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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溃于蚁穴

作者:火舞焚尘 | 发布时间 | 2013-07-08 | 字数:3110

就算是强如武则天到最后也要把政权交还给李唐……呃……李唐还没起来呢,不过应该也不远了,李渊她都见过了。什么瓦岗军过不多久也会出现,还有一个小说中极为出彩的人物,一个叫什么李密的人也会出现吧。当这些名字让人朗朗上口的人粉墨登场的时候,就是她和杨广退开之时。琉球是个好地方,能不能退居去那儿躲避战乱?她自已倒是千肯万肯,就是不知道杨广的意思。一切等他醒过来后再征求他的意思吧。

接下来的几个月,杨广与她已回到了从前刚刚新婚后那种甜蜜的情形,但是敏感的萧晴发现,现在隋朝的状况似乎有些没有前几年那么太平了,杨广每日里要处理的政务军务都多得要命,那怕是在她的帮助下也不是天天都能处理得完的,每天的奏折里都几乎有一处或是两处军务提到有农人造反,一处两处的也就罢了,粗粗一看,就有好多处,此时她看到了一个名字,窦建德。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路上遇过的那个人呢?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毕竟很多。那个淳朴而又颇有些豪气的男人。她甚至都还得记得他那极为粗犷的样子高大的身形。这人很是有些侠气,曾一路护送她去南阳,寻找到长孙大人的家里,将突厥的计划破坏掉,后来分手后又因为她落入了突厥的陷阱,导至又回复了囹圄之身。唉,往事不堪回道。

将这折子拿起来仔细的翻看着,想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民要反总有个原因,至少得弄清了,才能防止类似的事在别的地方发生。仔细的阅读下来,她叹了口气,果然是站的立场不同,所看待问题起来就不同。这完全不是站在朝庭的立场说起的前因后果。若是换个角度站立在窦建德的立场看起问题来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起因是这样的。去岁,窦建德他们那边家乡发了大水,有好几个村都被淹没了,窦有一个同乡下,大水之中,失去了家,妻子与儿女全都因为这场大水,冲去余粮而饿死了,悲痛之余,偏偏又遇到朝庭抽丁入伍。他武功不错,直接被郡县点名录入。

他这们同乡叫孙安祖,此时正是悲痛之时,朝庭非但没有对他们这些失去了家园的人做出安排,让他的亲人们活生生饿死,反而要唯一能重建家园的他带走,徒具起来,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官面上的文章,具体的前因后果完全都不详尽,只略略的说他有一个同乡在大水之时祖家被淹,妻儿饿死,被征入伍之后,萧晴叹了口气。

一位成年男人,妻儿刚刚死去,正是全心的悲怆之时,要求暂不服役,这本来也是情有可原,可到最后,郡县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的要求,气愤之余,他的这位同乡下竟然不服军令,杀官投奔窦建德。而窦建德一如以往的义气,没有将这位同乡拿下,反而帮助他离开,最终他的这位同乡,纠众了不少逃难的人,占据了漳南县东境方圆数百里的高鸡泊,举兵抗隋,自称“摸羊公”。

此时,郡县怀疑窦建德也是他们这一伙人的其中一个,自然下令逮捕,尚没有什么实证,也没有抓到收到消息急时出逃了的窦建德,也许是出于面子的问题,也许是出于要杀鸡给猴子看的目的,人才捉回来没几天,就急急的下令斩杀了他的全家人。窦建德这种性子的人,那里会不发飚?当即就率领着麾下二百人投奔了自称‘东海公’的高士达。

萧晴捏紧了心的看完了这一段,心时揪得相当难受。这位郡县完全没有将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竟然还没有上报就弄了一套全家诛连。要知道隋国的律法中,每一个死刑的人都必须要再三的复查了才可以定下的,更何况是整整一家人。出了这种事,郡县绝对是要负责背上很大的责任,默然了,那样的一个人,以他的性格,这样一来,不反也必反了。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她改了半天,方才改得有点模样的律法,到头来仍然是以人治多于以法治。私纵,一个平民,大不了就是本人被你拿了,就是了,事情都还没查清了,为何要杀人全家呢?一切没有按着法律来,到头来还是官员想着如何,就如何去办了。

