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师爷举荐智都头
万芳见云龙大清早的就想那个,又是在厨房,害怕哥哥下地回来看见,但又舍不得拒绝。又爱又慌,又喜又怕,不知所措,只能听凭云龙所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二人正在唧唧我我之时,突听见哥哥的声音,“妹子,龙弟起来了没有啊?”
二人大惊,忙分开来,整理身上衣服,万芳反应很快,说道:“龙哥起来了,在帮我做饭呢。”她脸上红晕未褪,声音却很是镇定。
原来万峰进来时早已瞧见厨房情状,避免尴尬,假装没看见,一边放犁头,一边故意问云龙起床了没有。
云龙心喜娇妻机敏,忙从厨房走出来打招呼:“大哥下地回来了!”
“哦,回来了”万峰应声道。
云龙走到院子里,笑着说:“我闲着没事,就帮芳妹做做饭。”
万峰拍了拍身上的土,坐在院子里的半截木头上。笑道:“叫妹妹做就行了,别惯着她,小心惯坏了!”
云龙也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木头上,说:“大哥,我想了一下,不能这样一直闲着,明天你就带我下地吧!我有手有脚的,也能干活,总不能叫你一个人忙出忙进的。”
万峰听了笑着说:“龙弟啊!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更何况这几块地,大哥我一个人就能忙过来,用不着你帮忙。我也想过了,等土匪的事情解决了,你就在家好好读书,虽说现在兵荒马乱的,朝廷对科举也顾不上来了,时有时没的。但总是能等到希望的,考取功名才是正途。”
云龙心中一阵苦笑,他刚来时骗人说自己是冀州秀才,看来大哥还真当一回事了,不过也挺感动的。
正说时,万芳已将饭端了上来,她知道云龙的心意,是想替大哥分担地里的活,不过她不希望云龙就此埋没在田地中,做一个庄稼汉。并非是她渴求富贵,希望丈夫出人头地,而是知道若是没有施展才华的舞台,丈夫一辈子也不会快乐。于是说道:
“龙哥,大哥说的是对的,你还是要好好读书。地里的活我也能帮大哥一把,你就放心好了!”
云龙听妻子这样说,百感交集,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三人正吃饭时,便见村正脸有喜色的走了进来。
万峰忙招呼:“大叔,吃了没有?吃点饭吧?”
西北民风朴实,见人打招呼,别人来家中,都会问“吃了没有?”看来在这个时空也是一样,云龙心想。
村正顾不上答万峰的话,只向着云龙说道:“云龙啊!你有好事了,你知道谁来村上了吗?”
云龙看他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心想肯定是某位大人物来了,才让一向淡定的村正也如此兴奋!
“谁来了啊?大叔!”云龙问道。
“县里的王师爷亲自来了!”村正激动地说道。
“哦!”云龙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答话,继续吃饭。
他本以为至少是为刺史级别的官员来了,没想到只是个师爷,于是也再不关心他干什么来了。
村正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云龙会和他一样激动,然后问东问西,他再一一作答,没想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又气又奇。
倒是万峰问道:“叔,王师爷来干啥来了?云龙有啥喜事?”
村正说道:“王师爷是奉崔县令的命令来的,这崔大人啊,上次和咱们合作,想把破虏山的匪徒给灭了,没想到派去的一个都头无能的很,不但没打败土匪,自己的命都丢了。现在那股土匪扬言要打进县城,杀崔大人全家。崔大人听说咱村子里把杀破狼也给灭了,以为是老汉我的功劳,想让我去当县里的都头。你说老汉我土都埋了半截的人了,那能当什么都头啊!就把你如何带领大家杀土匪的事都给王师爷说了,王师爷听了,夸你能干,想推荐你去当这个都头。你说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万峰一听,高兴的说道:“这真是大好事啊!龙弟,你可得好好感谢村正大叔啊!”
万芳也一脸的兴奋,她知道云龙有的是才干,就是缺少舞台,县里的都头虽官不大,但好歹也是可以带兵打仗的。
云龙听完,心中也是略感宽慰,就目前的自己的处境来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这当上都头,一可以让自己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养活妻子没有问题。二是可以以官府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去灭掉破虏山的残匪,解除万家村和方圆村庄的危难。
心想县令为何会让自己当这个都头,他熟读史书,深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从村正的话中可以听出,这县令是被破虏山的土匪给吓怕了,才聘请自己的,如果将来把土匪灭了,那自己在县里毫无根基,想卸磨杀驴不是很容易吗?
