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中计
三人从冰缝里走出来,天光照耀下,才看清楚了这个冰山地狱的主人,原来长得到也英俊,只不过下巴太尖,头发又长,聂进不由得问道:“你确定你是男的?”
柳如是怒目相视,对聂进的提问不屑一答,哼了一声,把双手对着裂缝张开,再合拢,轰隆隆一阵响动,山体复合,聂进与张七七张口结舌,暗暗惊赞。
“好了,现在开始,我说说规则,随便爬,只是不许使用外物就行。”
两人更不搭话,张七七喊:“一、二、三!”
“三”字出口,两条人影宛如飓风一般闪将上去,张七七眼睛一花,竟也没看清楚两人是怎么上去的,才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奔出十几米远,在这样一座没有道路又滑的山体上往上爬,直看得张七七心惊肉跳,她也不知两人是用什么法子爬上去的。
聂进足尖只在突兀石块上轻轻一点,身子便弹出数丈,他侧眼去瞧柳如是,只见他落在自己身后十几米处,也不加速狂奔,再往上一看,离山顶也不远了,当即奋力冲刺,不等柳如是奔上来,其实聂进也在暗自奇怪,这山体柳如是比自己要熟悉得多,眼看他的力量也不比自己弱,怎么就落了下风呢?难道有诈?可是现在如果停下来质问,他奔上来超越自己,不是输了?正自没理会处,突然山体又一阵轰隆隆地颤抖起来,聂进大叫不好,脚下一空,就掉进了山体里。
柳如是见大功告成,也不再往上爬,又把山体迅速合拢。下面的张七七见山体开了又合拢,还不知道为什么,只见柳如是从冰山上飞奔而下,不等张七七相问,就当面递来一掌,正中肩头,“啊”的一声,就既晕倒。
吴天涛等人一直心急火燎地等着两人归来,他怕把天乔和苏五六给冷死了,叫大伙把衣服脱下来,一层一层地给两人包裹好。大伙也都听话,只是冷得不行,就互相一个一拳地打在对方身上取暖,等了许久,不见张七七和聂进回来,吴天涛又跑到天乔身边喊到:“大哥啊!你快醒醒,没你这关可难过了,这聂二哥和张七嫂,一去不回,我们难道在这里等死啊!”
众人听罢,都伤心欲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九十九人,竟然什么都做不了,都羞愧得涨红了脸,吴天涛离了天乔,又说:“兄弟们,我带着你们去找聂二哥的晦气,但天乔大哥和聂二哥不但不杀我们,一路过来还为我们铤而走险,我们这九十九人,怎么能成了天乔大哥的包袱!现在聂二哥和苏七嫂又去探险,倘若他们两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不如现在我们就去帮助他们,你们看怎么样!”
这剩余的九十八人听了吴天涛的话,已是个个血脉喷张,恨不得马上就赶到那座高耸入云的冰山之前决一死战,都应声道:“我们都愿赴死一战!”当真是声震冰谷,气势磅礴。
在吴天涛的带领下,所有人都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冰山进发,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从遥远的天幕下俯视,只见一片幽蓝幽蓝的冰山路上浩浩荡荡地前进着一支队伍,用不了一会,众人都已到了冰山前。
吴天涛带头,站在队伍最前面,老远就发现冰山前伏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正是张七七。
张七七被柳如是一掌拍晕,就失去了知觉,此时隐约听得有几乎上百个声音在叫唤自己,心里一动,双眼微微睁开,迎面瞧见许多熟悉的笑脸,知道是自己人来了,就努力地撑起身子问:“吴天涛,你们行啊,怎么……怎么来了?”
吴天涛见张七七悠悠转醒,做出个手势让大伙别吵,就说:“我们一伙人一直没有看见你和聂二哥回来,就全部过来啦,苏五哥和天乔大哥背着呢,他两还没醒来,对啦,聂二哥呢?”
“还算你们有良心,”张七七咳嗽两声,脸色苍白起来,加上这冰光映衬,直如一个豪无血丝的冰人,她的肩头依然疼痛,却也强制忍住地说道:“老娘我今日被人暗算,那聂进兄弟,生怕也被算计了,你们想办法进这山体里去,咳咳……,那冰山地狱主人柳如是,就在里面,找到他再说……”话未说完,张七七疼不过,又晕死过去,吴天涛惊恐地连喊几声都不见反应,只好让一个兄弟照顾着,再加上照顾天乔和苏五六的那两人,其余的人都被吴天涛召集起来,聚在一起,他对着众人说:“苏七嫂叫咱们把躲在这山里的龟儿子纠出来,大伙有什么办法啊?”
一人说道:“我们没有聂二哥穿冰破石的本领,要不然在这里一直骂,骂到他出来怎么样?”