明面上这样的事不知道还有多少,更何况是暗地里的?她是不知道,全国上下到底会有多少这种事,但是她知道,真要将这些反判的人都前因后果的查一查,怕是这种破事儿为数绝不会少。都拿出来了给好好的顺一顺的话,也许每个反贼,都会有他们自己的故事。但是一旦走出了这一步,与当权者正式对抗了之后,便只有一个结果。剿灭。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平民百姓,但凡是有口安乐茶饭就已经很满足。若不是逼到了那份子上了,请问谁愿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过那种高风险得足以杀头的事。她将看完了的奏折轻轻的放回杨广的桌前。自己一个人闷坐在一边下巴砥着膝盖,眼睛无意义的盯着一处,思想分外的发散,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杯温温的水被塞进了她手心里头。“在想这世间分分合合,国起国灭,虽然个个叫自己的皇帝都叫万岁,可别说皇帝了,有的朝代连百岁都难,不知何时才能出一个永远都安定,没有战争与压迫的朝代。”

“你说傻话了,哪里会有那种时候?我想,就算是千年后你所在的那地方,也未必就能做到。”杨广自己也拿着一杯茶水在喝。杨广治理国家的手腕远远不及隋文帝,这些年是越来越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跟父亲相比,他跟本就压不往那些豪门世阀。一味硬来也不是,来软的也不行,再加上一些跟他交好的老将军纷纷因年老死去,新的一代,又未能完全长成,军队方面世阀的力量竟然慢慢的,就变得相对强大了起来。

豪门世阀在偷偷增兵买马,他知道,但是牵一发动全身,他得左右想得更周全,才有可能一举制胜,就是他的帝王之术不行。与那些老狐狸们比起来,被压制的竟然是他自己,玩不转平衡的帝王,再有才华也只能被牵制。若不是早期的时候重点扶用了南方的不少官员,现在这帝王只怕是更难做。

有的东西,有明就有暗,那怕你百般的想消灭了那些你认为的不好的东西,你以为那些东西都不见了?但!它只是换个时间地点换个马甲照样出现而已。“你要怎么做……”“我曾经问过你……”两人几乎同时说话,又同时收住了声音想等对方把话说完。

“你先说……”萧晴感觉到也许杨广大要说的话,正正是她想问杨广的答案,望着杨广有点局促的面容,又加了句:“没事,你随便问,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

“丫头,我想问你的是,我曾经问过你,你是未来一千多年之后的人,那么你一定知道大隋到最后如何了,共存世上多长的时间,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萧晴望着杨广的双眼,她早就知道这个问题他迟早会问出来,问的时候,一定就是最不自信的时候。他的工作现在究竟有多难,可想而知。可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否则真要到了某个时节点,真的会要准备什么都不够时间。

“我们叫你们这个时代,叫隋唐,先有隋后有唐,唐朝是一个盛世,但是隋朝,只有区区几十年,我所学的历史书里,你在最后的这几年里,会大役百姓,挖渠开仓,修建好多处的离宫,又穷兵黯武,三征高丽,嫡系军兵死伤无数,人民怨声载道,纷纷揭竿而起。但是真正推翻你的却不是那些起义的农人,你是属于那种被部下害死……。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估计就是那些豪门世族之流吧……”

杨广低下了头,手一下一下的扶着桌面上的那些奏折,织锦缎面里头,再是锦秀文章与遮盖不住那股子腐朽的味道,如同科举再好,用人总是被压,武举的将才,总是被丢入冻库,长孙对付突厥,他的天大功劳仍是不得以升迁高位。

“为何会这样?父皇还在的时候,父皇一怒,他们立时个个惧怕,为何现在我在这个座位上时,却多有不足,我究竟还欠在了哪里?”

“你立国之时,他们还是新贵,地位未曾牢固,各自的利益地盘也尚未厘清,那个时候,四周强敌环伺也由不得他们肆意扩张。在后期些的时候,先帝心伤皇太后之死,无心朝政,又是一段权利真空期,让他们的势力得以更加的扩张。你登极之后,先动科举,再用南官,只怕他们已是不满,又直接公开付钱请百姓为工开河道之举,更是让他们认为本属于他们的利益被伤及。这可能就是造成他们与你直接对抗的原因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是试着帮你分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