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今晚拒绝你

卧室内橘黄色的灯光下，包着浴巾的王倩犹如出浴的贵妃。龙天还在想着她那如梦幻般的紫色嘴唇。

他从床上下来，面对面的抱住了王倩并没因生孩子而变大的腰身，低下头嗅着她发间罗兰香气。

“去洗澡吧，等下我有事和你说。”王倩轻声的说。只有在这种轻声中，她才能让自己的激情和渴望不至于泛滥成灾。龙天又要和自己分别的事实并未完全从她心中抹去痕迹。她在努力的克制即将到来的、没有龙天在身旁的夜晚带来的孤寂隐忍。

来到洗澡间，龙天看到了镜子上那句话，还有后面那个大大的惊叹号。龙天看着那个奇怪的标点，它使前面充满情欲的召唤的文字改变了其原有的意义。那仿佛是一份是凝重，是一份无法释怀的伤感。他伸出手抹去那几个字，唯独留下了那个惊叹号。他有权力拒绝行为，却无权抹去她心中的惊叹号。

王倩躺在床上，看着刚从浴室内出来的龙天。他清澈的双眼深陷在眼窝中，他的皮肤还挂着顽皮的水珠。那凝视着自己的神色和此时躺在她身旁已经睡去的儿子一般无二。她猛然间意识到，终有一天他们都会离自己而去。也许是因为张妈的事让王倩意识到了衰老了力量。也许是儿子旺盛的精力让她体会到了澎湃的生命。新生和衰老是人生的两个极端，它完美的契合在一起，让王倩这个幸福的女人迷失在原点和终点的无限循环的旋涡之中。

龙天洗完澡堂出来后。

王倩用一个女人所能给予所爱的人的最温柔的眼神看着眼神看着龙天，微微笑着。圣洁而高贵。她往一边挪了挪身子，给龙天腾出一点地方。那个地方不能太宽，否则他就会离自己太远。

“你刚才说有事要和我讲，什么事？”龙天在床边坐了来，带着即将入梦的呓语声问道。

王倩早已把自己写在镜子上的字忘的一干二净。记忆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刚刚发生的事她忘却了，但一些早已被时光侵蚀的过往却反而更加鲜明起来。她想到了她初次和龙天相遇的那段美妙时光，那时南湖中的海棠花刚刚盛开，争相怒放的花朵散发着让人渴望爱情的香气。还有她初次将自己交给龙天的那个夜晚的月色也似乎有了生命，新月初霁的光芒来自远古早已被人们遗忘的时光，那皎洁的月色顽强的穿过人类愚蠢的自以为是，不屈不挠的向人们讲述着爱情的真谛。

王倩想着这些，不由得将手放在了龙天宽阔的脊背上。龙天转过头看着王倩。他跳动的手指掠过王倩白皙裸露的肩膀，动作轻柔的像情人眼中的泪水。他不明白王倩写在镜子上的那句话的意思。他也不明白一个女人的心里倒底有多少个房间。

依旧沉迷在过往的王倩说：“龙天，再爱我一次！”

莫名其妙的话让龙天摸不着头脑。他自认为自己对王倩的爱从未中断过，所以没有再重来的必要。“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

王倩被龙天的话惊醒了，她从冥想中回到了现实，看到了眼前真实的龙天。她凄楚的笑了，这个男人是如此陌生。曾经那个为了她而跳入湖中摘取海棠的男人早就死了。是她亲手把他葬在南湖边上的灌木丛，并用他为自己撷取的海棠给他做了一个巨大的花环。

“你怎么了？”龙天感到了王倩的反常，带着真心关切的语调问道。

王倩掩饰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你又要出差了，心里有点舍不得。”

龙天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换上了一付严肃而冰冷的神色。他说：“别傻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没有比这句话更伤人的了。王倩慢慢的缩回抚摸着龙天的手，垂下了眼睑。那酸酸的、不争气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龙天接着说：“你是不是又看那些哲学之类的书了。”

王倩点了点头，虽然她没看，但也乐得承认龙天给自己找来的借口。一个女人的一生，本身就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哲学，何苦再去看别人对生命的思考。她说：“书里有这样一句话，男人的快乐来自不断演变并日渐趋于成熟的心灵，而女人的痛苦则全部源于她从第一次懂得爱情，并爱上一个男人时就不再成长的理智。”

