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平静的日子

从咖啡厅和几个朋友分别后，回到家中那晚，秋季连绵的淫雨天气开始初露征兆。

雨下的不紧不慢柔情万种。折腾了一天的刘妍早早的回房睡了，龙天还在客厅中看两个不知名的国家的足球甲级联赛。他把两脚跷在沙发前的玻璃案几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就冷掉的咖啡。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可满脑子里全是窗外拍打着阳台玻璃的细密雨声。那声音好像从最古老的岁月一路走来，历久弥新。它轻哼着满不在乎的歌曲，在天地之间纵情舞蹈。

客厅中只开了壁灯，桔黄色的光灯温馨而细腻。龙天喝了一口咖啡，想到了父亲。他弯腰将杯子放在案几上。随手拿起电话，没有思考就拔通了父母家的电话。他要的就是这种速度，他不能让自己对刚刚萌生出来的决做更多的思考，那只会消挫他的勇气。

电话响了三声，还没人接。龙天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他回头一着是李蓓，龙天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嘘了一下。李蓓轻手轻脚的绕过来，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了下来。电话在响到第六声的时候，龙天听到那边传来了母亲魏翎羽睡意朦胧的声音。“喂，天儿，这么晚了，有事吗？”

母亲的声音如此温柔，和窗外的雨声如此相像。龙天心里一酸，不过这次不是食物在胃里腐烂的味道。而是一种渴盼已久、突然到来的感动。“爸他睡了没有？”

“还没呢！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真是的，越老越像个孩子……”魏翎羽的声音里满是对丈夫的不满，可龙天却听出了这声音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无耐。

“妈，你把电话给爸，我和他说两句！”龙天说。

“还是改天吧！他正在气头上，别……”母亲魏翎羽的话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父亲龙卫国的声音。“怎么了？还嫌白天不够解气，三更半夜的也不让我安生！我老了，规矩多，我迂腐，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

“爸，对不起！”

龙卫国停止了自己的发泄怒气的抱怨，语气吃惊的反问：“你刚才说什么？”

“爸，对不起！”龙天又重复了一遍。

龙卫国沉默了一会儿，龙天突然听到他惊喜的对母亲说：“听到没有，他跟我说对不起了！”

龙天还隐隐听到母亲说道：“这下你高兴了，不会睡不着觉了！”

“爸，早点休息！”“你也要早点睡，照顾好倩儿！”

父子互道晚安之后就挂了电话。龙天刚才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他端走咖啡喝了一口，以觉得那苦涩的味道让他受不了。他抬头看了李蓓一眼，柔和的灯光下，昔日狂野的女人眼中此时多了一份温顺。“怎么还不睡？”龙天问。

李蓓回答说：“睡不着！”身为异乡客，秋雨若人愁。龙天说：“我也是睡不着！你等一下，我去弄两杯咖啡过来。”

李蓓操着生硬的炎龙国语说：“给我来一杯卡布其诺，不要搅，我来亲自搅。”她也有自己的爱好，看着咖啡杯里翻腾的泡沫就是她的爱好之一。

不多时，龙天回来了。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李蓓接过来自己的卡布其诺，放在桌上轻轻的搅动起。金属汤匙碰撞瓷质的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我有点想家了。刚才我躺在床上想了好长时候，我发现原来我并没有一个可以想的家。”李蓓说。

“也许你只是想生你养你的那片土地了！”龙天也有过这样的感觉，那幻想的对像飘忽不定，但感觉却更加真实。

“你要赶快为我找份工作，也许让自己忙碌起来，这种想家的念头才会有所缓解。”这句话李蓓是用哥拉斯语说的，就她现在的炎龙国语水平，还不足以表达出这种感觉。

“放心吧！喝过咖啡早点回房休息！”龙天试了几次想把卡尔对她的感觉告诉她，但是卡尔对他说的那句话让他欲言又止。“也许明天我就会被政府军击毙，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对她说了，那只会害了她。”

通过这几天对李蓓的观察，龙天越发的相信卡的话是对的，她看起来狂野不羁，骨子里却对爱情充向往，她是个执着的女人，只是没有遇到爱她、并能得到她的爱的男人。

两人回到各自的房中，李蓓和衣躺在床上。她有些后悔，当初和龙天来到这里。那时她对龙天还抱有一丝幻想。但她见到王倩之后，就断然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龙天回到房中，借着照进房间里霓虹的光打开了床头灯。王倩侧着身躺在那里，身上的被子只盖到肚子。龙天静静的看着她微闭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下是优美的唇线，白皙的脖颈还有让自己一次次疯狂的高耸的胸脯。睡梦中的王倩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龙天换上睡衣，轻轻的躺在她身边，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中。王倩嘤咛一声，往他怀里拱拱，没有醒来，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意。龙天关了床头灯，也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第二天，龙天的生物钟按时把他叫醒。他起来穿好衣服，再到洗手间里洗了脸，刷了牙，刮了胡子。回到房中在王倩额头亲了一下就出去了。