这个都头肯定是要当的,不过得想个办法,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一颗用完就可以丢弃的棋子。
他脸上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谢谢大叔举荐!那我就去当当这个都头!”
村正似乎比万峰兄妹还要高兴,要知道这万家村数百年来就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当官的。在他的心目中,都头虽然官小,但至少算是吃公家饭的了,云龙能当上都头,他的脸上也很是有光。于是说道:
“王师爷现在就在我家呢,我带你去见他吧!对了,一定要礼数上周到!”他见云龙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对这事上心,叮嘱了一句。
于是云龙便随村正向他家走去,万芳一颗心全在云龙的身上,在家里也呆不住,就跟了去。
万峰当过兵,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知道这些当官的不像村里人这样老实好交往,心知云龙虽智计过人,但看他刚才的神态,好像对这都头一职满不在乎,有点担心他言语冲撞那师爷,对他不利,也跟了去。
一会儿便来到了村正家中,云龙见院子里站着几个衙役,神态很是倨傲,见村正向他们笑着问好,他们只是“嗯!”地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村正也不生气,带着云龙几人来到了正屋。
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人,几根胡须显得稀稀松松,身着绸衫,倒像一副富商的模样,拿着一把折扇,天气不冷却扇个不停。
村正不等云龙站定,就躬身说道:“王师爷,这就是我给您说的云龙云公子,这次能打败土匪,全是他的功劳啊!云龙!快见过王师爷!”他说话之间态度很是恭敬。
云龙心想这就是老百姓啊,和他生活的时代也差不多,平时嘴里即使再恨官员,可一旦见到官员,甚至只是小吏,便自觉矮了三分,不敢正视。
不过他也理解村正,更感谢他给自己的帮助。
他朝王师爷双手一揖,算是行礼,然后说道:“云龙见过王师爷,多谢师爷的垂爱,日后还请多加关照!”
他王笑眯眯地盯着云龙看了看,方才说道:“好说!好说!村正已经把你的事都给我说了,很了不起嘛!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日后一定前途无量啊!说不定本师爷以后还得仰仗你呢,呵!呵呵!”
云龙见他笑得很是僵硬,知道这只是场面上的话,不可当真。他也笑着言道:“师爷过奖了,我不过是侥幸取胜而已,那里有什么才干,日后向师爷请教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在现代社会时,虽然表面上看似乎不通世务,但是却对中国古代的官场语言研究颇深,他又悟性很高,这时候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那师爷听云龙这话似有投桃报李之意,很是高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不过是在县衙里多呆了几十年而已,这永嘉县的大事小事,也还算了解一二,所以呢,这崔大人一提剿匪的事,我就想到了要在本县找一名青年才俊,来当此大任,毕竟都是在一方水土长大的嘛!你说是不是?啊?”
村正刚想回答,却听王师爷又自问自答地继续说道:“当然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啦!今天见到云公子,我心里太高兴了,想不到我县上出了这样的人才,当然了,年轻人要多历艰辛,多磨励,俗话说,做事先做人,学会了做人,这做起事来自然就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了。……”
云龙听得甚是不耐烦,一看这师爷就是个官场老油条,这样的人做不了大事,但绝不可小视,不会成事,但却能坏你的好事。于是脸上装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假装认真思考,不时的点头,好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王师爷说的口干舌燥,随手端起旁边桌子上的碗,喝了一口,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眉头一皱,愠道:“这是什么茶?这么苦!”
村正慌忙解释道:“回师爷,这不是茶,是我们乡下人常泡着喝的一种野草,叫平安草,老中医说这草有解毒强身的效果,所以……”
他没说完,王师爷就挥手打断他的话,显然对这野草有啥药效不感兴趣。
他继续说道:“云龙啊,我是个爱惜人才的人,所以才会推荐你,以后也会支持你,当然了,你当上都头后,那也是这永嘉县的一号人物了,面子比我的还要大三分,自然是用不着我来帮你了,呵呵!不过呀,这县城的事情不像村里,水很深啊,总之一句话,只要你有啥困难,我一定会帮你的。哈哈!”
万峰听他啰里啰嗦地,尽说些云山雾罩的话。心中厌恶之极,但看云龙却是一直满脸的微笑,好像和那师爷是多年的好友,不住地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