龙天今晚注定要扮演一个愚蠢的角色，刚才那句话完全是王倩自己杜撰的。她也永远不会得知，龙天在她的惊叹号后面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她累了，因为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年的丈夫竟然不理解自己。他倦了，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使终是个解不开的迷团。

夜深了，两个人睡意全无，想彼此温存一番，又提不起任何性致。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门缝中传来。王倩说：“刘妍回来了！”

刘妍回来的恰到好处，她无意间挽救了两个人分道扬镳的爱情。“刘妍回来了。”这个话题来再及时不过了。龙天说：“她是近都在忙什么啊？总是这么早出晚归的。”

王倩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她说：“女人只会为了爱情忙碌。”

龙天把刚才那点小小的疑惑抛诸脑后，他打开床头灯，赤着脚走到门边，关了壁灯。“明天要装一个摇控的，这样跑来跑去的关灯真烦人。”龙天说着坐上了床，拉过被子盖着肚子说。

王倩说：“对了，我和你说的事还没有说。”

龙天刚从床头柜上拿下一本书，翻到了折页处。那本名为《起源》的书是杨福军撰写的。其中并没有什么实用性很强的理论，对龙天来说，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催眠。听到王倩的话，他把那页又顺着原来的折痕叠起来。合上书回过头看着王倩，等着她说下去。

“上次我们就说过，想找个人来帮张妈料理家务。但是张妈没有同意。她其实不是怕和别人和不来，她只是担心自己会退居二线。对于一个像张妈这样辛劳的一辈子的人来说，手头上没有一些可供她忙碌，那无非就等同于判处了她终身监禁。”王倩说。

龙天说：“张妈在我们家工作了一辈子，不管是谁都不能将她抛弃，更不用说她现在年老了。”

王倩听到龙天这样，心里对爱情的失落稍稍得了一些安慰。必竟这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她从背后抱住了龙天，让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平滑而温暖的背上。“没人会抛弃她。还记得上次我们商量过的，要给张妈那一处让她养老的居所的事情了吗？现在看来，那根本得不通。我不认为张妈愿意离开我们，而独自一人生活。”

王倩的手指一点点的拂过龙天的脊椎，悉数着一节节串连在一起的骨头。她说：“张妈的眼神越来越不好，我和她去了几次医院，医生都告诉我她没有眼疾。导致她视力减退的是岁月，不管医术多么高超的医生都对此束手无策。还有张妈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我想是时候让她从家里的琐碎事务中退出来了，但是还让她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再找一个人来料理家务，而张妈的待遇还和以前一样。”

那柔软的身体在自己的脊背上磨擦，唤起了龙天的情欲之火。而王倩善解人意的言语更助长了升腾的火焰。他翻过身抱住了王倩，让自己的吻化成密集的雨点撒落在她身上。

王倩的呼吸开始变的如同湍急的河水。她很亨受这种亲吻，这时她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而龙天只不过是匍匐在她身下，亲吻她的鞋子的臣子。不过这个臣子心怀不轨，他想要的不只是对女王的崇拜，他还野心勃勃的想占有女王。

就在龙天的手从王倩的睡衣下摆探进时，她垂自己的手本能的制止了他巧妙的阴谋。“今晚放过我！”王倩说。

龙天的激情一下子殢凝在那句话中。他扫兴的缩回息的禄山之爪，不满的说：“你不让我碰，你嫌弃我了！”

王倩说：“我只想好好体会一下你的拥抱，就想我们刚刚相恋时的那种拥抱。没有欲望……”

龙天说：“切，你想什么呢？没有欲望，那时你都不知道把我憋的多惨。”

王倩本想营造一个诗意的夜晚，没想被龙天把自己的心情破坏殆尽。她用力的在龙天胸膛上拍了一下说：“那你就还给我憋着！”

龙天讪讪的笑了：“我又不是初尝欢愉的小男生，这点考验我还是经的起的。”

“你具体什么时候出差？我想让你去找一个人来替换下张妈。”王倩接着被龙天的情欲抚摸的打断的话题说。

龙天说：“最晚也是在这个周末之前。不过我还得和爸商量一下。明天我没什么事，我去家政公司和人才市场上看一看，如何有合适的，我们就聘回来。”

王倩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她说：“一定要本份老实手脚麻利，你一定要看好了。只具备上面那两点，其它的都不用太苛刻。”

龙天的声音开始变的含糊不清了。“我……知……道了！”

王倩推了一下龙天又看了一眼儿子，说：“真是一对睡不够的猪。”