夜雨已经停了，路面上湿漉漉的。空气异常的清新，偶有一辆汽车屁股后面卷动着白烟急急的驶过之外，整条街显得空荡而寂寞。

从家门中跑到第二个街区，然后再原路折回。整个过程分秒不差，三十分钟。龙天打晨路的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回到家中，张妈已经准备好早餐。由于家里又多了两个人，张妈就要多做两个人的饭，这倒没有什么。两个人是做，四个人也是做，多做两个人的饭，只不过多加一两瓢水的事，不置什么。但是，原本空起的房间一个星期只需要打扫一次，现在因为刘妍和李蓓的入住，张妈不得不每天都在收拾。

虽然张妈没有对这些事抱怨过，但她每次跟着刘妍屁股后面收拾的她吃过零食到处乱扔的包装纸时，也不禁要叨叨几句。龙天看着张妈扭着磨盘一样大的屁股颠来奔去的样子，心里也着实心疼这个在他们家里做了三年的女人。

于是，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龙天对王倩说：“我看张妈一个人跑前跑后的挺辛苦的，要不我们再请一个人算了！”

王倩说：“等下我和张妈说一下。”

刘妍嘴里嚼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每天都这样，好没劲！等下吃过饭，我要出去找个工作。”

龙天说：“你就是想逛街了，你每次想逛街都要找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借口。女人逛街又不丢人，找那么多借口干嘛！”

王倩笑着说：“她是怕我的李蓓跟着她，我挺着肚子，行动不便。李蓓张口就是类似‘你是个狐狸精’这样的话。所以，她想一个人去，怕我们是她的累赘。”

借口被人说破，刘妍就摆出一付无赖神气。“就是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龙天说：“不许你这样，你要对别人好点！”

“知道了！少爷！”刘妍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喝了一口牛奶舔着嘴唇说。

龙天吃了一个面包，一杯牛奶只喝了一半，就把餐盘往前一推说：“我吃过了，今天我要去公司里看一下了。好久没去了，都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王倩说：“还能成什么样子，有我爹坐阵，你还怕什么！”

“我就是心疼你老子，才这么心急火燎的要去看看！”龙天嘻皮笑脸的说。

“没良心的，你管我老子什么？”王倩嘟着嘴说。

龙天站起身两步跑到口回答说：“叫哥！”说完就跑了出去，不顾王倩的娇嗔颠怪。

吃过早饭，李蓓有点气色萎靡。王倩问她是不是在这里吃的住的不习惯。李蓓说：“只是看到你有龙天这么好的男人，而刘妍又有一个每天都给他打电话的男朋友，心里觉得自已好像是没人要一样！“

“傻孩子，别乱想了。我敢说，你再穿个三点式在汽车顶上来那么一段辣舞，所有的男人都恨不得要你。”刘妍说。

“怎么一回事？说来听听！”王倩还不知道李蓓有过这么疯狂的一刻。

李蓓来到这里后也学会了女人凡事要含蓄这个道理，而且她觉得要谈及那次狂欢节，势必要涉及到龙天。她觉得王倩也许会为此而生气，所以她用手按着刘妍的大腿说：“不要说，不要说！”

刘妍才不管她：“把你的手拿开，说说又怎么了？王倩又不是小气的人。”于是，刘妍就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李蓓观察着王倩的表情，发现王倩没有丝毫要生气的迹象。就接过刘妍的话头说：“王倩，你真的……”

“好样的！”刘妍看到李蓓又在搜肠刮肚的想词，就给她补充道。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八九不离十就行。

“王倩，你真是好样的。找了这么一个即温柔又火辣的男人。”李蓓说。

这时，张妈正好赶过来收拾餐桌。王倩就想到了刚才龙天对自己说的事。她叫张妈说：“张妈，你一个人挺累的，我们想再请一个人来帮你！”

张妈听到王倩这么说，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一只手把叠在一起的餐盘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不住的在挂在脖子上的围裙上搓来搓去，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王倩说：“张妈，你别多心。我和龙天只是看你太累了，想找个人替你分担一下家务。”

张妈看着王倩说：“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就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你也知道，我爱唠叨，再找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处的来。”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把你的工钱再往上提提。”王倩说。

“那感情好，我们家正愁钱用呢！你也知道，我们家红志都二十七了，还没个女朋友。我正想给他置一处房产，你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没房没车的谁愿意嫁给你啊！”张妈听说要涨工钱，兴奋的不得了，刚说过自己爱唠叨，现在叨咕起来又没个完。

王倩说：“好了，张妈。你忙吧！就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工钱番一番，以后凡事还请你多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