耳闻,但真实听到焦星子的排名和实力之后,难免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
姚胜春瞧见聂庄脸上的惊讶,困惑道。
沈珺管不住嘴,突然打岔一句,无异于神补刀:“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南青天下榜的那些分榜,聂庄是一概不知。”
聂庄露出窘迫之色,颇为尴尬。
对此,耿直认真问道:“聂小弟,你武功高强,按道理来说,卧龙榜上应该也有你的名字才是。可是据我所知,事实却并非如此,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兆和姚胜春深以为然。
聂庄耸耸肩,无奈道:“我哪里清楚。”
众人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而耿直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忧心道:“话说起来,第一场台试咱们便打得十分费力,况且还是靠聂庄方才侥幸获胜。后面的台试高手如云,越往后,对手的实力就越发强横,咱们四人实在是难以匹敌,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刘兆和姚胜春亦是忧心忡忡。
就连聂庄也双指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面露忧虑,很显然,耿大哥说的话的确是真的,这一场台试虽然是胜了,可后面遇到的对手将会更强,恐怕到时候结果谁胜谁负,当真不好下结论。
本该因台试获胜而喜悦的四人,却出乎意料地发起愁来。
沈珺和纸千鹤看到聂庄四人的神色,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只能默不作声。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间。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来者于垚,身侧相伴陈伟涛,行走之间,前者听闻聂庄四人的疑虑,放声说了一句。
二人在出场之后,便在场外一直观看着聂庄四人的战况,直到结束。先前于垚见到聂庄四人下了台,就与陈伟涛一同寻着身影的踪迹跟了过来。
聂庄转望说话之人,认真问道:“此话怎讲?”
于垚站在聂庄面前,手指后者面孔,吃惊道:“莫非你们不知道今年的招生大会台试规定有所改动了?”
聂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了摇头。
于垚和陈伟涛相视一笑,后者道:“今年的招生大会不同以往,这一次昆仑派的裁决团颁布了新的规定,决定让失败的队伍一部分人有多一次的机会重新上台比试。”
聂庄没有说话,示意陈伟涛继续说下去。
陈伟涛也算心胸豁达,虽然台试输了,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但事后没记在心上,继而道:“每一场台试的优胜队伍可以在另外的九支队伍选取,再拉入两名新的队友,前提是那支优胜队伍的人数不得超过六人。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聂庄仔细听着,随后看了一眼于垚和陈伟涛,嘴角笑了一下,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下算是明白后者二人的目的了,不等他们提议,先行问道:“既然如此,正好我们的队伍还有两个空缺,不知你们两位可否有兴趣加入?”
于垚咧嘴一笑,道:“正为此事而来!”
一拍即合,聂庄的队伍由先前的四人发展到了六人,新纳两位正三品的队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喜事。
可就在聂庄与于陈二人谈话期间,刘兆和姚胜春却纷纷做了一个谁也意料不到的决定。
“各位,有件事得说一下,我和姚胜春退出。”
等聂庄几人谈好话后,刘兆将他和姚胜春所做的决定说了出来。
退出?
聂庄等人脸上满是不解。
一般人听到自己的队伍新入了两位正三品的队友,这样的阵容已是相当不弱了,谁还会放弃进入武试决赛的希望而选择退出队伍?
刘兆望着聂庄等人,解释道:“我和姚兄过来参加招生大会,本就是想多结交一些人脉,从未想过优胜亦或进入武试决赛,我们两人也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况且第一场台试之所以能够获胜,几乎全靠聂小弟的功劳。如今我与姚兄目的达到了,还认识了你们,也别无所求,不如有点自知之明,趁早退出,免得后面的台试拖了你们的后腿。”
聂庄不太了解台试的规定,疑问道:“参赛队伍中途可以有人退出吗?”
于垚解答道:“可以,但倘若队伍人数少于二人,就算弃权处理,无法再参加下一轮的台试。不过要是队伍有人退出了,需要及时向负责管理比试场地的判员汇报,不然也当作弃权处理。”
聂庄附和地点点头。
耿直想要开口说话。
但姚胜春却坚决道:“各位的好意我和刘兄心领了,但我们二人心意已决。”
刘姚二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聂庄等人也没有必要再出言相劝,毕竟各有所求。
想想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距离下午的新一轮名单公布还有段时间,聂庄建议道:“不管如何,我们先不说这些事情,眼下台试比完了,要不一起去找个地方吃饭,顺便喝上一杯?”
“好啊!”
其他人附和道。
纸千鹤一听有酒喝,顿时喜上眉梢,使劲儿搓手,呵呵傻笑个不停。
“诶,等等,加上我们两个!”
众人闻声望去,耿直见到来人是文楠和海棠谷,笑脸相迎,走上前去与二人打招呼,然后介绍给于垚和陈伟涛认识了一下。
简略相识一番过后,吊儿郎当的海棠谷和面容肃穆的文楠走上前来,先向纸千鹤恭敬地作揖,喊了一声前辈。
不知纸千鹤真实身份的于垚等人听到文楠二人喊的前辈二字时,颇为诧异,面面相觑。他们感觉得到文楠和海棠谷实力非同一般,却没想到会对一位傻木傻样的老人如此郑重,一时忍不住默默猜测这位老人的来历,却并未开口发问。
随后,海棠谷起身就是转向聂庄,给了后者一拳,砸在肩阔处,笑道:“可以啊,聂庄,我说你不辞而别跑哪里去了,原来是过来参加昆仑派的招生大会啦!”
聂庄笑着挠挠头,懒得作解释。说实话,聂庄也稀里糊涂,回头想想,他前来参加昆仑派的招生大会实属阴差阳错,先是沈珺的提议使得他惹来了邱葵的蛮缠,再是遇见了耿大哥,这才有了后续所发生的事。
聂庄忽而记起一事,相问道:“我听耿大哥说,你和文楠辞去飞捕,也来参加了招生大会。这么说来,你们是想以此进入昆仑派吗?”
海棠谷不否认,摆手笑道:“反正我和文楠本就追随林大人才到中南山当飞捕的,既然他都辞职了,我们继续留在那里也没什么念想,不如出来闯荡闯荡。恰巧碰上了昆仑派的招生大会,我和文楠就想着过来试一试,如果能进昆仑派,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如若不行的话,我们打算到处走走看看。”
文楠打断道:“先不说这么多,这里人多嘈杂,我们换个地方再好好聊一聊也不迟。”
大伙儿依言。
之后,聂庄将队伍的情况向丙子三号擂台的判员汇报了一遍,一伙人便说说笑笑地离开了演武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