吴天涛踱着脚,说:“也只有这样啦!大伙一起骂!”霎时间,骂声响彻冰谷,难听污秽之极。
聂进失足,跌落细缝之中,心里早有防范,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还是着了柳如是的道,细缝裂得不大,他双手往两壁一撑,稳住身子,两只脚也死死地抵住,可不到一会,山体合拢,四肢怎么能抵得住两壁的夹势,聂进心里难受极了,又冲不出这困境,感觉山体越收越紧,想不到自己聂进竟然要困在这冰山之中再也不见天日,不由怒气冲心,就晕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得骂声连连,聂进勉强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光透过厚厚的冰层抵达聂进的眼眶里,他只觉得眼前是一塌糊涂的光。很冷,除了眼睛能动,其他地方都动住了吗?他试着张了张口,还能动,就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冰层,缓解自己的焦渴之感。
这时,神志已恢复得差不多,山体外那叫骂声里,听得出来是吴天涛那帮小子,他心里这才有了一丝出去的希望,手臂动不了,但手指勉强能动,他就用还能活动的手指,去刨冰,待刨得有一个拳头大小时,他双手回缩,猛地向左右两侧的拳窝击去。他知道不能就一直待在这里,他要出去。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十七八拳,已经够容纳半条手臂,而此时的两只手,多半已经不是自己的啦吧?要不然怎么会没有知觉呢?到得后来,他手足并用,竟将周围的冰挖去了一米厚,只不过纷纷落下的冰屑也堆到了他的腰处。聂进换做向前方打,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去,只见冰屑夹带着血丝纷纷落下,在柔和的光里,触目极了。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清晰,聂进知道即将破冰而出,加快了击打的速度。
山体中的柳如是听到山外的叫骂,喃喃地道:“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我就不出去,看你们骂到什么时候。”倒在石床上,闭眼睡觉,可哪里睡得着,一闭眼,那叫骂声更听得清晰了,什么“狗娘养的龟儿子”、“缩头乌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出来,实在是心烦意乱,又听得山体洞顶有轻微的撞击声,心下大骸,随即念起移冰咒语,将山体分开,正在这时,聂进却得了个便宜,往前一冲,就跳了出来,瞬间重见天日,他聂进好不高兴!哇哇哇大叫几声,顾不得身临高处,一声呐喊,从巍峨的顶峰直奔而下。
犹自骂骂咧咧的众人被分开的山体震得纷纷摔倒,众人惊怖之余见冰山上一人俯冲而来,有人喊道:“聂二哥下来了!”大伙又是一片欢呼之声。细缝开处,柳如是气愤愤地走出来,看见山外聚集着许多人,先是一惊,再听得众人仰头高喝“聂二哥神威”,心中隐隐有不祥预感。那聂进下山之势迅速无比,看见山口处钻出来柳如是,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一加快速度,平地里砰地一记闷响,柳如是受到聂进俯冲下来的一击,早已瘫软到在地上。
聂进撞击柳如是成功之后,就地打了个滚,掏出绳子说声:“绑了!”众人一拥而上,把柳如是捆了个四马倒赞蹄。聂进眼见大事告成,全身就松软下来,这一松不要紧,那四肢百骸宛如刀般疼痛起来,一个支撑不住,摊坐在地上,直嗷嗷大叫。
聂进忍着疼痛,说:“把他弄醒喽!”
“啪啪啪”几十耳光下去,打得聂进呵呵直乐:“你们下……下面条呢,打得这么响亮。”说完气喘半天,脸上犹有笑意。张七七被四周的欢声雷动吵醒,看见聂进受伤归来,嗷嗷直叫的模样,又是伤心,又是好笑,再看柳如是,已经被弄醒了。
醒来后的柳如是红了半边脸,极不服气,嚷道:“你偷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这种翻悔抵赖的才是大大的英雄!”聂进哈哈大笑起来,扯动了伤口,又闭了嘴,咬紧牙关强忍着。
“兵不厌诈,要是我正儿八经的和你比试,你未必就能赢得了我!”
聂进心想此话也不假,但也注意到这家伙是要诓自己和他重新来一次,当即破口大骂:“你个孙子!害得老子不够惨!老子就偷袭你怎么了?我就不是英雄好汉,是英雄好汉的早把你给收拾了!”聂进一口气说完,没等柳如是回答,又提气说道:“你败了,败得彻底,吴天涛!吴天涛!”
吴天涛听见叫唤,连忙跑过来问做什么,聂进说:“杀了这小子,咱们好走!”
柳如是听说要杀自己,惶恐不安地说道:“杀我没有用啊,你……你们杀了我也出不去。”
“天涛回来。”聂进说道,指着柳如是说:“你说怎么出去,我们就放过你。”
“我,我不能说,说了我往哪里去?”
“吴天涛!杀了他!”
吴天涛提着一块锋利的冰块朝极力挣扎的柳如是走去,正要手起冰落,忽听得一个脆弱的声音喊道:“慢着,兄弟。”
吴天涛与众人依声一看,天乔在这时居然转醒过来,聂进等人激动得全围了过去,聂进手势一招,众人闭口,聂进问:“哥你说什么呢?”
“这人怎么……怎么了,你们要杀他。”
聂进快速地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后天乔要见见柳如是,柳如是被提到天乔跟前,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天乔说道:“兄弟,如果你不嫌弃,可愿意和我们一起闯出地狱,去人间享乐?”
柳如是频频点头,口中答应,神情凄楚,天乔又说:“聂进兄弟,他已答应了,那我们一起走好了。”说完又低下头去,说不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